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諸葛李泰的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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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陵駙馬柴令武最先接到魏王府侍衛消息,看著火速趕往程家的侍衛背影,他一把操起橫刀爆吼道:“來人呐,趙宣,趙宣死哪裏去了?

    ……趙宣聽令,馬上召集那群殺才火速集結,立即殺往昆侖居救四哥。

    告訴鄭伯父他們五人,父親當年留下的親兵隻剩他們幾個了,父親遺命唯我生死一線之時他們方可出手,否則他們有權拒絕我的命令,這些我都記得。

    可現在四哥遇險便等同我踏上了鬼門關,我請求他們出手,來與不來全憑自便。

    我現在先行一步趕往昆侖居,你們人手齊整後全力增援!”

    長安城內禁止縱馬披甲,柴令武說完挎刀疾行飛奔昆侖居。

    趙宣火速布置,須臾之後,柴家中門大開,五個身形健碩須發花白的男子昂首而出,身後跟著柴家五十名精銳家將。

    一行人煞氣滔天戰意高昂,為首麵目冷酷的灰發男子沙啞著嗓子冷冷道:“兔崽子們,我鄭輝今天讓少爺看輕了,少爺覺著我年紀大了,已經揮不動刀殺不了人。

    現在你們就跟老夫一起操起刀子,殺昆侖居一個血流成河!

    此行,有死無前,救魏王,為柴家正名!”

    “殺!

    殺!!!

    ……”

    盧國公府,程處亮一手舉著烤羊腿一手端著酒壺灌著三勒漿,待李泰侍衛道出主子遇險後,程處亮猛摔了酒壺,一腳踢翻桌子,嚎道:“造反了,有人要殺魏王!

    孩兒們,能喘氣的都跟我操家夥上,弄死那群不長眼的牲口!”

    伺候的心腹遲疑道:“二爺三思,老公爺交代了禁足期間你不能出門,老公爺會打死你的!

    現在老公爺不在府上,要不請示了大公子再行定奪?”

    程處亮呼啦一個嘴巴子扇得心腹原地轉三圈,紅著眼道:“放你娘的山藥屁,四哥那邊火上房了你跟老子說這個?!

    沒卵子的東西,以後不要跟老子混,滾去淨房倒馬桶!”

    幾息功夫後程處亮領著一群麵目猙獰的狗熊,個個扛著大斧頭嗷嗷叫著殺去昆侖居。

    ......

    東宮側門大開,一群精幹的黑衣人悄無聲息走出,為首漢子低喝道:“快,誤了太子爺大事你們個個死無全屍,若是大事可成,官升三級,兩千畝永業田也在等著你們!”

    “喝!!!”

    重賞之下黑衣人群嘶著喉嚨低吼,東宮一時化身羅刹藏身的修羅場。

    ……

    李泰和房遺愛偏向虎山行,渾身浴血殺到樓梯口,最終遭到了東宮暗衛的拚死阻擊。

    對方暗藏的精銳不再保留,二人和兩名侍衛再度陷入重圍。

    雙方再次糾纏血戰小半柱香後,李泰的侍衛已經全數戰死,房遺愛橫刀砍到卷刃,對方也倒下了九名護衛,雙方到了互絕生死的關頭。

    李泰和房遺愛渾身是血,被四名黑衣漢子擋在樓梯前,雙方遙遙對峙。

    血戰爆發一開始便是生死之爭,兩人現在才來得及喘口氣。

    房遺愛擋在李泰身前,吭哧吭哧呼出的熱氣滿頭滿臉,他揮手甩出了袖筒的血水,狠聲道:“畜生!你們可知道你們與誰廝殺?

    魏王殿下當麵,爾等竟敢揮刀相向,若是還不趕緊滾開,回頭老子一定殺你們三族!”

    四名黑衣人不為所動,殺氣依舊凜冽,房遺愛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狂吼一聲扯下衣袖纏住橫刀:“四哥,此地不宜久留,這群兔崽子來者不善。

    他娘的,柴令武和程處亮這兩個王八羔子也不曉得去了哪家女人肚子上廝混,老子今天交代在這便是兩個畜生害的!”

    李泰搖頭道:“此地的確不宜久留,不過我更不能走,走了便掉進對方的算計。”

    房遺愛皺眉道:“啥意思,難不成?”

    “不錯,聽到我名號以後依舊非要殺我不可者,滿長安隻有一人有這動機和能力。”李泰黯然道。

    他即便清楚曆史,知道原本李承乾便幹得出弑師殺弟的事,今天因緣際會親自感受到承乾的狠辣以後,還是為皇室的殘酷而心驚,也更加堅定了奪嫡成為大唐至尊的決心。

    房遺愛震驚了,難以置信道:“不會吧?

    這可是在長安,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他就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敢捅著陛下的逆鱗幹掉四哥?”

    李泰苦笑道:“有什麽不敢的,今天殺得血流成河,可終究是一場不期而遇的混戰。

    太子隻要狠心幹掉我,然後一口咬死毫不知情,父皇暴怒哀傷之後,也隻能默認事實。

    你要記住,隻要太子不謀反,父皇是不會拿他怎樣的。”

    房遺愛呆若木雞,而後苦澀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兩兄弟走出昆侖居可就難了,報信的侍衛突圍以後,東宮一定會安排人堵住咱們的退路。

    柴令武、程處亮的援軍遠水救不了近火,而太子身邊一定還有貼身親衛,紇幹承基那個雜碎尚未現身,待會兒他一出手,我就沒餘力護持你了。

    咱們是不是會死的很慘,完了還要讓太子潑汙水?”

