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火牛陣

    第二天，還是滿天星鬥的時候，在通往牛首山的路上，一個一個客商打扮的小夥子帶著兩個小夥計和十個年輕力壯的腳夫，趕著十輛裝著麻袋的牛車，正迤邐而行。

    “看小亮這打扮，分明就是個保鏢。”趙子成笑眯眯地說道。

    “其實少爺穿原來的衣服最好，扮成客商有點俗了。”小亮上下打量趙子成，笑嘻嘻地說道。

    “什麽時候變得有品位啦？還知道高雅和低俗？實話跟你說，本少爺就是俗人一個，什麽時候都不想玩高雅。在香味裏，少爺最喜歡的就是女人香;在臭味裏，少爺最喜歡的就是銅錢臭。”趙子成笑道。

    “呸”飛影啐了一口，笑道，“實話，這才是發自內心的。敢當眾說出這樣話來的，不外乎兩種人。”

    “哪兩種？”小亮興致陡增，暫時忘記了處境的危險。

    “一種是給臉不要的，一種是臭不要臉的。”飛影莞爾一笑。

    “哈哈……”趙子成猛然放聲大笑，“人生的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手足視之。飛影大哥，此時此刻，本人最大的心願就是與你結為異性兄弟，不知兄台同意否？”他胡亂拽文，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大戰前的緊張頓時消散不少。

    “呸想得美和你結為兄弟，我得頂風臭出三千裏。”飛影爽朗地一笑，似乎忘記了昨晚的尷尬。

    “江湖豪俠就是與眾不同，語出驚人，比箭快，比刀很，一句讓人遍體鱗傷，痛徹心扉啊”趙子成故意一歎，逗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一路說笑，不知不覺間天已蒙蒙亮，他們來到了山腳。趙子成仰望山頂，山坡上林子很密，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一條發白的小道彎彎曲曲的隱沒在一拐角處。

    “少爺，山上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劉小亮聲音有些發顫。

    “一動真格的就尿”趙子成狠狠踹了他一腳。其實，他心裏也像揣著兔子，怦怦直跳。“成敗在此一舉。鎮靜，鎮靜”他長長吸了口氣，慢慢地吐出去。

    “上山”他把手一揮，十個軍士趕著牛車“吱呀呀”軋上了山道。

    剛到半山腰，猛然一支響箭飛向天空。

    這怎麽跟評書裏說的一樣？一聲箭響後，緊跟著跳出幾十個大漢，口中念叨著那句經典的台詞：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趙子成臉上的笑容剛展開，腦子中的情景真的出現了。

    四十多個彪形大漢橫眉立目，有拿刀的，有拿棍的，有張弓搭箭的，呈半圓形把趙子成一行圍在中間。

    “站住車上裝的什麽？”其中一個大紅戰袍的漢子手中鋼刀一擺，橫眉立目地喝道。

    “這位好漢，我們是做小本生意的，您看……”趙子成心裏怦怦直跳，說話結結巴巴，腳下連連倒退。

    “少廢話”那為首漢子又大喝一聲，“老子問你車上裝的什麽東西？沒問你別的”

    “好漢，我們一家老小都指著這個活命，您就發發慈悲，讓我們過去。回去以後，我一定給給位好漢燒香，求神佛讓你們升官發財。”趙子成戰戰兢兢，臉上一幅十足可憐相。

    “呸直娘賊升他娘個鳥官，你這賊皮太他娘的不會說話。”為首漢子大瞪著眼睛，怒道，“來人，把這小白臉子拿下”

    “等，等”趙子成又退了兩步，“我和你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為什麽非要跟我們過不去？”趙子成明知道和土匪講道理跟放屁沒什麽分別，他在故意拖延時間。

    “哈哈……”這群漢子突然放聲大笑，為首漢子笑道，“還跟老子們說什麽冤、什麽仇的，老子們就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才來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你們有什麽冤屈、有什麽氣也不能衝我們撒呀。我們平頭百姓還指望這過日子哪。”趙子成一指車上的麻袋。

