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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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鱗恩洛斯沒有因埃伯爾的欺詐而氣急敗壞,反而毫不猶豫地衝向暗處,並留下一句:
    “嗚,了不起,很了不起。
    “我記住你了,異色瞳小子。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恩洛斯的身影剛消失,一道恐怖的氣勢就如狂風過境一般,急速追著恩洛斯而去。
    “啊,安全了。”埃伯爾終於得以鬆一口氣了,閉上雙眼,感受著後腦處巨大寶箱的溫暖與柔軟。
    幾秒後,埃伯爾又睜開了眼睛,語氣平靜地說道:
    “把我放到下半身那裏吧,我會自己愈合的。”
    貝莉雅爾第一次直麵序列四強者的殺機,被震撼到了,有些失神,聽到埃伯爾說的話後才驚醒,自己正抱著埃伯爾的半截身體呢。
    “我,你……”貝莉雅爾強壓下了胸口的灼氣,若無其事地將埃伯爾的上半身與下半身拚在了一起,並將埃伯爾的左臂撿了回來。
    埃伯爾躺在地上,閉上雙眼,開口道:
    “你去看看傑克吧。他受傷可不輕。”
    “嗯。”貝莉雅爾剛離開突然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明明埃伯爾才是隨從啊!
    然而此時埃伯爾已經沉入心境,尋上了編年史。
    埃伯爾撫摸著編年史的封皮,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開口道:
    “奈克特,排列線索,建立推理網絡,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封皮名字被抹去一半的編年史隨即翻開書頁,將埃伯爾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全部顯現出來,並移動著它們的位置,好似在計算著什麽。
    埃伯爾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線索,大腦急速運轉著,以超出常人的智慧推演著所有的可能性:
    “補給隊伍裏的無形者;切斯特家族裏的血色薔薇;隱匿在暗處的黑教會……
    “黑衣人故意喊出的話語;燈塔的篝火;海港勞工……”
    黑色斑點形成的文字、符號、畫麵在奈克特編年史書頁上急速閃過,埃伯爾的思維越發清晰,靈光乍現:
    “啊,我知道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編年史書頁上的畫麵停留在了一個人的畫像上——“戾氣男”。
    埃伯爾冷漠地看著“戾氣男”的畫像,又接著開口道:
    “奈克特,計算那隻‘狗’的抵達時間,我要送祂一份大禮。”
    經過複雜的計算,編年史認為目標還要在路上花些時間,尋找埃伯爾的位置也要時間。
    “那麽就給祂準備一個信標,一個誘餌。”埃伯爾瞬間就有了主意,並有了具體的行動計劃。
    埃伯爾思量、權衡一番後,便準備離開心境了,但編年史卻自行翻動書頁,展現了埃伯爾這段時間的生活,平淡、充實、溫馨,有種小幸運的意味。
    埃伯爾沉默地看著這些畫麵,眼底透露出絲絲羨慕,卻沙啞著聲音說道:
    “不錯。
    “但假的就是假的,這些記憶隻是為了填補我記憶中的空缺,防止理智歸零,或靈性失控而被創造的。
    “我給你取名是因為你有紀念意義,但實質上你也隻是我的記憶罷了,不需要你做這些多餘的事。
    “我費盡千辛萬苦犧牲其他記憶保下了你,改頭換麵……做了那麽多準備,可不是為了這個。”
    埃伯爾警告完後便退出了自己的心境,編年史沒有什麽反應,隻是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哀傷,而後合上了書封。
    轟隆!
    埃伯爾剛醒來就聽見遠方燈塔處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還有澎湃的非凡魔力反應。
    “果然是這樣。”埃伯爾眯著眼睛呢喃了一句,而後走向了貝莉雅爾和傑克,“傑克怎麽樣了?”
    “我已經給他服下藥了,情況暫時穩住了,但最好還是要去醫院。”貝莉雅爾跪坐在地上,檢查著傑克的傷勢。
    埃伯爾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我來送他去醫院,我正好沒有繼續戰鬥的力氣了。
    “邪教徒和我們的主力現在都在燈塔那邊,你應該要去支援吧?”
    貝莉雅爾轉頭望向燈火通明的巨火塔,沉默了一會兒,頷首道:
    “交給你了,埃伯爾。”
    “放心。”埃伯爾收起五份非凡特性,背起傑克便與貝莉雅爾分道揚鑣了。
    埃伯爾逆著支援的人流,一路小跑進了軍部旁的醫院,撂下傑克後就“返回了戰場”。
    埃伯爾再一次現身已經是在吉拉德府邸了,懷中還抱著傑克的啤酒與諸多煉金材料。
    “萬用溶劑、我的血液、靈魂碎屑……”埃伯爾放出一點血,吸回其內的黑色粒子,並將血滴入了溶劑。
    埃伯爾後又將藥劑兌進一壺酒內,搖晃著酒壺,檢查著成色,頷首道:
    “信標誘餌,成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葛雷。”
    埃伯爾抬頭看向窗外,看著巨火塔附近的戰鬥漸漸落幕,看著初升的太陽刺破黑夜,怔怔出神……
    埃伯爾將三小壺啤酒放在腰包裏,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東城區港口,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人群中的葛雷。
    “嘿,葛雷。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埃伯爾隨即拉著葛雷躲入了巷道。
    啪,啪。
    因昨晚的戰鬥,仍有些後怕的葛雷拍了拍胸脯,既是為自己打氣,也是向埃伯爾證明自己可以。
    埃伯爾隨即取出酒壺,認真地說道:
    “這兩壺隨便喝,但是這一壺讓那個‘戾氣男’喝下去。
    “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說,做得到嗎?”
    葛雷原本目不轉睛地盯著埃伯爾手裏的酒壺,但聽到埃伯爾的話語後,愣愣地抬起頭與埃伯爾對視著,想開口問些什麽,卻又將其摁在了喉嚨裏。
    半晌,葛雷呡著嘴唇點了點頭,接過了這三壺啤酒。
    埃伯爾滿意地頷首道:
    “很好,葛雷。我向你保證這件事是一件好事,它可以解決一場巨大的危機。
    “事成之後,離開港口,直到明天中午再回來。保護好自己。”
    “嗯。”葛雷吸了吸鼻子,動了動稀疏的胡須,轉身走出了巷道。
    埃伯爾左手輕叩著牆壁,望著葛雷的背影,低聲呢喃道:
    “好戲即將開場,隻可惜‘我’看不到了。
    “奈克特,讓我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