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輪太陽墜落在眼前。

    這句一般都是文學描述。

    沒有哪個人類，有機會真真正正瞧見這一幕。

    現在，地球星艦戰隊第一戰鬥集群的四艘鯤級戰艦、以及四百艘魚級戰艦的乘員，通過肉眼，四柱神，以及源於仙人的仙識感應，密切關注到了這一幕。

    首先是無與倫比的光和熱，繼爾是吹散一切的輻射風。

    雖然在勝利女神號發射恒星武器之後，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已向遠天頂方向進行虛空跳躍，移動了一百萬公裏。

    但是肉眼可見的藍色熱核風吹過來時，魚級戰艦仍然如同怒濤大海中的小舢板一樣，開始劇烈的，無規則律動起來。

    同時，虛空護甲的強度，在不斷下降。

    最外圍的魚級堪呈現出解體的趨勢。

    數據鏈中的艦長報警聲，接二連三。

    “疾速號虛空護甲強度降低至70%，仍在繼續降低中……”

    “板手號虛空定位儀破損，請求主戰艦鏈路鏈接導航……”

    “正義號請求……”

    藍色輻射風大潮中，地球戰艦群像是一鍋正在沸騰的餃子。

    還好有九個紋絲不動的定心秤砣。

    能夠搭載恒星武器的鯤級戰艦，在這種近場麵對恒星爆炸的場麵時，仍然保持著穩定。

    同時，作為主戰艦的鯤級，打通數據鏈，以鏈接虛空引擎，激活虛空領域的方式，幫助所屬魚級戰鬥集群恢複護甲、穩定方向，抗過這一波。

    九個十字架，以九艘鯤級為中心，在一片藍色狂亂中穩定下來，像是天際落下的九枚神聖十字，其中以追光者號的十字，尤其廣大。

    但光與熱，輻射風，隻是開胃前菜。

    接下來三十秒後，真正的爆炸終於來了。

    那是一場真正的海洋風爆，紅到幾乎凝成岩漿樣的火焰，瞬息間漫過了十分之一個性命天界，除了天空中的九個十字架依舊光潔耀眼，如同神跡降臨，蟠桃樹召喚出來的仙人大軍，都被衝刷得幹幹淨淨。

    像是馬桶裏被衝走的垃圾。

    火焰過後，性命天界一片幹幹淨淨。

    地殼呈現琉璃樣的黑。

    天空中騰起五顏六色的極光。

    天邊豎立的蟠桃樹，在一片硝煙彌漫中，顯得尤其震驚。

    因為她發現，這段曆史，她無法覆蓋，這段爆炸過後的傷痕，竟然傷到了性命天界的根本。

    她是高維存在，活在正界本史之中，身軀蔓延過去、現在、未來，在這個片斷，受到的創傷，不過像是被剪掉了個指甲那麽淺，這沒有錯。

    但每一個曆史片斷，又都是連接著未來的。

    她需要不斷撫平這些片斷中的，對於性命天界造成的創傷，否則，曆史就會中斷。

    以往那很容易，但現在，這次攻擊，這次天上降下來的太陽，對性命天界造成的傷害，竟然不能輕易被彌補？不能短時間內，被曆史覆蓋？

    “這是什麽？！”至高視界中，樹姥姥追問林衝，“這也是唯一之秘？！怎麽可能有如此威能的唯一之秘！”

    “是不是很驚喜？”林衝回答。

    “哼！”樹姥姥冷靜下來，“在我正界本史中，你所有的唯一之秘，不過是我掌心之物，呈一時口舌之利又能如何……”