    “哈哈……小白臉，你是不是讀過幾年書？直娘賊，讀書害死人哪全他娘的扯淡，管飯吃嗎，管酒喝嗎？老子算是看透了，這世道，手中有家夥，什麽他娘的都有了”

    “二哥，少跟他們廢話”旁邊一個古銅色肌膚的漢子喝道，“把這幾個小子做了。大哥還等著回信哪。”

    “嘿嘿……”為首漢子一陣獰笑，“這些日子在山上憋得難受，難得逗逗悶子。”

    “你這毛病總改不了。這是逗悶子的時候嗎？快點下手，免得走漏風聲。”旁邊漢子提醒了一句。

    “直娘賊，天天把腦袋別在褲腰上過日子，真他娘的憋屈”為首漢子罵了一句，對周圍大漢一揮手，“弟兄們，這小白臉和他後麵那個白淨的捉活的，給咱們弟兄們泄瀉火。他娘的，要是有幾個娘們就好了”

    “我x，這群兵痞三年不見女人，連老母豬看著都是雙眼皮。現在不見女人，他們居然要拿男人瀉火？自己整個肛裂不要緊，飛影可是女人啊，落到他們手裏後果……”趙子成根本不敢往下想。他大喝一聲，“等等”

    “還他娘的有什麽可等的故意拖延時間嗎？沒用，這方圓一二十裏都是我們的人。誰讓你小子瞎了眼闖進來？進來容易回頭難，哈哈……”

    “我們把貨都給你們，放人怎麽樣？”趙子成一行人退到了牛車後麵。

    “放人？走漏消息怎麽辦？官軍追剿怎麽辦？讀書都讀傻了把你。弟兄們上”為首漢子大喝一聲，幾十個土匪步步緊逼過來。

    “別動，再過來我們可抄家夥啦”趙子成大喝一聲，心想：看來這時想見朱能已不可能了。

    “哈哈……”趙子成的話引得四周的漢子哈哈大笑，有的竟然笑得彎下腰去。

    “抄家夥？好哇，老子生來不喜歡溫順的，脾氣暴一點的最過癮。哈哈……”為首漢子滿臉yin笑，步步緊逼。

    “真他娘的變態”趙子成回頭一看，是個充作腳夫的軍士竟然變顏變色，一個勁兒地後退。

    “少爺，四個打一個。咱們……”劉小亮聲音發顫。

    “你小子平時那能耐哪去了？”趙子成見他們一個個慫蛋包樣兒，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後麵有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他的腰。

    “哈哈……”那夥強人一看他們的架勢，笑得前仰後合，像貓玩老鼠般開心不已。

    寧死也不能丟這人。千鈞一發之際，趙子成瞥見眼前的牛車和強人隊伍中幾個穿紅袍的漢子，猛然他想起了西班牙鬥牛。

    牛雖然是色盲，但抖動的紅袍會讓他暴躁。如果再在它屁股後麵點上一把火，那結果就可想而知啦對，火牛陣，戰國時的田單用過的。

    “弟兄們，抄家夥點火”趙子成勇氣陡增，奮然從車中麻袋下抽出鋼刀，順勢把火折子點燃扔到車上。

    車中麻袋裝的是掩人耳目用的雜糧和幹草，用油浸過的。本來是約定進攻的信號，現在來不及了，正巧用作了火牛陣。

    幹柴遇到烈火，牛車頓時烈焰騰騰。牛屁股一著火，他們瘋了一般衝向幾個穿紅袍的漢子。

    變發突然，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四十多個強人哪裏見過這等陣勢，頓時大驚失色，亂成一團。

    “殺呀”機會千載難逢，趙子成、飛影等十三人各掄鋼刀追上去。

    “哈哈……”劉小亮樂開了花，“兔崽子們，往那跑。”

    我的娘哎跟這些瘋牛怎麽過招？四十多個強人尿褲子的尿褲子，丟鞋的丟鞋，撒丫子猛向山上跑。半路中他們隻恨爹娘沒給雙翅膀，要是能飛起來多好啊

    “大家都喊起來。衝啊殺呀”趙子成大肆製造聲勢，催動兵士奮力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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