第八百六十二章 娘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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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甚麽?!”

    &esp;李暄聽聞賈薔之言,生生跳了起來,一張臉都快扭曲了,大聲道:“原來是李皙!!那個母牛攮的,我饒不了他!!”

    &esp;而李景已經轉身往外行去,隆安帝見之麵色微變,喝道:“李景!”

    &esp;李景站住腳,卻未回頭,隻緩緩道:“父皇,若是以朝政大局為重,就要讓五弟和兒臣之子甘受受刺,那這大局,兒臣不要也罷!”

    &esp;說罷,便大踏步往外出。

    &esp;隆安帝差點被這自大的逆子給氣死,這個長子,頭腦心眼裏是不是長了個包?

    &esp;都查到這個份上了,還以甚麽大局為重?

    &esp;但也不能任由李景、李暄胡鬧!

    &esp;正巧四皇子李時匆匆趕來,迎麵碰上,急問道:“大哥,鼎兒、真兒如何了?”

    &esp;雖在賈薔看來,這問候急切的過了頭,讓人覺著有些尷尬,偏李景麵色卻舒緩許多,下巴微微點了點,道:“有心了,我去手刃賊人後再說話。”

    &esp;說罷要往外去,隆安帝喝道:“李時,攔住他!”

    &esp;李時聞言,下意識攔在李景麵前,勸道:“大哥,還是聽父皇的罷。大哥何等身份,即便尋著凶手,誅其九族就是,何須大哥親自動手?”

    &esp;李景皺眉道:“李皙九族如何誅?連你我一並誅了?”

    &esp;“李皙?!”

    &esp;李時聞言唬了一跳,失聲道:“怎麽會是他?”

    &esp;李暄在後麵過來,大聲道:“怎麽不可能?賈薔在他那勞什子人市牙行裏連凶器都尋著了,還有甚麽好說的?大哥,走!今兒不把李皙的腦袋摘下來,爺就不叫李暄!!”

    &esp;養心殿內諸人都知道,這話其實說大了。

    &esp;李皙在景初朝時,騎射拳腳功夫之俊,冠絕皇室宗親。

    &esp;太上皇當初曾親口讚譽,李皙身手為天家第一俊俏之孫,若非如此,也不能常年微服於市井間,籠絡不知多少市井“豪傑”之心……

    &esp;而當初宗人府諸皇孫校武時,李暄差點沒讓李皙把屎給打出來……

    &esp;見李時一人攔不住李景、李暄兄弟二人,隆安帝愈怒,厲聲道:“賈薔,攔下二人!”

    &esp;賈薔無奈,見連尹後都紅著鳳眸,與她頷首,賈薔隻好上前,輕輕一拉,李景、李暄連退三步……

    &esp;李景就要發作,卻聽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隨即就是隆安帝的咆哮:“朕還沒死呢,你們這群逆子,想要造反不成?!幾番容忍,卻變本加厲,真當朕拿你們沒法子?”

    &esp;李景黑著臉,轉過身看向隆安帝,道:“父皇對兒臣等當然有法子,或圈或廢或出繼。統共也不過五子,二弟生不如死,三弟生生慪死,如今五弟險死還生,接下來是要賜死哪個皇子?”

    &esp;瘋了,這位大皇子瘋了!

    &esp;賈薔小心望向鳳榻,果然就見隆安帝臉色看著讓人感到害怕,賈薔恨不能學個隱身術,透明於此間……

    &esp;而見隆安帝臉色由黑轉紅,由紅轉青,最後一片慘白,尹後忙勸慰了句“皇上保重龍體”,隨後一步步走下鸞台,至李景跟前,在眾人震驚中,抬手“啪”的一耳光打在李景臉上。

    &esp;李景微微昂著下巴,目光似要望穿鳳藻宮殿頂,望穿宇宙,以示其不屈之意。

    &esp;尹後見之愈怒,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完後,卻是眼前一黑,仰頭倒了過去。

    &esp;“母後!!”