    李泰四下細細打量,又抬頭看了看屋頂,然後嗤笑道:“按正常軌跡來看,一定是這樣的。

    不過我的好哥哥做夢也不會想到,我這個四弟哪裏還是那個書呆子氣的蠢貨!

    他要吞下我,恐怕還沒有那副好牙口,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今天就給他敲響第一聲喪鍾!”

    他氣勢陡漲,輕輕拍開遺愛肩膀,大喝道:“大哥!太子!

    我知道你在樓上,你和高句麗人的事發了,父皇差我與你密下相詢,便是存心留你三分顏麵,也為大唐皇室留些體麵。

    可你甫一見麵便痛下殺手,你枉顧兄弟情誼事小,可你不把父皇放在眼裏,與高句麗人私下勾結事大,你這是謀反!

    速速讓你的人放下兵器,若是遲得片刻,管教你儲君變牢囚!”

    房遺愛聞言大驚道:“四哥你可真敢說,你咬死太子跟高句麗人勾結,若是查無實據,太子黨羽必定治你汙蔑儲君大不敬之罪,陛下也很難辦的。

    再說你跟他打嘴皮子官司,咱們也逃不出生天啊。”

    李泰指了指中堂之下,此處擺放著一尊造型奇特的檀木燧神:“看見沒有,那個便是高句麗人獨有的隧神像,我修《括地誌》的時候在有關遼東的典籍上看到過。

    今天昆侖居閉門謝客,然後擺上了高句麗人的隧神像,而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太子。

    太子如此大費周章,必定所圖非小,即便不是與高句麗人私相勾結,其密謀的對象也必是高句麗人。”

    房遺愛懵逼道:“太費腦子了,太子那家夥向來葷素不忌水陸並進,鬼曉得他腦子裏裝的啥,況且這跟咱們逃出生天又有啥關係?”

    李泰歎道:“蠢貨,承乾身為儲君而又腿瘸,久而久之養成了暴戾而無勇,衝動而敏感,自卑又驕狂的性子。

    我點破了他的心思,他慌亂之下必定方寸大亂。

    亂,他就會自己嚇唬自己,然後想到很多可怕的事。

    他一亂,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雅閣之中,紇幹承基原本安坐釣魚台,李承乾出於謹慎,顧忌他東宮侍衛統領的身份,未到萬不得已之時,嚴禁他出手。

    可現在一群東宮精銳前前後後添進去小二十人,竟讓李泰一行四人殺得死傷慘重傷亡殆盡,他手下掌握的最後力量隻有太子貼身親衛六人。

    他終於坐不住了:“廢物,全都是廢物!

    殿下,算算腳程,柴令武和程處亮頂多再有半柱香功夫也該到了,未免夜長夢多,屬下必須出手了!”

    李承乾咬牙正要點頭,卻聽到李泰的喊話。

    這位大唐太子被李泰一語戳破心事,頓時臉色煞白道:“怎會如此,父皇怎會知曉此事?

    紇幹承基,你不是跟孤保證過萬無一失,絕對不會走漏半點風聲嗎?”

    紇幹承基也是大驚失色,片刻後卻是堅定道:“管不了那麽多,不論如何隻要屬下殺了魏王,天下就太平了!”

    他知道主子的性子,說罷急吼吼地領著侍衛起身衝下樓快刀斬亂麻。

    李承乾揮手道:“慢!

    既然父皇已經知曉此事,咱們大可以開誠布公,咱們瞞著父皇與高句麗人接觸也是為了大唐,父皇一定會理解的。”

    紇幹承基急道:“殿下!此事何等機密,萬一魏王使詐如之奈何?

    若魏王當真奉陛下密旨而來,他又怎會向柴令武、程處亮求援,召喚羽林衛豈不省事?”

    李承乾激動道:“萬一四弟說的是實情呢?

    他沒有料到咱們會痛下殺手,那兩個混賬家離此處最近,四弟的反應正是情理之中。

    殺害一位親王,他還是父皇最疼愛的皇子,這個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紇幹承基絕望地看著他,而後孤注一擲,跪地叩頭咆哮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今天咱們和魏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天殿下不殺魏王,來日殿下必為魏王所害!

    此乃魏王緩兵之計,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殿下!!!”

    此時李泰再次喊話:“李承乾,你還不現身謝罪,莫非不見棺材不掉淚?

    對麵樓上暗藏的羽林衛刀都磨好了,你還有半柱香的功夫考慮,我開始計時,過時不候!”

    李承乾徹底坐不住了,怒叱紇幹承基道:“藍眼子!

    你是在教孤做事嗎?”

    紇幹承基叩頭到血流滿麵,泣道:“天賜不取……

    功虧一簣!

    功虧一簣啊!!!”

    李承乾冷冷地看他一眼,緩緩起身道:“來人,孤要與魏王分說誤會。

    紇幹承基,未得孤之明示你不得妄動。

    壞了孤的大事,孤絕不輕饒!”

    紇幹承基聞言頓時如同受傷的孤狼仰天長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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