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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王淺風的辦事效率倒是很高,第二天就把銀行卡號和賬戶名發過來了,陳以墨頓時無語。想著是否需要吊著他兩天,讓他也多多體驗一下著急的感覺。可是一想到他所描述的目前的處境,心裏有很是不忍,最終打了一萬兩千元錢過去,隻給自己留下了一千,換來的自然是他的感動不已。

    在此之後,陳以墨沒提讓他過來的事情,眼看著國慶一天天來了,突然間變得有些心煩氣躁。她知道他的情況,不想再讓他煩心。可是這麽漫長的假期,她該如何熬過去。本來每天下班回去和媽媽麵對麵,不是單方麵的說教就是雙方爭吵,時間可以被拉長到每一分每一秒。而現在,加起來十來天的假期,如果總是這樣,她肯定會崩潰的。

    可是如果出門,去哪呢?

    陳以墨表示,她真的好糾結。

    最後一天班,終於到了下班時間,大家各自收拾物品,各個興高采烈,陳以墨卻是一臉苦大仇深,放什麽假啊,怎麽不讓她加班呢。

    一個人背著包,騎著小電動車在街上晃悠了很久,吃了東西,眼看將近九點,她這才慢悠悠的打道回府。

    中秋節到了,按家裏的習慣是要去奶奶家吃飯。每年中秋、春節必須回去,闔家團圓,聚在一起吃上一頓大餐。雞鴨魚肉,各種好吃的應有盡有,為了這頓飯,奶奶要先忙上好幾天,準備各種食材,精心炮製出農家風味來。中秋的時候還要做肉餅,芝麻餅,讓每家帶一些回去。根據各家的需要,奶奶又會強製性的各自塞一些吃的用的,生怕幾個已經成家立業的兒子缺了什麽。

    今年自然如此,一直的其樂融融,飯桌分為兩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這幾天生活條件好了,觀念也改變了許多,之前女人都是不上桌的,在廚房忙碌著飯菜,男人則是在喝酒吃菜,等到菜上齊了,才能上去吃上兩口,偶爾也會喝點酒。

    等到陳以墨到家,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是騎著電動車去的,十幾裏路,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來來去去也方便,至於爸爸媽媽兩個人仍然是在奶奶家帶著。爸爸今天喝了不少酒,還是醉醺醺的,媽媽則是在那幫忙,每次都是天黑了以後才回。

    家裏空蕩蕩的,除了她沒別人,窗外已經有著急的人家開始放鞭炮了,劈裏啪啦的,夾雜著漂亮的煙花,五光十色的,陳以墨靠著窗台,很是喜歡這種感覺。雖然硝煙彌漫,雖然綻放的時間短暫,可是終究是在世界上留下了一絲漂亮的影子,那一刻便足以永恒了。

    弟弟已經開學了,學校特別遠,每次回家都得要兩三天,除了寒暑假,他是不回來的。不過他看上去也絲毫不覺得可惜,在學校沒人管著,生活費也足夠,朋友吃吃喝喝的,哪裏還想著家裏的那些兄弟姐妹。當然,陳以墨也不在乎。

    眼看著時間已經是六點半了,竟然還是沒有回來,陳以墨略一思索,拿起鑰匙手機便準備出去走走。她已經很久沒在晚上行動了,正好月亮升起,白瑩瑩的月光照的到處都是亮堂堂的。掛在天上,果真像是白玉盤一般,漂亮的緊。不找個空曠的地方慢慢欣賞,真是白瞎了這節日。

    騎上電動車,她便出發了。沿著馬路,終點是她的高中。學校離她家並不遠,沿著一條小河一路走下去就能夠看到了,當然在老人的印象裏,那條河清澈見底,可是在陳以墨等人的眼中,它已經淪為一條臭水溝了,時時刻刻散發著刺鼻的難聞的味道,行人路過,都恨不得多戴上兩個口罩。

    陳以墨不喜歡戴口罩,它總是能讓她感覺到窒息,所以她寧願緩緩的吐氣,讓呼吸延長,讓小毛驢加速。燈光比月光更加的昏暗,周圍也沒幾個人影,到了目的地,她把車停在了一邊,靠在了自行車棚的欄杆那裏,看著這黑夜裏靜靜的校園。樹影彷徨,燈光搖曳,風卻是無比溫柔的拂過臉龐,讓人隱約有些睡意。除了在大學第一學期之外,她再也沒有回過學校,她自己感覺不是念舊的人,也從不想為過去的事情而牽掛,高中時期的那些事情,她忘了很多,隻有幾個片段。可是每當夜幕降臨,睡夢來臨,在恍惚間,她似乎又回到了這裏,在早晨,陽光灑滿教室,她在教室裏大聲的朗讀著,一切都是無比的真實,讓她不禁懷疑,這大學生活才是她的幻境。

    分明不留戀的,可是為什麽常常想起呢,陳以墨搞不明白,就像她不明白為什麽她總是會夢到外婆一下,明明她都快忘記她的樣子了,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存下來。

    她搖搖頭,甩開那些陌生的情緒,隻想要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覺,哪怕隻能享受這短暫的寧靜一秒鍾也好。或許隻有讀書的時光才是真實的美好,沒有任何的煩惱,唯一需要考慮的隻有學習考試,隻要成績好,似乎便成為了當之無愧的王者。當年的她也曾渴望早些長大,早些獨立出來,可是,那一切也隻能是在理想當中了。

    手機在口袋裏不停的震動著,她伸出手抓去,好吧,是媽媽回來了。

    “喂。”

    “以墨,你在哪呢?我和你爸到家了,準備吃飯了,趕緊回來。”

    “哦,馬上。”她簡單的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依依不舍的回看了一眼教學樓,這才慢騰騰的開鎖,之後又索性跨坐在電動車上發呆。等到電話第二次響起,她滿臉的不耐煩,說了馬上好回去,催什麽催。

    她看了一眼手機,好吧,是王淺風。

    “以墨,幹嘛呢?中秋快樂。”

    “節日快樂啊。在外麵逛呢,我媽催我回家了。”

    “哦對了,以墨,馬上國慶節了,你要不要來我們家玩啊,我媽媽他們說起你了,說好久沒看到你了。”

    “我還沒想好,不是還有幾天嗎”她一邊歪著脖子打電話,一邊不快不慢的騎車。

    “有時間就來吧,我也好久不見你,想你了。好不?”他的聲音裏滿是期待。

    “嗯。看看吧,我不一定能出門。”她倒是沒把話說死,再說了,他讓去就去,多沒麵子,“你國慶不放假嗎?”

    “放啊。怎麽了?”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那你怎麽不來找我?每次都是我去,我家裏都不高興了。”

    “啊。這個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家裏不喜歡我過去嗎?”他連忙辯解,“我也想去找你,不過你也知道,我爸媽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白天晚上他們要輪換著看店。我好不容易放假,想在家幫幫忙,減輕點他們的負擔。”

    “哦我騎車路上,回去再說吧。”陳以墨不知道怎麽回答了,那就索性不說了。

    “那你注意安全。”他那粗枝大葉的性子,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她情緒的小變化,隻是叮囑她注意安全。

    注意個毛毛,她心裏暗地吐槽。這不是重點好嗎。

    千呼萬喚都不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