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恒等公式’這個說法。

    林漫自有其解釋。

    從五福被送到地球來之後，林漫與其接觸得最多。

    隨著林漫記憶的覺醒，她發現自己擁有龐大的知識庫，以及幾乎無盡的力量源泉。

    極愛說過，無上天魔的唯一之秘，名為‘隱匿行走’。

    林衝覺得那並不完全，或者說，極愛和她的姐妹們，隻繼承了這一部分，名為‘隱匿’的力量，另外一部分‘虛空’之力，在林漫這。

    所以無上天魔的唯一之秘全稱，該是‘隱匿虛空’才對。

    林漫運用了屬於無上天魔的知識，造出了碧落引擎，推動人類文明進入星際時代，這等於是地球文明，吸納了無上天魔的唯一之秘，對地球文明利處大於弊端。

    而在記憶覺醒到了某個地步，差不多也就是地球建成通天塔的時候，林漫就再也不敢打架了，因為隨著知識降臨的，還有虛空的力量，她擔心自己一旦使用虛空之力，就會被無上天魔寄生。

    她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無上天魔的化身。

    雖然不清楚自身，但屬於至高的知識，卻讓林漫擁有超級廣博、諸天之巔的視野。

    她都瞧不清楚五福的身份。

    隻能猜測。

    在林漫眼中，至高好似不等式，五福的存在，則是恒等式。

    “至高們，在濫用概念之力，這一點，你也看到了吧？”林漫說。

    林衝點頭。

    與神佛世紀相比，至高手中的力量，無疑是被濫用了。

    他們翻覆曆史，像是呼吸般容易。

    毀滅塵世，如同掌中玩物。

    物質完全不守衡。

    時間已經不夠玩了。

    甚至拿著正界本史，去相互攻擊。

    “如果有一天，至高們手中的正界本史，相互抵消，最終歸於零，那諸天宇宙會發生什麽事？毀滅麽？”林漫問。

    “應該……”林衝也是至高，想想這種可能，忽然覺得不可能，這感覺很奇妙，似乎是個常識一樣，“應該不會吧。”

    “對，應該不會，因為諸天宇宙中，有……嗯，我們就叫他們‘永恒至高’吧。”林漫說，“永恒至高，就是恒等式，他們維持著諸天宇宙的存在，是支柱一樣的存在。”

    “那二十四諸天中……有幾個永恒？”林衝好奇得問。

    “我不知道，這是秘密。”林漫說，“但真的有，至高們都在相互猜測，現在人參果無疑是被排除了，因為永恒不可毀滅。”