    &esp;“娘娘小心……”

    &esp;李暄大哭,賈薔也唬了一跳,上前半步正好攙扶住,牧笛趕緊上前,從賈薔懷中接過尹後,就要傳太醫。

    &esp;尹後卻又緩緩蘇醒,她撐開牧笛,重新站定,恢複了母儀天下之姿,看著李景道:“你二弟、三弟之禍,不怪你父皇,是你母後無能,才沒教好他們。但本宮最大的罪過,是沒有教好你!你為天子長子,又是嫡出,怎能自私到這個地步?”

    &esp;李景亦擔憂的望著尹後,聽聞此言,心如刀絞,紅著眼緩緩道:“母後,兒臣或許讓母後失望,但,從不是自私之人。自幼得母後教誨,要兄友弟恭。兒臣,從不與手足爭奪甚麽。便是上回打了四弟,也是因為他算計自己的親兄弟。兒臣,非自私之人。”

    &esp;李暄在一旁難過的不行,正想開口相勸,卻聽尹後陡然拔高聲音,怒道:“你既然知道心疼你兄弟,就更應該知道,孝在悌前!你為甚麽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父皇?他難道,不比你們更難?賈薔!!”

    &esp;突然被點名,賈薔心頭一跳,忙應道:“臣在!”

    &esp;尹後怒聲道:“告訴這個逆子,皇上因李暄、李鼎、李真一案,讓你追殺凶徒,至此刻,已經殺了多少人?”

    &esp;賈薔見眾人都看了過來,硬著頭皮道:“未仔細清點過……不過,即便沒有五千,也有三千……另外,還抓捕了超過八千人,牢房不大夠,臣有個主意……”

    &esp;尹後回頭鳳眸含威的看了他一眼,賈薔立刻閉嘴。

    &esp;尹後回過頭去,問李景道:“曆朝曆代,除殘暴之君外,還有甚麽大案,能一天內屠戮數千人?你知道,為了給你和五兒出這口氣,你父皇要背負多少罵名?你還要讓他如何?你可曾體諒過你父皇之難?

    &esp;這個逆子,給本宮跪下!”

    &esp;李景木然著臉,緩緩跪下,哥哥都跪了,李暄、李時也趕緊跟著跪下。

    &esp;賈薔心裏,給尹後點了一萬多個讚……

    &esp;尹後回身鸞台,對隆安帝落淚拜下道:“臣妾有罪,罪該萬死!幾個皇子,一個個都養成了這般模樣,臣妾雖死亦難辭其咎!”

    &esp;說罷,淚如雨下。

    &esp;隆安帝也早已泛紅了眼,看著皇後,心中無限感慨,到底是發妻……

    &esp;再看看幾個皇子,又想到了李曜、李曉,一家人仿佛回到了過往艱難時的歲月,那時,他們都還好好的……

    &esp;以隆安帝心思之硬,這一刻都滾下兩滴熱淚來。

    &esp;不過他到底心智堅定,一陣唏噓後,隆安帝恢複神色,看著尹後歎息一聲道:“快快起來!子不孝,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他們能齊齊整整的長大,便是皇後之功。未能學為人傑,則是朕……還有上書房的幾位先生之過。又豈能怪在皇後頭上?”

    &esp;頓了頓,隆安帝不願再說這些,目光看向賈薔,問道:“李皙去了盛和牙行?他怎麽說?”

    &esp;賈薔還未言,李暄就小聲嘟囔道:“還能怎麽說?左右都是下麵人幹的,他不知情,不相幹……”

    &esp;“李暄閉嘴!”

    &esp;尹後斥了聲,就聽賈薔幹咳了聲,道:“寧郡王的確這樣說,他說非今日事,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門下還有這樣一座牙行。臣覺得寧郡王顯然浮誇了些,盛和牙行是整個京畿之地最大的人市,平康坊各家青樓最穩定的供給地。一年賺的銀子,不比臣少。臣上回就想端了這人間煉獄,結果沒動手,步軍統領衙門把西市給搶了去,就耽擱下了。這一回原隻是想著摟草打兔子,沒想到,真查出了點名堂來……”

    &esp;李暄激動道:“這叫甚麽?這叫甚麽?這就叫天意!賈薔,幹的好!”

