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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地人過年時稱水為“財”,身上不小心沾了水,就說是“發了財”,這個時候喬一水跟飛飛瞪眼,又說他發財了,這不明顯是說飛飛尿到他腿上了嗎。

    “哈哈哈哈,該。”老祖宗笑得最開心。

    老小孩,老小孩,老祖宗已經八十多歲了,性子就跟個小娃子似得,剛才被喬一水嗆話,正想著咋找回場子咧,這下見喬一水吃癟,樂得不行。

    沈慧把兩個小的從喬一水腿上抱過來,給飛飛換尿片,邊還催著喬一水回去換褲子。

    今天沈慧要親手給老祖宗送東西,梁老太太又要和老祖宗坐到一塊兒,手拉著手的說話。喬雯還小,也要和石頭玩,兩個小的自然就隻能由喬一水抱著了。

    沒想到,喬一水第一次抱兩個小的,大年初一就“發了財”,

    想著想著,沈慧也“噗嗤”笑出聲來。

    “呃呃呃呃。”被沈慧翻來撥去換尿片的飛飛,也笑地歡實。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在眾人麵前出喬一水的醜。

    對這種低趣味的惡作劇,夜目倒不反感。

    前世的夜目,兄弟倒不少,為了搶奪世子之位,互相傾軋,他唯一的同母胞兄都跟他隔著心。

    母妃在生下他和雙胞胎妹妹後,一直病蔫蔫的,臨終前,將手中掌握的一支暗勢力給了他,那時他還是有個孩童。

    一個孩童,要讓幾十個頭目對他心服口服,可想而知,夜目花費的心力該有多大。

    為收服那些大他十幾歲甚至幾十歲的人,就是比飛飛這樣惡心百倍的事,他都幹過,也承受過。

    琳兒,你在哪裏,此時的你,是否還像前生一樣,由父母兄長寵著愛著,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卻夫妻合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過著安樂平和的日子。

    喬雯拉起石頭的手,一塊去畢老師家拜年。

    畢老師本來就打算去梁老太太家拜年的,還在收拾東西,聽見有人拍院門,正奇怪會是誰,就聽見石頭的小嗓子叫喚:“畢老師,我和雯雯給你拜年來啦。”

    隨後就是喬雯的聲音:“畢老師,拜年。”

    當地農村人有個習慣,早上起來,先把院門打開,然後才該忙啥忙啥,隻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會把院門從裏麵閂住,白日裏家中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才會鎖門。

    鄰裏鄰居的串門,也沒有敲門的習慣,直接進來就行。

    畢老師是從城裏來的,以前在城裏的時候,家裏住的是獨門獨院,沒有白日裏大開門戶的習慣,這幾年她又是獨自一個人生活,她一個女人家,為安全起見,平時院門也是關著的。

    石頭和喬雯又來得早,畢老師還沒來得及抽門閂呢。

    “來啦來啦。”畢老師的心裏是暖烘烘的,小跑著去把院門的門閂抽出,一手一個,拉著石頭和喬雯進屋,拿出糖塊瓜子花生,可把地往倆人口袋裏塞。

    石頭剛開始還客氣著不要,見喬雯很自然地張開胳膊,由著石老師給她往口袋裏裝,也就有樣學樣,很快,連衣服帶褲子,四個口袋裝得滿滿的。

    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小得意。就是在自個兒家裏,奶奶和爸媽再寵他,也不會由著他這樣可勁地吃東西。

    再說“發了財”的喬一水,回家換好褲子,又趕著去老祖宗家。

    昨晚下了半夜的雪,今早雪是停了,可路上滑不溜溜的,老媽和媳婦又抱著兩個娃子,他不放心。

    “一水,你這急死馬火的是要去哪兒呀?”

    剛拐過岔路口,喬一水就聽見身後喬大江叫他。

    喬一水站住身,等著喬大江跟上來,兩個同樣五大三粗的男人並肩往前走。

    喬大江問喬一水:“昨晚上鬧那麽大的動靜,家裏沒丟啥東西吧?”

