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存在，就必留痕跡。

    當年人參果樹、無上天魔、紫微大帝三位至高，聯袂來到地球。

    人參果樹留下部分聖軀，化為係統。

    無上天魔留下烙印下一半的唯一之秘，成為林漫。

    紫微大帝呢？

    林衝十分想要知道，有可能作為‘永恒等式’存在的特殊形態至高，紫微大帝，在地球上留下了什麽？

    “幫我一下。”林衝對林漫說。

    林漫點頭。

    相當於兩個至高合力，麵前被展開的地球曆史長河，刹那間掀起了齊天之浪。

    所有星光合為一體。

    一個身著黑色帝皇之袍、頭戴九重冠冕的身影，在星光中逐漸成型。

    就是紫微大帝！

    林衝心中一喜，當年在神洲界太一村，運轉周天星鬥大陣時，他曾見過紫微大帝之背影，跟眼前這個，一模一樣。

    當時覺得紫微大帝之‘厚重’，遠超斯世所有存在，現在方才明白，那‘厚重’，正是其本身的存在意義與存在重量，遠遠超過神洲界所能承載，這才顯示出與塵世格格不入的‘厚重’。

    “紫微大帝！”林衝一聲輕喝。

    他伸手一抓，要把紫微大帝的身影，從曆史長河中抓出來。

    但一觸之下，隻覺仿佛握住了天道蒼穹，不止抓不動，還被他帶得向曆史長河中墜進去。

    一片曆史中的影子，都擁有這樣亙古長存、不以外物為轉移的強大。

    “虛空……召來！”林漫此刻雙目生出玄黑光澤，一指點出，虛空之秘驟然降臨，紫微大帝的背影，好似突然被挾入兩片玻璃中，那‘厚重’感，突然變得‘扁平’起來。

    林衝再伸出手一撈，這才將宛如標本一樣的紫微大帝，給撈到了曆史長河岸邊上。

    “好險。”林衝擦了一把冷汗。

    方才一時不慎，如果反被紫微大帝帶進曆史中，說不定會掉進紫微大帝的天界去。

    林衝目前除了至高的基本能力外，也就隻有一個鎮元子所贈‘袖中宇宙’的神通，並沒有唯一之秘，與至高交手，非常吃虧。

    他的唯一之秘，還要等那‘昆侖三大道統’成就天主後，方才會在昆侖傳承中顯現，也變成他可以禦使之物。

    但也隻是猜測，是否會呈現，是哪種模樣，還是未知之數。

    瞧了一眼雙眼還在冒黑光的林漫，林衝說：“那個……收了神通吧。”

    “啊……哦。”林漫眼中的虛空黑光，慢慢淡去，她扶了一下腦袋，皺眉說：“有點上頭。”

    “你不用無上天魔的虛空之秘，是對的，那唯一之秘，會慢慢浸染你。”林衝瞧著林漫，也皺起眉，“剛才是你第一次全力施展虛空之秘吧？”

    “對。”林漫點點頭。

    “你自己看看。”林衝從曆史長河中，隨便撈起一麵鏡子，遞給林漫。

    身在地球曆史長河之上，虛幻與現實的界限，變得極度淡簿，林衝隨時可將曆史中存在的任何人、事、物，變成真實，在任何地點重新‘上映’。

    林漫接過鏡子，瞧了一下自己，就見原本藍色的眼眸中，渡上了一層黑邊，非常明顯。

    顯然是無上天魔的唯一之秘，正在浸染她。

    端詳了自己一會兒，林漫表情中，卻有些釋然，她自語著：“反倒是放心了。”

    “放心？”林衝不明白。

    “放心自己不會突然變成無上天魔，至少還有個過程。”林漫將那鏡子，再拋進曆史長河中，還了回去。

    “這樣啊……也是。”林衝想了想，也對。

    注意力回到手中被夾成‘標本’的紫微大帝上。

    林衝搖手一晃，‘標本’變成了‘一本書’。

    既然已被虛空之秘壓製，林衝就可以隨意‘閱讀’，紫微大帝存在於地球的曆史過往。

    翻開第一頁。

    星光璀璨。

    浮現出紫微大帝的背影。

    “這家夥怎麽總是背對著人啊……”林衝自語著。

    “可能醜得天怒人怨吧。”林漫說。

    嗬嗬。

    林衝翻開第二頁。

    書上顯示出文字來：

    ‘授星圖予軒轅，得指南之妙’。

    下麵還有畫麵。

    畫麵中，紫微大帝的背影，和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人站在一起，他們背後，則是兵員百萬，個個騎獅乘虎，旌旗招展，氣勢十分壯觀，再遠方，則是人頭馬身的對手們，雙方涇渭分明，大戰一觸即發。

