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一夢黃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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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衝用記號筆塗了個重重的圈,將工筆畫書生困住,準備再下兩筆來個叉,將書生一畫四截時。

    他眼前,忽得恍惚了一下。

    就像是低血糖時暈乎了一下。

    周圍環境都變得有點如夢似幻。

    然後又凝定下來。

    再下一秒,林衝就看到一幕奇景。

    就見記號筆塗成的圈子中,那書生忽然漲漲漲漲,從一個工筆繪成的線條書生,變成了一個身著青袍、頭戴方巾、麵容甚至有點帥、有幾分神似張歌神的真人!

    你……?林衝愕然後退幾步,不小心撞在牆上,卻是不疼,他看看那牆,不禁冒出個疑惑,這是……?

    “這位兄台,為何無緣無故要加害小生?”那書生仍站在圈中,向林衝拱手一禮,語氣十分儒雅。

    “你……什麽玩意?”林衝擺開防禦的架式,在他唯我獨尊的宅居世界裏,上一個疑似真人的生物,還是他的分身林豪橫,不由得他不謹慎。

    “小生乃是一名進京趕考的秀才,姓盧名生。”那書秀答道。

    “然後呢?”林衝瞧著他也沒什麽威脅性,就慢慢走近他,但手中還拎著從牆角摸起來的錘子。

    “什麽然後?噢,小生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配,家中亦有幾畝簿田,如若有合適的姑娘,先生可以給我介紹一二。”書生笑著說。

    “我說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裏?”林衝走近他,摸了一會把,肉乎乎的,竟然與真人無二,這什麽鬼?

    “兄台你摸小生作甚?小生可沒有斷袖分桃之癖。”書生不樂意了。

    “別整那些沒用的。”林衝冷哼,掂著手中錘子,瞧著眼前這位,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不對,是普通戰鬥力的二維人,變成普通戰鬥力的真人。

    “老實交待,你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來幹什麽的?”

    “小生乃是遊曆四方之途中,被那可惡花妖所抓,一覺醒來便到了此處……兄台,你手中粗鄙之物何為?難道你還要打小生不成?”書生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讀書人一生正氣,你便是打我……哎!”

    林衝一錘子砸在他左臉上。

    書生哎哎痛叫。

    林衝發現他移動不了位置,再仔細一看,他兩隻腳尖擠在一起,站在一個小小墨圈中,卻是上半身再動,腳尖也粘死似的釘在那不動。

    莫非……林衝心中有了譜,又是一錘子掄下去。

    嘿~書生一閃,輕笑道:“小生我也是學過幾年武藝的……”

    砰!

    林衝另外一隻手抓著的活口扳手,迎著書生閃過來的勢頭,便是一記狠敲。

    “哎呀呀呀呀!刑不上大夫,枷不上秀才,這位兄台好生無禮!”

    左手錘子,砰!

    “好痛!你打我做甚!”

    右手活口扳手,砰!

    “小生這一身正氣豈容賤汙!”

    左手錘子……

    “兄台兄台,有話好說,別打了別打了。”

    書生被打得嘴歪眼斜,但是不見血,跟人偶被打瓢了似的,瞧他這樣,林衝心裏更有數了。

    “你是什麽人?”林衝冷哼再問。

    “我真乃盧生,真是區區不才一介秀才……哎,別打別打,隻不過當年經過呂祖點化,入了黃粱之門,勉強算是一介修士。”書生看著林衝手中錘子扳手小心翼翼得說。

    “黃粱之門是什麽?”林衝又問。

    “乃是二十四仙宗之一的黃粱仙派,無論入何門派,小生仍覺得自己是個讀書之人,一夢黃梁,誤了前程,實乃此生大憾啊。”書生歎了口氣。

    “呂祖是?”

    “乃是純陽道人呂洞賓。”書生向天拱拱手以示尊敬。

    這個我聽過。林衝點點頭,心中卻起了軒然大波,本以為眼前這個書生,是什麽妖怪鬼物化身,沒想到竟然是二十四仙宗正統之一?

    黃粱仙?

    黃粱仙就是線條人?

    這二十四仙宗的畫風越發清奇了呀。

    “我現在是……中了幻術?”林衝剛才撞牆不疼的時候,就有了猜測,而左手錘子右手扳手,本不在手邊,但一想便有了,就更是讓他堅定這種想法。

    “非也非也,此乃黃粱入夢大法,非是幻術那種低賤小道,而是三千世界一夢中的天仙大術。”書生搖頭晃腦的樣子讓林衝手中的錘子扳手蠢蠢欲動。

    但先忍一下。

    “我剛才明明是在白天,也沒睡覺,更沒做夢,你就能讓我入夢?”林衝不禁驚了一下,沒有任何征兆,就這麽睡了,這家夥治失眠是一把好手啊。

    “便是如此。”書生更加得意的搖頭晃腦。

    “隨時隨地都能?那你怎麽才想起和我交流?之前是逗我不成?”林衝掂著手中錘子扳手,你這是沒受過主義重錘啊。

    “不不不。”書生急忙解釋,凜然道,“小生平生所願,便是入得女子香閏春夢,從不願入男子濁臭夢中,若非先生打得緊了,小生絕不臣服!絕不破此戒!”

    “你把服了說得如此清新脫俗,也是一種本事。”林衝有點佩服。

    “好了,現在跟我仔細說說這個黃粱仙派,和三千入夢法,你們團夥有多少人,你在裏麵什麽地位,手底下多少人,功法是什麽,怎麽修煉的,入門天機是什麽,都老實交待清楚,不然……嘿嘿。”

    林衝念頭一動,手中錘子扳子已然換成了角磨機,扣動開關,嗡嗡作響,十分駭人。

    “兄、兄台你這是強盜行徑!”盧生被嚇得臉色煞白。

    “強盜又如何?進到我家,難道不需要留點買路財,知道什麽叫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麽?”林衝把角磨機貼近盧生的臉。

    “呂祖曾言:法不輕傳!”盧生一聲尖叫。

    林衝驟然覺得眼前花了一下,跟低血糖恢複正常似的,天地萬物一下子就清爽了。

    而他仍然站在茶幾前,麵前一頁漫畫書上,被記號筆畫了個重重的圈,那個工筆畫書生蜷縮在圈內,如果不是‘法不輕傳’四個字,仍然在耳邊回蕩,林衝幾乎以為自己做了個白日夢。

    這黃粱仙派,有點東西啊。

    林衝不禁露出了極感興趣的表情。

    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