    “還是快點把你的螞蟻大軍召喚回來吧，在這廢什麽話。”林衝掛斷了鏈接。

    之所以說是螞蟻大軍，是因為樹姥姥召喚出來的天仙、金仙乃至於天主，都是空有軀殼、沒有真實的樣子貨而已，由於曆史中‘拓印’而來。

    ‘拓印’出來的天仙，相對真實一點，但是基本沒啥用，一枚核彈能炸一堆。

    金仙斬得過去未來身後，能化身無窮，如果一個太乙金仙有三萬六千個分身，樹姥姥隻不過‘拓印’了一個。

    更不消說天主，天主可是能夠互擲塵世的超級存在，便是行星武器，正麵轟上，也極難消滅一個真正的、擁有尊號的天主。

    而樹姥姥召來的曆史‘拓印’，說是天主，也有神通，不過就是個‘有表無裏’的影子而已，純粹用來浪費地球艦隊武器儲備，用以解析昆侖仙宗唯一之秘的炮灰。

    現在，對地球文明來說，能夠破局的關鍵，還是在恒星武器轟擊處。

    林衝的至高視界中。

    恒星與性命天界相接處，仍然呈現一個火紅色，正在不斷向外噴發熱浪的巨大半圓，那個半圓，足有將近五十萬公裏的直徑，龐大到令人窒息。

    那是恒星在消亡，這消亡放在地球那邊的宇宙中，要以數億年為周期。

    但由於樹姥姥不斷用正界本史，在勾消恒星對性命天界造成的毀滅痕跡，以免中斷性命天界的曆史。

    所以這恒星消亡的異常得快。

    覆蓋著那個巨大紅色沸騰爆炸‘傷口’的時間和空間，呈現奇妙的褶皺式模樣，時間在這，宛如跳躍著在向前行進，仿佛天空有個雨刷，‘刷’一下的刷過，某處奔騰跳躍的裂焰火痕，就會憑空消失。

    但是，性命天界千劫曆史，比起昆侖仙宗是長到可怕，但比起普遍壽命在100億年左右的恒星，還是有點相形見拙。

    所以，樹姥姥反複用正界本史，一遍遍得覆蓋那恒星武器，卻也隻能慢慢消彌了。

    林衝的至高視界。

    則是透過外皮的爆炸表象。

    向內部核心處伸展。

    爆炸最中心，那處已經是個深淵，或者說，不止是個深淵，而是被憑空削掉了半個的性命天界的傷口。

    巨大的大地裂口，由於熱熔現象，呈現出半凝固的黑紅色。

    性命天界足夠堅固的，三十萬倍於地球的重力，也代表著各樣物質密度，同樣數十萬倍於地球。

    如果是一顆太陽爆炸在地球上，地球早就灰飛煙滅了。

    而爆炸在性命天界，隻是把性命天界削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

    恒星餘燼仍在燃燒，它試圖變成一個黑洞，但最終由於重力壓迫，正在往一顆熄滅掉的紅矮星方向轉變。

    蟠桃樹正在試圖剝離這個性命天界的傷口，覆平這個影響，所以，熔岩樣的大地，正在拚命向外擠出一顆顆的綠色小嫩苗，而恒星往紅矮星的演化，也被加快了幾千上萬倍。

    即便如此，一顆恒星，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被抹掉的。

    之前的行星武器，對性命天界，造成的傷口，倒是傾刻間就被抹掉了。

    麵對這片廢墟，無數信號在其上掃射、檢視。

    但最權威的報告，還是來自於擁有完整版四柱神的新時代號。

    新時代號匯報：“沒有檢視到生命痕跡。”

    “目標‘人參果樹’已被消滅。”

    數據鏈路中，頓時沸騰如海。

    犧牲沒有白費。

    他們擊倒了一個重要的目標。

    人類的科技，人類的武器，人類的星艦戰隊，是可以對至高產生致命傷害的！

    “萬象仙帝！”最高指揮官的聲音中，難掩激動，但沒時間慶祝，人參果樹的死亡，意味著一個結束和一個開始，結束得是對人參果樹作戰，開始得是與蟠桃樹的終極戰役。

    “剛才人參果樹臨死前說了，舊神鎮元子，就在腳下。”林衝回應最高指揮官，“我正在尋找性命天界的唯一根果，也就是，名為‘鎮元子’的舊神。”