    &esp;李時倒是冷靜不少,看著賈薔道:“查出點名堂?賈薔的意思是……你也認為,寧郡王非罪魁禍首?”

    &esp;賈薔:“嗬嗬。”

    &esp;李時:“……”

    &esp;隆安帝皺眉道:“左驤怎麽說?”

    &esp;賈薔回想了下左驤得知在李皙處查出石鎖的臉色,差點沒笑出來,他沉聲道:“左相當然是讓寧郡王給個交代,給皇上、給朝廷一個交代。不過寧郡王顯然不怕甚麽,一口咬定此為賊人陷害。”

    &esp;隆安帝聽他不斷上眼藥,心裏好氣又好笑,喝道:“你又怎麽看?”

    &esp;賈薔搖頭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臣看不出甚麽來。”

    &esp;他不說,李時卻有話說:“父皇,兒臣以為此事必有蹊蹺。”

    &esp;隆安帝側眸過來,問道:“怎麽個蹊蹺?”

    &esp;李時道:“刺殺皇子皇孫,如此嚴重禍事,又怎會隨意在牙行挑兩個石鎖,還留有印記?又這樣巧,就讓賈薔隨意帶人發現了?”

    &esp;賈薔納罕:“照王爺的意思,賊子還得專門開窯燒一爐石鎖出來才顯得鄭重?至於臣為何能發現……大概因為沒人會想到,京畿之地還有人敢查盛和牙行罷。”

    &esp;李時眉頭一皺,正要開口,一旁傳來李暄陰風陰語:“四哥這樣向著李皙說話,莫非是因為近來求了人家,幫你安撫宗室那群鬧事大爺?也是,這等事,比起我這個弟弟和李鼎、李真兩個侄兒的生死,可重要的多!”

    &esp;“夠了!”

    &esp;李景瞪眼李暄道:“好好說人話!跟甚麽人廝混,就學成甚麽樣,裏外親疏也不分了麽?”

    &esp;李時聞言眼淚都快下來了,不無激動道:“大哥,等查出幕後凶手是哪個,弟弟不親自手刃賊人,誓不為人!”

    &esp;李暄惱火,還想分辯甚麽,讓賈薔用眼神製止了。

    &esp;李景這等人,隆安帝和尹後費盡苦心都教不過來,再說別的有甚麽用?

    &esp;鳳榻上,隆安帝冷眼旁觀著這一幕,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esp;他怎麽就生出來這樣幾個兒子?

    &esp;古來明君多逆子,難道本朝也逃不過這樣的命數?

    &esp;隆安帝沒有急著做決定,他要等李景之子李真的情況。

    &esp;李真若救得過來,那凡事皆有餘地去慢慢追查。

    &esp;若李真沒了……

    &esp;寧王李皙故難逃一死!

    &esp;東城諸多官員,皆要陪葬!

    &esp;包括東城兵馬司的諸多官員,賈薔都要受到牽連。

    &esp;這些都沒甚好說的。

    &esp;但願李真能救過來,回旋的餘地就大一些,雖然仍難免人頭滾滾的下場,但總好過誅連過廣……

    &esp;正此時,就見尹子瑜從後殿走了出來。

    &esp;目光先與賈薔對上,不動聲色間微微揚了揚嘴角,然後與帝後見禮,給出一張紙箋來。

    &esp;內侍接過後,隆安帝看了眼,緩緩呼出口氣來……

    &esp;尹後見了也露出些笑臉來,同方氏點了點頭,方氏壓抑了半天的憂痛愧思之情緒,一下爆發,以繡帕掩麵大哭起來。

    &esp;李暄難過壞了,上前勸道:“大嫂快別哭了,都怪我這當叔叔的沒照顧好鼎兒、真兒……”

    &esp;沒等他說完,方氏因情緒過於激動起伏,頭一暈,昏了過去,倒向一旁。

    &esp;李暄忙一把抱住,大聲道:“大嫂!大嫂!!”

    &esp;賈薔:“……”

    &esp;無聲的悄悄往後麵退了幾步……

    &esp;……

    &esp;ps:第二更要晚一些,因為要買菜,買各種東西,還要抱娃兒……

    &esp;但是,一定會有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