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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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南血洗八路軍運輸大隊,對葛有亮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媽媽、弟弟、老婆和孩子全部死光!由於葛有亮的身份特殊,竟然不能回家親自為媽媽盡孝送終,此乃人生一大憾事。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首發好在舅舅靳之林和明善和尚親自出頭露麵,媽媽,老婆和孩子的遺體方能入土為安。
自古到忠孝不能兩全,可是葛有亮參加革命完全是受弟弟葛有信鼓動。葛有亮根本不懂什麽叫做革命,糊裏糊塗成為八路軍在鳳棲的聯絡點。抗戰時期劉軍長允許八路軍在鳳棲公開活動,葛有亮也就為八路軍在鳳棲的往來提供方便。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一夜之間胡宗南對八路軍在蔣管區的所有活動進行封殺,而且那次血洗極其迅速,以至於八路軍地下工作者的情報都無法及時送出,潛伏在劉軍長身邊的八路軍特工冒著生命的危險把情報交與葛有亮手中,盡管葛有亮沒有絲毫耽擱,也已經無濟於事,馬兒跑得再快,也跑不過胡宗南的電話和汽車輪子。
事件已經過去好長時間,葛有亮仍然無法從悲哀中走出,八路軍遊擊隊的秘密活動在有條不紊地展開,葛有亮除過參加遊擊隊再無路可走。兄弟媳婦張東梅也在自己住的茅屋為葛有信設了靈堂,葛有亮祭祀兄弟時還抱了抱兄弟的一雙兒女。盡管日子苦澀,人的生活不可能出現真空,有人已經為葛有亮和張東梅撮合,戰爭年代半路夫妻很多。
且不說張東梅什麽態度,葛有亮卻一直搖頭,那樣一來自己成了什麽人?把弟弟的媳婦摟在自己懷中。其實人不需要顧忌倫理道德,從另一方麵來講,為了照顧侄子侄女。
一夜春雨,萬物複蘇。葛有信和張東梅騎兩匹馬,裝扮成夫妻模樣,去臥龍寺進香。其實兩個人的主要目的是探望舅舅靳之林,同時向明善和尚表示謝恩,正是明善和尚誘導城牆上的士兵射殺了惡棍邢小蠻,為媽媽複了仇。兵荒馬亂的年月總能產生許多傳奇,明善和尚也經常為鳳棲人津津樂道,成為鳳棲人心目中的英雄之一。
葛有信懷抱大侄子,張東梅懷抱不足半歲的女兒。要不是三女俠在郭宇村生孩子躲過一劫,這陣子是死是活還不一定。反正三女俠都還活著,飄忽不定的日子注定了她們命運坎坷。
兩個人在山腳下馬,葛有信牽著馬兒在前邊走,張東梅抱著孩子遠遠地跟在後邊。鳳棲習俗,兄弟可以跟嫂子開玩笑,但是哥哥見了兄弟媳婦必須老老實實。也許兩個人擔當的角色不同,到一起總顯得尷尬,甚至說話都把眼睛邁向一邊,相互間都不敢看對方一眼。
其實不必那樣,葛有信可能已經邁過了四十歲的門檻,張東梅也過了而立之年。這不叫感情,叫做互相需要。不會有人提出質疑,破碎的家庭需要重新組合。
葛有信早都該來看望舅舅靳之林,大屠殺過後大家還是心有餘悸。昨晚劉奇葆隊長找葛有信和張東梅談話,根據靳之林和明善和尚近期的表現,這兩個人極有可能爭取過來成為八路軍的一員。明善原來曾經被任命為八路軍獨立團長,老和尚不習慣八路軍那種製式生活,私自從菩提(地區名,距瓦溝鎮一河之隔)出走,一直跟定靳之林在臥龍崗落腳謀生。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遊擊隊決定派葛有信和張東梅前往臥龍寺,名義上是探望舅舅,實際上是說服舅舅和明善和尚參加八路。
