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春秋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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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家虛丹修士看來,李慕言自身修為實力或許並不算高,奈何他操控的火焰實在太過恐怖,簡直如同火神降世,那太元神火威能強絕,便是虛丹大圓滿的修士都絲毫不敢沾染一絲,否則必定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更讓賀家修士感到絕望的是太元神火獨有的特性,可以依靠不斷吞噬地元力化作無窮無盡的火海,還會無形之中吞噬修士的真元法力,幾乎是逃無可逃。
即便是賀家這數名虛丹修士,也隻能是憑借自身渾厚的真元法力和數種以遁速見長的奇異靈蟲,方才各自攜帶著一名弟子逃離。
然而,下方的火海乃是李慕言心神操控,豈會允許他們這般輕易逃離?
一條條火龍自火海之中躥了出來,分別朝著逃離的幾人呼嘯而去。
火龍速度奇快,很快追上逃離的幾人。
賀家那名白發老者麵現悲戚之色,對著不遠處的賀方大聲道:“方兒!快以春秋蟬逃離簇,我賀家的未來與傳承,便盡數係於你一人身上了!”
老者方才完此話,其身後一道火龍便已經席卷而至,他隻抵擋了片刻,便殞命於這太元神火衍生的火龍之中,徹底化作飛灰。
另一邊,數名賀家虛丹修士也在同一時間被太元神火追上,步了白發老者的後塵。
獨留賀方手中提著兩名賀家弟子,在同一時間喚出一隻背生六翼的蟬蟲,那蟬蟲方一現身,便生出青黃兩色光華,將那三人一裹,便憑空生出一道青黃二色的光圈,隨後消散在高空之鄭
李慕言神色凝重的看向光圈消散之處,心中感到無比驚異,但隨後卻又有些了然。
賀家傳承無數歲月,自然會有些神異非凡的靈蟲,這倒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那春秋蟬能帶人穿越空間,憑空傳送,卻當真是讓人豔羨。
但李慕言深知除惡務盡的道理,這賀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順利逃脫,務必要將他找出來,以絕後患。
若是這賀方將自己能操控太元神火的事情傳了出去,一則會引來各路修士的覬覦,二來會讓所有人都找出這太元神火的弱點,尋得克製的方法與手段,對李慕言將大為不利。
賀方身為虛丹大圓滿的修士,其眼力自然非同一般,隻待他順利逃脫之後,略一思量,自然就會想明白太元神火的弱點來。
當然,即便太元神火的弱點真的被賀方看出,李慕言其實也不太在意,畢竟他的手段遠不止於此。
他唯一擔心的是引來修仙界的金丹大能生出殺人奪寶的念頭,畢竟太元神火乃是地品高階的異火,便是金丹大能也會眼熱。
再者,陰山教恐怕也會對自己生出莫大敵意,畢竟太元神火剛好是陰山教花費數百年心力培育出來的噬魂蟲的克星,陰山教若要布局南華,少不了依仗噬魂蟲的詭異能力。
在這種情況之下,陰山教怎會允許太元神火這種克製噬魂蟲的異火出世?
這諸般因果牽纏,更是讓李慕言勢必要將賀方盡快找出來,並斬草除根。
如今賀方依仗春秋蟬破空遁去,若要將其找出來,或許可以直接到雲嶺去一趟。
若是賀方回了雲嶺,那找出他便簡單了。若是未回,便隻有另尋他法了。
李慕言施法將太元神火的本源收回,那無窮無盡的火海片刻之後便消散一空,晴朗的空再次恢複清明。
隻是,在這下方,原本安靜祥和的村莊,已經如同地獄一般,屍骸橫陳於村莊各個角落,有老人,有婦孺,甚至連牲畜家禽盡皆如是。
在修士麵前,凡人如同螻蟻,這不是而已。
都道至公,可在李慕言看來,這世間哪有什麽理公正?實力方為一切,唯有實力強大的人,才真正有資格去談論公理。
然而,恰恰擁有強大實力的修士,卻一向不屑於與卑微的存在講什麽公理良心。
都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業力,也不知這虛無縹緲的因果報應是否真的存在。
李慕言運使六陽神火秘術,放出道道火焰,將下方的村落連同屍骸盡皆燒成飛灰。
這些村民徒然遭受災厄,如今就這般暴屍在這裏,實在不該。
李慕言將他們屍骸燒掉,行了火葬,也算是為他們冥冥之中的魂靈做最後一點善功。
而後,李慕言朝著南唐國急速遁去。
賀家宗廟所在地雲嶺,便在南唐國中部。
南漢國北部,有著一片方圓數千裏的巨大湖泊,而這廣闊的湖泊之中,更有無數俊秀的山峰點綴其間,而在山峰之間,卻又有著無數石橋淩空搭建,遠遠望去,湖水、青山、石橋交織相映,宛若人間仙境。
而這裏便是整個南華都極富盛名的靈秀之地“環廊”。
然而,這樣風光迤邐、風景秀美的地方,卻非凡人可以輕易踏足的。
蓋因這環廊所在,便是南華兩觀三宗之一的聽水觀的宗門道場所在。
隻是這在凡人眼中,本是仙家勝景的地方,卻有無數修士正淩空交戰,那原本碧波蕩漾的湖水,也生出了絲絲血紅,映著夕陽與晚霞,竟構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一葉扁舟在那湖麵上緩緩前行,毫無阻礙的穿行在這血雨揮灑的湖麵之上。
一名老翁,手持藜杖,站在舟之上,神色淡然的看著這漫修士的殺伐,麵色卻顯得一片淡然。
當舟行至一座山峰不遠處時,兩道遁光從高空激射而來,驚飛了山峰上的一群鳥雀,而後停在了舟上空。
遁光散去,現出一名英俊的少年郎和一名嬌豔的青衣女子。
那青衣女子媚骨成,體態嬌媚,但眉宇之間卻有著英氣與煞氣交織,與她手中的一幅美人肖像畫卷相映,別具一番意境。
而少年郎同樣手持一幅畫卷,那畫卷之上卻是一名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青衣女子眉頭微微一皺,怒斥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快離去!”
老翁扶了扶手中的藜杖,有些佝僂的身軀微微側身,看向那一輪昏黃的夕陽,有些蕭索的似吟似歎道:
“碧水丹山映杖藜,夕陽猶在橋西。
微吟不道驚山鳥,飛入亂雲深處啼。”
少年郎立時罵道:“哪裏來的老瘋子,真是不知死活,跑來這裏吟詩,我看你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話未完,其手中已然祭出一隻清光盈盈的畫筆,在虛空之中連番舞動,生出道道光影,這光影卻是一直骷髏骨架的模樣。
而少年另一隻手中的畫卷早已鋪展開來,對著骷髏光影印去,頓生道道奇詭的波動,朝著老翁纏去。
少年的動作一氣嗬成,這一切隻在傾刻之間。
一隻由山峰上驚飛的鳥,慌亂之中正飛過眾人頭頂,被那無形的波動掃中,立時化為骨骸,血肉毛發憑空化為飛灰,詭異至極。
老翁麵上看不出喜怒,嘴中卻喃喃自語道:“旁門左道之中,琅琊王家的畫骨術果然獨特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