    “逐鹿之戰啊。”林衝點點頭，蚩尤是老朋友了，戰國界還有一麵之緣呢，現在林衝手中蚩尤刀，也是昆侖仙宗一柄利器，雖然斬不動天主，也斬不動至高，但是砍金仙還是一刀一個。

    曆史中的蚩尤，瞧見林衝，還向林衝招了招手。

    林衝也向他揮揮手。

    第三頁。

    ‘援星圖予周公，領悟先天之妙’。

    紫微大帝這次和周文公在一起。

    推衍八卦。

    之後便是周朝替商，盡得天下。

    第四頁、第五頁、第六頁……

    著《九章算數》的劉徽、撰寫《大明曆》、演算圓周率的祖衝之、翻譯《幾何原本》的徐光啟……

    乃至於往後翻。

    一直到了近代、現代，甚至星際時代。

    外國的歐拉、伽利略、高斯、笛卡爾、牛頓等等，中國的華大師、程大師、陳大師、蘇大師，乃至於林衝曾與其有過接觸的楊大師，都在這每一頁之中。

    如果不是林衝親自從曆史中，將紫微大帝的過往撈出來，他肯定覺得這是哪個無聊家夥ps出來的、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假履曆。

    “嘖嘖……紫微大帝是地球數學之父啊。”林衝不禁感慨。

    “不是數學，應該是計算機科學，你看他有過接觸的數學家們，並不包括相對論、量子物理、弦論等這些理論物理，隻停留在基礎物理階段，特別是這個巴貝奇和圖靈……”林衝指著其中兩頁說。

    紫微大帝顯然在巴貝奇身上傾注了很多心血，連字都多了好幾個‘授巴貝奇星圖之秘，得完整通用計算機結構，可作實踐矣’。

    “巴貝奇在1834年就提出了完整的計算機結構，是計算機理論之父，可惜他生活的時代，機械製造的精度，還遠遠達不到製作他口中‘分析機’，也就是計算機的地步，一百多年後，以他的設計為原型的計算機，才製造出了第一台樣機。”

    林漫想想，又補充一句，“即便是一百多年後，做第一台計算機，也用了十七年的時間。”

    “所以……紫微大帝在地球上留下的痕跡，就是計算機科學？”林衝皺眉，這是什麽道理呢？

    “應該是偏向某一領域的計算機科學吧，就算沒有紫微大帝，地球也能發展出計算機，但是，有可能與現在的不同。”林漫說。

    紫微大帝的曆史，沒有幾頁了。

    繼續向後翻。

    楊大師之後。

    再有一頁的內容。

    出現了總工程師。

    嗯，不出預料。

    總工程師是在科學史上留有名字的人物。

    在國內外被稱為‘智能時代的推動者’，可與‘圖靈’媲美的人物。

    隻不過總工程師一直覺得自己是貪天之功，從不領受這些榮譽。

    而總工程師在紫微大帝的描述中，其成果是‘得不周山之妙’。

    不周山起源於總工程師，這是毫無疑問的。

    雖然不周的技術，大部分都是後續開發出來的，但其緣起，就在於總工程師對林衝全無保護的信任和支持。

    “再往後是誰呢？”林衝和林漫眼前的紫微之書。

    隻剩下最後一頁了。

    這一頁，就該是紫微大帝在地球上留下的全部痕跡。

    也是他的終極目標。

    林衝慢慢翻開這一頁。

    那頁的內容。

    讓林衝和林漫同時一驚。

    因為這一頁上，是‘林漫’。

    ‘授林漫星圖之秘，顯‘天門’於世，定位尊號，貫通諸天、唯一，可得‘大統一’之妙。’