    “至高們找永恒幹嘛？”林衝再問。

    “不知道，大概和那種‘總覺得我們之中有個叛徒’的感覺相似吧。”林漫說。

    “如果五福是永恒至高的一個顯化……”林衝想著。

    “那他就相當於一種諸天內的‘自然現象’，隻要符合規律，就會得出結果。”林漫說。

    “這不就是許願神燈麽……也就意味著類似‘易卜子’這樣的好玩意，他還有很多。”林衝眼睛一亮。

    “不止這樣啊，你從他那拿了多少東西，就得還多少的，這才是‘恒等式’。”林漫說。

    “也是。”林衝警醒。

    他不是不想擁有‘快速平複性命天界十七國的法子’‘天門的秘密’，又或者是‘能夠讓六十億人類快速轉生的辦法’。

    天門的秘密，等於尊號之石，什麽消化不了，那都是場麵上的話，十二天官能消化十二顆尊號之石呢，就算消化不了，家裏挖個地窟存著也行啊，這玩意又不變質。

    但是，心中的謹慎告訴他，這種事，不能訴求於外，諸天之中，沒有白得的便宜可占，五福越是心急火燎得想要給他好處，昆侖仙宗就越不能要。

    便是這易卜子，林衝也不打算留，隨手一拋，扔在地上。

    小區的地磚裂開一個洞，土壤像是有靈性一般自己掘成了個井，卦桶落了進去，隨後又自行埋起。

    這一天，林衝陪著林漫，安安靜靜得渡過了地球人類消失後的第一個夜晚。

    他們在小區呆了一會兒後，忽然起意，去王府井逛了個街。

    路燈照常開著，王府井大街上則是到處都是末日時的痕跡，一些沒主的衣服，堆在地麵上，大家消失的時候，都是赤裸裸得走的，就像他們來到人間時一樣。

    靜得可怕。

    林衝和林漫，雖然都不喜歡人群聚集，但是空蕩如此，也不覺有些心悸。

    林衝打了個響指。

    王府井大街上，那些散落的衣服，魔術一般，重新充盈起來，一個個男女，像是充斥的氣球一樣，在衣服裏，重新‘長’了出來。

    不止如此，還憑空多了不少人。

    林衝又打了響指。

    王府井街道兩側的大屏幕上，開始播放起各種廣告，熱鬧喧囂，一切依稀仿佛是在昨天。

    人聲鼎沸，接踵摩肩。

    “好厲害啊。”林漫謂為稱奇，拍手稱讚。

    因為她覺查到，這並不是幻象，而是‘真實’存在著的。

    “至高權限。”林衝笑著說，他們在人潮擁擠中往前行走，感覺確實是愉快了不少。

    “我特別把一年裏這裏最熱鬧的元旦，給挪到了今天。”林衝在林漫耳邊說。

    果然，林漫眼前出現的，大多是穿著厚外套的年輕男女了，他們高興得望著天，指著那些飄零的小雪花，興奮得說著‘下雪了下雪了，今年的元旦有雪！’

    另外那些，第一批從人類滅絕之日被‘刷’出來的，穿著單簿衣服的行人們，則是奇怪於天氣怎麽變得這麽快，趕緊回家換衣服去了。

    “小心~”林漫叫了聲，一輛共享單車從他們身邊‘嗖’得掠過，差點撞到他們。

    保安叫著‘這裏共享單車不能進！’在後麵追著。

    “來抓我呀抓我呀！”車上騎行的人，特別欠的語氣。

    而且，聲音如此耳熟，不禁讓林衝和林漫麵麵相覷。

    “那不是……林不周麽？”林漫驚訝，“你把林不周也挪過來了？”

    “沒啊……”林衝搖頭，他畢竟是至高，檢視此事來龍去脈後，不禁啞然失笑。

    他用地球昔日曆史覆蓋王府井時，如果願意，經過升級的至高領域，甚至可以將整個地球，都恢複成昨天的樣子，但是不行，按照他的心意，並沒有選擇‘成真’，而是選了‘作假’。

    至高權限玩弄曆史、禦使根果，近乎無所不能。

    但人類被滅於‘唯一之秘：生發顯化’，林衝無法將真正的、擁有未來的人類帶回來。

    所以他選了‘做一場夢’。

    如果選擇真正的人類，全體回歸。

    那也是永遠邁不過2095年9月30日下午14點，這個人類集體被滅絕的時刻，所有的人類，將在這時，重新消失，被毀於唯一之秘。

    蟠桃樹不止滅絕了人類，更重要的是，滅絕了人類曆史。

    林衝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隻是想要做場夢而已。

    便是這場夢，連通了神洲界。

    神洲界位於幻夢之中，林不周是幻界之主。

    跨越時空，林不周以夢為馬，來到了地球上。

    “他是偷渡來的。”林衝說。

    這時，前麵林不周已經被保安抓住，正低著頭在那挨教訓，身邊的有蘇，一邊交罰款，一邊拿手點著林不周的頭，罵著：“這麽大的人了，還沒個大人樣！”

    交了罰款，那幾個保安，推著共享單車走了。

    林不周和有蘇，林衝和林漫，八目相對，一起笑了起來。

    奶茶店裏。

    四個人，一人一杯奶茶。

    “現在就差林傻子和林黑子了，我們昆侖山林氏五虎，就算是聚集了。”林不周說。

    沒錯。瞧瞧身邊，林衝、林漫、林不周，再加上林豪橫，zero，當年昆侖山林氏五虎，就齊了。

    “什麽昆侖山林氏五虎，你瘋了吧？”林漫忍不住吐槽。

    林衝也一臉嫌棄。

    這什麽外號，感覺一下子檔次降低到了車匪路霸的水平。

    “那我是母老虎麽？”有蘇掐了林不周一把。

    “不知道林傻虎，和林幼虎，什麽時候能出關啊。”林不周不理大家的嫌棄，繼續說。

    傻虎？林豪橫？幼虎？zero？他們正在消化尊號之石，等他們出關時，必將震驚諸天。

    “還有我，林帥虎。”林不周拍著胸口自吹自擂。

    “等等，閉嘴。”林衝有不妙預感。

    但沒阻止得了林不周，林不周指著林衝說：“林慫虎。”

    林衝咬了咬牙。

    “林蛇虎。”林不周又指向林漫。

    林漫一時啞口無言，隻覺得很想弄死一個人。

    眼見著空氣開始彌漫著危險，林不周‘哈哈’一笑，非常生硬的轉了個折，仰天長歎一聲說：“也不知道小小虎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也在性命天界。”