    所謂盜天計劃。

    就是盜走被鎮壓為性命天界核心的鎮元子。

    舊神是一界核心。

    天界也不例外。

    所有至高們，都是鎮壓了完整版的三清四禦之類的神佛至尊，才擁有了他界無法效仿的唯一之秘，也擁有了天界的根本之地。

    比如閻羅王透露過的，被鎮壓在死魂天的東嶽大帝。

    既然如此，釋放鎮元子，破壞性命天界根基，也許就能夠成為擊垮性命天界至高的關鍵。

    人參果樹，隻是一個失去位格的至高。

    擊毀他不值得炫耀。

    真正的大戰，才要開始。

    但是，根果在哪呢？

    林衝的至高視界中，在爆炸的核心之地，反複巡視，並沒有窺見根果。

    隻是瞧見了空間出現奇異的折疊現象。

    他無法分辨，那究竟是因為根果正在外泄，而出現的降至‘零維’的特異現象，還是恒星燃盡而誕生的黑洞效應……不，都不是……

    這時，林衝的至高視界中，忽然出現了二十餘顆星辰。

    就在人參果樹殞命之地。

    “尊號之石！”林衝叫了一聲。

    那現象是尊號之石從人參果樹屍體中解析出來的征兆！

    果然，人參果樹是真的殞命了，不然他體內尊號之石，也不會以這種方式被解析出來。

    就像是不久前人參果樹擊殺白玉琯、朱剛鬣等天主，將尊號之石取出一樣。

    “尊號之石！”

    “那就是尊號之石！”

    “諸天世界最寶貴的物資……就是這樣啊。”

    各鯤級艦長，也窺見了尊號之石的存在。

    他們都是金仙，深刻明白尊號之石的意義。

    拿到尊號之石，金仙可晉升為天主，特別是地球文明的三大天機，其威能早就超乎一般天主，身具唯一之秘，一旦拿到尊號之石，就可以成為能夠部分幹涉曆史的概念之神。

    很重要。

    但就在這時，就在所有人目光之中，才剛剛誕生出的二十八顆尊號之石，忽得少了一顆。

    又是被蟠桃樹從曆史中取走了！

    數據鏈中開始騷動，大家都明白，一旦被蟠桃樹拿走所有的尊號之石，馬上就能再造出一個人參果樹來，那是太過糟糕的局麵。

    “萬象仙帝？”最高指揮問林衝。

    “我在試著……”林衝皺緊眉頭。

    他現在距離爆炸中心，也就是尊號之石解析出來的位置，足有兩百萬公裏，而目前爆炸位置的輻射仍未停止，一旦星艦靠近，就會遭受損失。

    現在，隻能依靠林衝這個萬象仙帝，看看能不能為地球文明，搶回一兩顆尊號之石了。

    漫天火焰中，二十八顆尊號之石，玄而玄之的，距離地獄入口一樣爆炸中心、黑色深淵上浮沉。

    在林衝至高視界中。

    瞧得見‘四柱神’無法窺見的，隻有至高能夠相互溝通的‘至高視界顯像’。

    那就是：樹姥姥正伸著拐杖，勾取著懸浮著的尊號之石。

    這個位置，才剛剛引爆過一顆恒星，造成了連正界本史都無法覆蓋的天界傷口，便是大羅金仙至此，也會在一時三刻之間，被化為灰燼，唯有‘視界’的神秘力量，能夠觸及。

    樹姥姥正在以曆史——就是她手中的龍頭拐杖，卷走尊號之石。

    林衝展開至高視界後，也試著去抓取，實際上，就是展開昆侖曆史，試圖將一顆尊號之石納入……

    啪！

    樹姥姥的拐杖，打在林衝手上。

    林衝一痛，越駱天界中的無羨，則是一聲驚呼，越駱天的大地，竟然坍陷了一塊。

    轟隆隆聲，猶如被誰擊了一拳，打碎了大地，打出了一個百米方圓的天坑。

    “上神！你身係越駱天安危，莫要打架！莫要打架啊！打贏天塌，打輸地陷，得不償失啊！”