    竟然是……天門？！

    這紫微之書的最後一頁，著實出乎了林衝與林漫的預料。

    雖然從邏輯上來講，這是一脈相承的，紫微大帝在地球的數學史中，加了料，改變了發展方向，導向了他想要的結果。

    但這結果，怎麽會是‘天門’呢？

    “不應該是終結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誕生麽……”林衝一直以為，是這個結果啊。

    因為不周山的誕生，以及紫微大帝留在神洲界的其他手段，導致了人類命運共同體，這個至高的夭折，才有了林衝的出現、

    “不不……應該是兩回事。”林漫也有點混亂，但還理得清楚。

    “兩回事……兩個恒等式麽？”林衝想了想，也對。

    紫微大帝，如果是永恒至高，肯定不是單核的，能夠多線程處理任務，也是必須的吧。

    終結真正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誕生。

    和天門的出現，是兩回事。

    林漫這一頁之後。

    就沒有其他頁麵了。

    顯然，紫微大帝留於地球的痕跡，就是這些。

    這就是全部。

    最終結果就是天門。

    為什麽是天門呢？

    “林漫，我記得你之前說要研究通往神話星辰核心的天門，研究成功了麽？”林衝忽得問。

    “理論上已經完成，也做出了個樣品，但後來籌建星艦集團，就沒有做正式的實驗，因為進入天門，必須得是金仙，昆侖金仙數目有限，全部都在鯤級上……嗯？你的意思是？”林漫說著說著，‘啊’了一聲，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天門是在月球基地吧？”

    林衝得到了肯定答複後。

    便翻轉曆史。

    來到了月球基地。

    新型的天門。

    因為其直通神話天門的核心區域。

    被林漫命名為‘神話天門’。

    當初林漫隻完成了理論研究，以及可實施建設計劃的審核，就忙著去采摘恒星了。

    在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裏，采摘十顆恒星，用做星艦地球的終極武器，對林漫來說，也是十分艱巨的任務，當時是十二天官、人類書、林豪橫全力協助，才勉強完成，自然也就沒有時間，去驗證神話天門的存在。

    現在，月球基地上。

    原本放置神話天門的位置，空空如也。

    神話天門，不見了。

    在荒涼的月球基地上，林衝和林漫對視一眼，忽得全部都明白了。

    “紫微果然是永恒至高，他在地球上，做了這個恒等式啊……”林漫低語。

    “諸天的時間線，果然被玩弄一塌糊塗，至高玩弄天界，永恒玩弄諸天……簡直可怕。”林衝隻覺得一陣背脊發寒。

    他自覺已經看到了諸天世界的部分真像。

    接近了像是‘鎮元子’這樣的終極存在，但沒想到的是，終極背後還有終極，永恒至高的權限，太不可思議了。

    “首先，諸天原本是沒有通向地球的通道的，也沒有摘取尊號星辰的路徑，更沒有天門。”林漫說。

    “然後作為永恒的紫微大帝，為了追求‘大統一’……嗯，對，諸天與唯一界的‘大統一’，應該是紫微在地球做出這個‘恒等式’的答案。”林衝接著說。

    “非常有可能。”林漫點頭。

    “為了追求大統一，紫微大帝使用他的唯一之秘，這唯一之秘，該是與計算有關，他先是得到了等式的另外一邊，就是天門，然後才開始完成等式的這一邊，從黃帝到牛頓到總工程師再到你，他在等式的這一邊，加入幾千年的人類智慧，最終通過你，達到了左右平衡。”林衝說。

    “先拿到結果，再去論證過程。”林漫皺眉，“這就是至高們忌憚永恒的原因吧，永恒們的唯一之秘，太沒道理了。”

    “應該還有限製，不可能這樣肆無忌憚，至少紫微是把天門分給了其他至高。”林衝說。

    “大概不是紫微大帝‘主動分潤’的，而是連接兩界，需要至高們，都擁有天門，所以天門才會出現在各個至高手中，每人一個，公平分配。”林漫說，“紫微大帝打開天門後，天門變成了一種‘自然現象’。”

    “所以，這麽看來的話，紫微的作為，其實與旁人，沒什麽關連，誰把人參果樹做成係統，誰在地球上留下無上天魔的影子，誰讓我穿越，仍然是個未知謎題。”林衝說。

    “還得去解那個莫比烏斯曆史謎團。”林漫說。

    “那個，解不開吧？”林衝苦笑。

    “也未必。”林漫搖頭。

    林衝合上了手中的紫微之書，忽得發現，在封底之上，還有圖案，那圖案之中，有一顆樹，一個和尚，和隻有背影的紫微大帝。

    哎？

    這是……？

    林衝立刻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