    喬一水立馬滿臉憤恨:“東西倒是沒丟,就是心裏膈應的慌,慧子也一晚上沒睡好,翻來覆去地說夢話,我都怕她再嚇出啥毛病來。”

    “要不,你還是來民兵連吧,定期訓練,你那身功夫也不能白瞎了。”

    “得了吧你,”喬一水一把推開喬大江:“往後這話你就別提啦,我可沒你那個閑心,你家漢子好幾個,我家就我一個大男人,要是我不在,家裏再出點啥事兒,那我還不如直接撞死算啦。”

    類似的話喬大江不知給喬一水說過多少遍,目的就一個,想要喬一水和他搭夥。

    倆人又閑聊了幾句就到了老祖宗門口,相跟著一塊兒進去,喬一水接老媽和媳婦回家,喬大江留下來加入拜年的團隊。

    喬一水和喬大江是發小,打小就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用村裏人的話說,這倆人就是“一對活閻王”,遠近聞名,啥壞事都敢幹,倆人又都是打架不要命的人。

    前些年,村裏幾乎沒有不被他倆禍害過的,附近村裏的人,遭他倆殃的也不少。

    倆人從小也沒少挨家裏人的打,梁老太太提溜著笤帚疙瘩滿村子追打喬一水,已成了當時村裏的的一景兒。

    喬大江他爸更狠,把喬大江吊在樹上打,就這,倆人還狗改不了吃屎。

    後來倆人長大,先後成家。

    喬一水娶了嬌俏膽怯的沈慧,慢慢開始顧家,再加上隨著年齡的增長,人也開始懂事,他的性子漸漸有所收斂。

    喬大江爸媽給他找了個和他一樣五大三粗的母老虎,兩口子都很要強,誰也不服誰,整日裏吵鬧打架,喬大江也就再沒時間和精力胡鬧。

    就在打打鬧鬧中,喬大江兩口子嘀裏嘟嚕生了五個小子,這也是為啥喬一水執著於非要再生個娃子,最好還是個小子。看到死黨那得瑟勁,他打心裏過不去呀。

    再後來,喬大江混進了民兵連,一路混到民兵連長。喬一水則選擇了護家,老老實實呆在自家那一方小天地,守著老媽,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從老祖宗家出來,雖然不情願,喬一水還是一手抱一個,跟在老媽和媳婦後麵,不停囑咐老媽和媳婦看著腳下,嘮嘮叨叨地,還不耽擱跟碰到的人打招呼,一路上嘴就沒閑著。

    回到家,沈慧給了喬一水一個紅包,說是老祖宗特意給他的壓歲錢。

    “喲嗬,還有我的壓歲錢,嘿嘿,這都多少年沒得過壓歲錢了,明年還去給老祖宗拜年。”

    喬一水雙臂一垂,夜目和飛飛就從他胳膊掉到炕上,他也不去看兩個小的咋樣了,隻管從沈慧手裏接過紅包打開看。

    夜目就勢打了個滾子,翻身坐好,飛飛直接摔了個屁股蹲,而後仰麵朝天。

    飛飛眼一沉,剛要隔空奪喬一水手裏的紅包,夜目就迅速爬到他跟前,伸手拉他坐起來,實際是借機擾亂他的心神。

    經一段時間的觀察,夜目斷定,飛飛想要隔空控物,必須集中精神,隻要他分了神,就會失敗。

    要是這次真讓飛飛得手,那可就有得麻煩了,夜目頭疼,這家夥可真是不讓人省心。

    “你嚷嚷啥,就不怕有人來。”梁老太太喝斥喬一水。

    朝窗外看看,沒人來,梁老太太這才說:“這麽多人拜年,隻有咱家得了壓歲錢,石頭媽囑咐要悄沒聲的,你倒好,咋咋呼呼,生怕人不知道。”

    “嘿嘿,我這不是高興地嗎?”

    喬一水說著話就把紅紙包拆開,眼睛一下子掙得老大,憋著嗓子嚷嚷:“這,這也太那個了吧,我小時候的壓歲錢都比這多。”

    “咋啦?”梁老太太和沈慧湊到跟前看。

    等婆媳倆看清喬一水手裏的紅包,“噗嗤”笑出來。兩個圓圓的五分錢硬幣,摞在一起躺在那一小片紅紙上,和喬一水攤開的大手比起來,顯得那麽的小。

    “慧子,老祖宗給了你多少,拆開看看?”喬一水不甘心,盯著媳婦手裏的紅包。

    “哦,我還沒看咧。”沈慧小心翼翼地拆開紅紙。

    紅紙上,躺著一張疊成小方塊的一塊錢紙幣,喬一水立馬不滿起來:“一塊錢,這也太偏心了吧。”

    “哏,哏。”

    “咯咯咯咯咯”

    夜目的遮擋,引起飛飛的不滿,他爬著想要繞開夜目,可夜目的動作卻比他要快,無論怎麽繞,飛飛都躲不開秦貽。著急之下,飛飛發出抗議。

    看他這副急相,夜目也來了興致,更是起勁地和他作對,他越急夜目越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