    越駱天棉花團裏傳出無羨的聲音。

    林衝則是心中兀然一驚。

    至高是維度生物，是一宗曆史在現實中的具化體現，昆侖仙宗曆史太過單簿，不及性命天界百萬分之一，以至高視界顯相，與他界至高相搏，著實有點自不量力了。

    當日神工至高，與前任性命至高人參果樹見麵時，就是兩界曆史的相互‘照見’，而人參果樹長出的那顆果子，一旦長成，則能夠截取到，為數不少的神工天界正界本史。

    這就是至高間的戰鬥。

    相互擊碎、奪取對方的正界本史。

    “你這至高，便宜了些。”樹姥姥還說著閑話，一邊用龍頭拐勾著天上的尊號之石，一邊在至高視界中，奚落著林衝。

    林衝倒是沒生氣。

    反正是不能讓樹姥姥得著尊號之石的，特別是那婁宿權柄，若是被其得到，那地球文明方才與人參果樹的大戰，等於白費了。

    至於哪個是婁宿……林衝一眼就瞧出來了，那個呈星宿模樣集結在一起的就是。

    總計六顆尊號之石，連在一處。

    至少要拿到其中一顆。

    ……

    追光者號上。

    林豪橫匆匆來到。

    方才一艘運輸船，把他運到了這兒。

    進到艦長室，林豪橫迫不及待得說：“林漫，咱們得上了，瞅林慫那個樣子，是搞不定那顆破樹的。”

    “恒星爆炸坑中央溫度已經降到了八百萬度，輻射強度、重力係數……也降到了鯤級星艦可以勉強抗衡的程度……但，你怎麽去拿尊號？”林漫問。

    “當然是憑我這一腔豪情壯誌！”林豪橫豎起大拇指。

    林漫深深瞧了林豪橫一眼，大概在盤算這家夥靠不靠譜。

    不靠譜是肯定不靠譜的。

    但林豪橫所化無間屠刃，的確有憑借高頻震動，能夠排異一切其他屬性能量的特性，也許能夠破除爆炸環境，火中取栗。

    “報告，追光者號申請與林豪橫一起，去協助萬象仙帝收取尊號之石。”林漫向最高指揮部匯報。

    “有把握麽？”最高指揮官立刻問。

    “五成吧。”林漫說。

    “八成！”林豪橫大聲補充。

    林漫瞧了林豪橫一眼，改口說：“三成把握。”

    “……去吧。”最高指揮官歎了口氣，“林首席，星艦戰隊還需要你，請不要將自己置身險地。”

    林漫點點頭。

    追光者號，空間跳躍。

    兩百萬公裏，平常一個跳躍即可到達。

    由於性命天界特殊的環境，足足做了五次虛空跳躍，才到達幾分鍾前的恒星爆炸中心。

    空氣中波動著沸騰的、藍色的餘焰。

    恒星輻射怕是要等到很久以後才能消失。

    追光者號的虛空護甲，立刻燒灼上了藍色火焰，林漫麵前出現損失數字。

    “99.9%、99.8%……”

    持續掉血狀態。

    虛空護甲與虛空力場緊密相聯。

    “97.5%！”

    突然一個劇烈的下降。

    林漫皺眉，而智能中樞則在播報，“受到不明力量影響，虛空護盾能級下降1%……分析此次影響疑似時空攻擊……”

    是樹姥姥在用正界本史，抹平恒星爆炸坑對性命天的影響。

    雖然不是針對追光者號，但以追光者號的體積和虛空護甲的強度，也會在一百次這樣的時空攻擊下解體。

    “為確保仍有發射恒星武器的能力，所以護甲不能掉到80%以下，你有三分鍾的時候。”林漫對林豪橫說。

    “不必三分鍾，我可是三十秒的真男人哈哈！”林豪橫哈哈大笑。

    下一秒。

    林豪橫腳底下就出現了一個藍色光環。

    光環變成彈簧。

    林豪橫被彈出了航長室。

    經管道運輸，從下端引擎組處，也就是菱形向下的尖端處，被‘噴’了出去，像是打噴嚏時飛出的唾沫星子。

    “我~來~了~”

