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暖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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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十九點整。

    宣州市中溪大劇院的主廳內此時已經坐滿觀眾了,人們私下裏在小聲的做著交流,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

    “薑明,你說咱們劇院上一次能像現在這樣滿場的情況還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坐在第一排的,看著擺滿了樂器的舞台,方小雲側著身子小聲地同身邊的薑明聊著天,憑借著劇院裏的關係,他們買到門票幾乎可以算作是最好的位置了。

    “上一次滿場?”

    重複了一遍女孩的問題,薑明思考了幾秒鍾,然後一臉為難的說道:

    “我印象裏好像咱們劇院從來沒坐滿過人,就算是逢年過節,最好的時候也會有幾十個空座,以前我還以為跟足球場一樣,考慮到安全隱患必需得留一些位置呢?”

    男生一本正經的語氣逗得方小雲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不過仔細想想,她也不記得劇院什麽時候有過滿員的上座率了。

    就在兩人討論著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題時,突然,劇院燈光一黑,待到全場安靜下來後,一個不標準的普通話傳入了耳中:

    “喂喂,各位同誌請安靜啊,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馬上就要開始了。”

    聽到這個聲音,黑暗中每個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就像很多年以前村頭大喇叭播報節目一樣,瞬間讓整場音樂會的格調接了幾分地氣。

    然而,就在此時,隻見全場燈光同時被打亮,一個剃著寸頭,穿著白襯衫,懷裏抱著吉他的男生站在了舞台中央。

    下一秒,從四周環繞式立體聲音箱裏傳出了一個痞味十足的聲音:

    “大哥你玩搖滾,你玩他有啥用啊!”

    這一嗓,如同晴天驚雷般在每一個人的耳邊炸開,緊接著,在西洋打擊樂的伴奏下,音樂廳上空響起了歡快且嘹亮的嗩呐聲!

    “有意思!”

    角落裏,對於這樣的開場方式,一個戴著蛤蟆鏡,嘴裏嘬著香煙糖的男人輕聲輕語的同身旁的女生說道:

    “妮姐,我發現我現在對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話音剛落,隻見坐在前排的一位大哥突然回過頭,滿臉橫肉擠在一起,眼圈微紅地瞪了他一眼。

    察覺到自己似乎做了件低素質的事情,戴著蛤蟆鏡的男人立馬將嘴緊緊的閉上,雙手合十,朝對方做了個抱歉的動作。

    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唱腔在耳邊響了起來:

    “我必須學會新的賣弄呐,這樣你才能繼續的喜歡呐,看那藝術像個天生的啞巴,他必須想出別的辦法,說話啊啊啊啊...”

    聽了這幾句歌詞,廳內絕大部分觀眾都在心裏暗暗的發出了一聲驚歎。

    隻要買票來聽音樂會的,基本上都關注過最近這段時間與此有關的新聞,而隻要關注過新聞,幾乎都會知道沈熠然這次請的伴奏團隊全是啞巴。

    當然有人驚訝,也有人疑惑,坐在第一排的薑明此時就已經完全處在了懵逼的狀態。

    “不是民謠嗎?不是愛情專題嗎?怎麽唱起二人轉來了?”

    帶著這份困惑,他偷偷的將手伸進口袋裏,摸了摸出門前特意準備的一個小盒子。

    “究竟搖滾是累壞你的腎子兒呀,還是累壞了你這個人兒呀,看那愛情像個瞎子啊,它必需找到位置,說話啊啊啊...”

    與廳內大多數隨著音樂搖頭晃腦的年輕人不同,坐在角落裏的一個中年男子此時已是淚眼婆娑。

    一首如此歡快的歌曲居然能把人聽哭,如果這一幕出現在電視上,肯定會有人大肆嘲諷節目組請的演員不夠專業,但對於一個熱愛搖滾的人來說,這看似歡快的旋律中所隱藏的自嘲與憂傷,又有幾人能懂呢?

    “看來你是學會新的賣弄了,要不怎麽那麽招人的喜歡,可是你還是成了一個啞巴,神神叨叨的說著一些廢話,話啊啊啊...”

    舞台上,沈熠然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唱著這首將民樂與搖滾樂巧妙融合在了一起的的歌曲。

    這首用來開場的歌曲叫做《伎倆》,是他在遊戲中抽取到的一張D級音樂卡牌,詞曲作者名叫梁龍,原唱是個搖滾樂隊,名字起的很好聽,二手玫瑰。

    說實話,對於遊戲中音樂卡牌等級的劃分,沈熠然已經不止一次產生過困惑了,按理說這首《伎倆》雖然屬於概念性或者說是實驗性作品,但其歌詞以及編曲都相當的成熟,甚至很多地方會給人一種神來之筆的感覺。

    可不知為何,卡牌的等級並不算高。

    不過,對此沈熠然也沒有什麽不樂意的,畢竟,能在低等級的卡牌中找到好歌,與他而言,反而是種好事。

    由於這首歌後麵的歌詞會有一些粗鄙,考慮到音樂會的整體風格,沈熠然並沒有全部唱完,聲音在嗩呐聲中一點點的淡去。

    一曲終了,音樂廳裏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通過鼓掌的這些人便可以看的出來,對於這首歌,絕大部分年輕人除了覺得好玩之外,並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

    見音樂廳內觀眾的反響不是很高,沈熠然也沒太在意,畢竟,這首歌,隻是用來暖場的,甚至也可以算作是一種自我解嘲的方式罷了。

    然而,就在他拿起三角支架上的話筒準備正式開始演出時,主廳的角落裏,一個人突然大喊了一聲:

    “大哥你玩搖滾,你玩他有啥用啊!”

    這一嗓子是如此的高亢,又是如此的悲愴。

    聽到這個聲音,很多觀眾都笑了,可就在這時,舞台上音樂再次響了起來,隻見沈熠然雙手握著話筒,接著唱了起來:

    “終究學成不了個有情的婊子,還是裝不明白個有義的戲子兒,隻是理想咋突然那麽沒勁兒,看著你我也再說不出什麽詞兒啊,什麽詞兒...”

    唱著唱著,主廳的笑聲越來越少,觀眾眉宇間全都多了幾分憂傷,然而,奇妙的是,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究竟搖滾是累壞你的腎子兒呀,還是累壞了你這個人兒呀,隻是理想咋突然那麽沒勁兒,看著你我也再說不出什麽詞兒啊,什麽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