    許君虎被送去留學。

    留學的方向，是那個‘道’字唯一之秘的痕跡。

    目前昆侖接觸到的諸天，有無上天魔的魔羅天，此刻已化為十七國戰場的性命天，首山銅的神工天，疑似孫悟空的鬥勝天，紫微大帝所屬天界，還有佛門三天的宏願天、大日天和善見天。

    二十四諸天中，隻占其八。

    現在性命天那十七國中，還有不少國家的背後天界，是林衝未曾接觸過的。

    當年越駱之鄉拿到的四個道統中，破界得極所出十劫金龍的無間屠刃，所屬為善見天，林衝得到善見天唯一之秘的影子，也結下了前日裏，善見天至高三十二，一記‘從天而降的掌法’。

    若非有鎮元子出手相幫，昆侖仙宗就糟了。

    四個道統中，林漫得了紫微大帝的星圖之秘，造出了能夠在諸天之內虛空跳躍的‘鯤’‘魚’級星艦，也是性命天界大戰中，地球能夠接連戰勝兩位至高，逼死人參果樹、把蟠桃樹打至隻剩下一口氣的憑借。

    而十二天官所得都天神煞，其背後的天界，還未出現。

    許君虎所得的‘道’字之秘，也未與昆侖仙宗，有過接觸。

    此刻性命天界十七國之中，就極有可能，有著這兩個天界背後支持勢力的存在。

    另外，當年在神洲界，那些隱世不出的塵世級大能們，此刻大概都是搖身一變，借著性命天界破碎、涅槃之際，得了無上根果，回歸真身本相，成就了一個個的偽至高。

    其中很有可能包括，當年協助林衝對抗無上天魔的，東海之精衛，紅孩兒，以及那隻無所不知的猴子。

    “不，小小虎不在性命天。”林衝搖頭，“小小虎踏入他界之前，留了一滴心頭血在昆侖正史，他若是出現在性命天，我必然有所覺查。

    而且他也很難出現在性命天，現在性命天的偽至高，都是十萬年前，那些至高布下的手段，小小虎未必進得來。”

    未必進得來，指得是，他界至高，埋下的手段，未必願意落在許君虎身上。

    ‘進不來’的對象，並不是指鎮元子涅槃後，留給性命天界的，三百六十五年‘閉關鎖國’時間。

    時間在諸天之中，可不是線性存在的。

    就像是善見天至高三十二，跟林衝‘一掌的緣份’，他在性命天界大戰方休，諸方勢力空泛，那個時機擊出，也可以在十七國成立後，選個時機擊出，全憑他的選擇。

    所謂三百六十五年的‘閉關鎖國’、所謂‘進不來’，隻是這三百六十五年中，諸天天界，不能再與性命天界，建立新的‘鏈接’而已。

    之前的‘鏈接’，可都是作數的。

    這些鏈接，大多是源於神洲界，也有一些，是源於昆侖仙宗。

    “我的新年願望就是，希望小小虎別出事，還活著才好。”林不周又歎了口氣，順便雙手合什開始祈禱。

    “祈禱你就祈禱！變出一張黑白照片，還拿著根白蠟，你是怕小小虎不死麽！”林衝‘啪’一聲推倒林不周麵前的照片相框。

    “夢都是反的！是反的！”林不周爭執起來，“我要是變出個生日蛋糕，那不是詛咒今天就是小小虎的祭日麽？”

    “總之太不吉利了！”林衝嚷著。

    “我可是小小虎的親師父，不比你這個抱都沒抱過他的假上仙強一百倍，比你更關心他好嘛？”林不周冷笑。

    有蘇和林漫在一邊看著這一幕，不禁‘哈哈’聲的笑了起來。

    “行了行了，別吵了，讀秒了。”有蘇勸阻二人。

    這時，四人望向窗外。

    就見一片雪花飄落之間，所有行人都仰頭瞧著led大屏幕上倒數的秒針，讀秒的聲音越來越大：“十、九、八、七……”

    “一！”

    “新年快樂！”一條街上的所有人，大聲呼喊，慶祝著去年的人類新年。

    林衝瞧著這一幕，露出一個微笑，眼眶卻有點濕。

    “好了，你們去幹正經事吧。”林不周站起身來，有蘇一起，向著林衝揮手告別。

    “是啊，該幹正經事了。”林衝打了個響指。

    他們手中的奶茶，街上的行人，燈火輝煌的街道，統統都消失了，隻剩下空寂的地球。

    “我們來探一探地球的曆史吧！”林衝對林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