    出了追光者號。

    林豪橫大聲吼著，身體化成一尾十劫金龍，足有近百米之長。

    無間屠刃所藏十劫金龍，是世間本不存在之物。

    乃是無間屠刃破除萬法自成一格的‘破界得極’屬性顯化而成。

    “善見天……唯一之秘？”

    正在摘取的樹姥姥瞧著追光者號，又瞧著追光者號吐出來的這條金龍，不禁自語。

    “善見天怎麽也攪了進來？”樹姥姥問林衝，“你是嫌自己樹敵不多麽？愚蠢！”

    “又怎樣，那是我的大將……？”林衝冷哼。

    便在這時，那十劫金龍，忽得通體燒著了藍火，本是昂揚向下的模樣，但忽然之間，就變成了墜落的姿態，燒得金龍通體皆紅，一個小小人形，又被從金龍中吐了出來，然後，人影也著了火，紮手紮腳，慘叫著墜落。

    林衝想要反口，說自己不認識這家夥。

    但即便是燒著火，林豪橫也撲到了尊號之前。

    他瞧不見至高視界，隻瞧得見那二十餘顆懸在半空的尊號之石。

    登時林豪橫眼光大亮，也不顧身體外輻射之火燒得極旺，張臂一摟，就摟中了其中四顆……

    一邊摟，林豪橫一邊口中還在嘟囔著：“我一顆，老師一顆，林黑子一顆，十二天官分一顆，姓萬的小子牛b哄哄還不是得求著我要一顆……”

    轉眼間，林豪橫就圈了四顆尊號之石在懷中。

    長笑聲中，身形倏忽一轉，就要回去追光者號。

    “白癡，你拿得動麽！”林衝隻覺腦殼嗡嗡直響，先掂量一下重量好嘛！

    果然，林豪橫冒著藍火的身軀，就跟一條長長的皮筋似的，猛向上飛，再又被拉了回來，口中還叫著：“我草好重！”

    尊號之石，別看當時人參果樹收取得那般容易。

    但人參果樹當時可是能在一個時間片斷中，能夠蠻力吊打三位至高的無敵狀態，能夠一記樹枝橫掃，打碎一個六重尊號天主的超級大能存在，可說是諸天萬界之內，武力之巔。

    尊號之石，涉及諸天萬界最高級別的時間空間之秘，涉及貫穿唯一根本界的‘天門’通道之秘，你能用手抓住時間麽？抓不住的話，憑什麽能拿到以高維投影形態，存在於諸天之內的尊號之石？

    便是樹姥姥，也得一顆一顆慢慢收取。

    所以，林豪橫拿不動。

    燃著藍火的林豪橫，還不服氣，拚命得拉取，可那些尊號之石紋絲不動。

    “先吃一顆，然後快回去！”林衝瞧著林豪橫將要燃燒殆盡，忙說。

    機會稍縱即逝，如果方才林豪橫全力拿一顆尊號之石，以他合道天機的屬性，吞噬一顆還是有可能的。

    但現在，貪多嚼不爛，反倒崩了牙。

    再過幾秒，林衝擔憂林豪橫被燒死在這！

    “對啊！”林豪橫一拍自己的腦袋，他能吃啊，忘了這個了。

    張開大口，向著其中一顆尊號之石，就咬了上去，尊號之石雖大，但是被林豪橫一咬，竟然被吞進了嘴巴裏，但咽下去怕是還得點功夫。

    總之，天機身份，果然能吃尊號之石……

    “小小天機，敢搶你姥姥的尊號之石！”樹姥姥不樂意了，龍頭拐往前一伸，忽得出現在林豪橫左近，照著他的腦袋，就敲了下去。

    這一下，相當於千劫的正界本史，全力揮來，且隻針對林豪橫。

    如果被敲中了，林豪橫的腦袋，可能被換上個狗頭、石頭腦袋，或者幹脆就沒頭，當即斃命。

    畢竟隻是個天機身份，又不是天主。

    “姥姥莫急。”林衝出現在林豪橫身側，舉手一攔，登時覺得手臂一痛。

    而越駱天界內無羨更是驚叫了一聲，因為越駱天，又塌出了一個大洞，她才剛剛修好之前的天塌地陷啊，越駱天還小，經不起這麽折騰啊……

    “打死你個偷尊號的賊！”樹姥姥越打越起勁，連續十幾拐杖打下來，無羨的尖叫聲，都已經能夠刺破林衝的耳膜了。

    便是肉眼，也瞧得見棉花糖樣的越駱天，正在被誰用手狠拍似的，不斷顫抖，這要是被拍碎了，損失可大！

    “林豪橫，你能不能快點！”林衝朝林豪橫嚷。

    結果轉頭一瞧，就見林豪橫不止腮幫子鼓著，從喉嚨到肚子，都鼓成了球，一、二、三、四、五……

    “我去！你吃了五顆！”林衝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嚴重衝擊，這種時刻，還這麽貪嘴，你是要瘋麽！

    林豪橫已經吃得麵紅耳赤，體表外還燃著藍火。

    麵紅耳赤可能是被尊號之石憋得，他此刻，眼睛、鼻子、嘴巴，都在往外噴吐著尊號之石的高維投影，看起來像是個古怪的吞食蛇人。

    而身體上因為此地核心溫度和輻射，而造成的身體損失，則是已經燒毀了他的四肢，雙臂隻剩下兩個禿棒，還在夾著第六顆尊號之石往嘴巴裏送。

    林衝瞧著眼前這一幕，總覺得仿佛瞧見了被悶死在狗糧袋裏的二哈。

    “別吃了，快走！”林衝一招手取出蚩尤之刀，用刀背衝著林豪橫就是一劈。

    這祭生滅絕之刃，是昆侖仙宗少有的，能夠出現在至高視界中的曆史武器，被這樣一擊，林豪橫登時紮手紮腳得飛向天空中的追光者號。

    “哪裏走！”樹姥姥竟然被奪了五顆尊號之石，豈能放過，悠然消失再出現，就出現在林豪橫的飛行軌跡上，一記拐杖，照著肚子就敲。

    砰！

    林豪橫被敲中肚皮，登時雙目一凸，嘴巴裏一顆尊號之石被打了出來。

    哼！樹姥姥不取林豪橫性命，隻是為了把尊號之石打出來，眼見著得效，便又是一記拐杖敲下來。

    鐺！林衝適時出現，以手中蚩尤刀，與樹姥姥的拐杖，拚了一下。

    兩位至高，皆是一震。

    樹姥姥倒退幾步，林衝則是手中蚩尤刀上，現出裂紋來，倒是越駱天界沒事。

    這是第一條裂紋。

    蚩尤刀，隻有四擊之力，如果便是用了一擊了。

    “原始之刃……”樹姥姥眯起眼睛。

    而林衝，撫著蚩尤刀上的裂紋，現出心疼之色，也不說話，轉身就消失在樹姥姥麵前，他是至高視界降臨，想走就走。

    這一個耽擱，林豪橫已經被追光者號吞進去了，樹姥姥瞧著追光者號，眼中生恨意，伸出拐杖就敲，那拐杖頭，突破空間，敲到追光者號虛空護甲上，敲得護甲當即降低了一個百分點。

    追光者號開始虛空跳躍。

    樹姥姥不是追不上，隻是收取尊號更要緊。

    “反正都是我掌中之物，看你們能跑到哪去……”樹姥姥嘀咕著。

    “對了。”忽得林衝以至高視界，在空氣中露出半個身子，“別想著收取尊號之石了，我得不著的東西，你也別想得著。”

    “胡吹大氣！”樹姥姥不屑一顧，“一個小小的新生至高，敢跟姥姥相提並論……咦？”

    樹姥姥忽得有所覺查，抬頭一瞧，就瞧見漫天飛舞火焰中，翩翩而至的那塊‘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