來到臥龍寺山門前,兩個人同時看見了靳之林正跟明善和尚對弈,旁邊坐著兩個小和尚聚精會神地觀棋。這才是神仙的日子,戰亂年間能有這般閑情逸致也不容易。
雙方都互相認識,也不需要客氣。靳之林堅持落下一子,然後把折扇壓在棋盤之上,站起來,目光直視著外甥和外甥媳婦。雖然麵無表情,身子卻在微微抖動。
明善回頭一看,看見了葛有信和張東梅,也站起來,雙方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卻顯得非常激動。
幾乎在同時,葛有亮和張東梅叫了一聲:“舅舅——”然後雙雙跪倒,給舅舅和明善和尚磕頭。
媽媽從來沒有給兒子講過她的身世,葛有亮根本無從知道媽媽的過去,大約幾年以前家裏突然來了個舅舅,讓葛有亮有點無所適從,從此後媽媽的麵紗一層層揭開,葛有亮才知道媽媽身世不一般,懷有絕世武功。舅舅對於葛有亮來說是個陌生的字眼,葛有亮從來在人麵前沒有誇讚過他有一個富甲天下的舅舅。葛有亮依然守著老爹爹留下的八條腿羊肉泡饃館,起早貪黑,為一日三餐忙碌。
生活中總有那麽多的意想不到,讓苦澀的日子充滿變數。兩個小和尚上前把葛有亮和張東梅扶起,明善和尚親自主持葛有亮和張東梅為菩薩上香叩拜,靳之林把姐姐唯一留在世間的孫子抱起,在孩子的臉上端詳了許久。然後,一行人拾級而上,來到臥龍崗山寨大堂。
大堂已經被隔成幾間小室,靳之林和明善和尚常在這裏習字,仆人端來清茶,靳之林首先勸慰二人:“舅舅估計你們二人回來,故而久等,戰亂年間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你們二人還是要為以後的日子謀條生路。舅舅打算為你們做出安排,舅舅讓羽西兒給你倆預存一筆資金,你倆可以去國外謀生,東南亞、美國、歐洲,任由你們選擇。”
葛有亮和張東梅做夢都不會想到,舅舅竟然為他倆安排得這麽周全。國外是個什麽樣子?土生土長的葛有亮和張東梅根本想象不來。他們本來動員舅舅參加八路,想不到舅舅另有打算。這樣的事不好拒絕,葛有亮隻得說:“容我們再想想。”話一出口葛有亮有點後悔,我們——我們是個什麽概念?
靳之林繼續侃侃而談:“舅舅想為你倆主持婚禮,然後親自把你們送往國外,事已至此也不能顧忌什麽道德禮儀,關鍵是要為現實考慮,這倆個孩子是我的姐姐留下的根,舅舅要對這倆個孩子負責。”
張東梅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女人空虛的心靈需要得到填充,其實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最起碼葛有亮不會嫌棄兩個侄子。
飯端上來了,是那種清淡的餛飩。新婚之夜新娘子必須吃餛飩,餛飩意味著合歡團圓,舅舅的用心可謂良苦。
葛有亮不得不說:“舅舅,我們上山,一方麵是看望您跟明善叔叔,另外還帶一項任務……”
靳之林把話打斷:“不用說了,你倆上山是動員舅舅跟明善參加八路。戰爭是一場賭博,什麽情況都可能發生。根據目前的形勢來看,蔣委員長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不過,我倆年事已高,對政治不感興趣。打算在臥龍寺頤養天年。”
其實靳之林的想法也有些不太現實,政治鬥爭不可能留下死角,兩個人必然要被戰爭裹挾,根本不可能保持中立。
張東梅始終一句話不說,張東梅被一種情緒俘獲。媽媽和舅媽打算回東北老家,舅舅卻動員他倆出國謀生。家仇、國恨,雖然參加八路也有些盲目,但是他們清楚,這是一支窮人的隊伍。旗幟上寫著,消滅剝削。
靳之林不給兩個人留下任何思考的空間,吃過飯後立刻給葛有亮和張東梅布置新房,然後不由分說把兩個人關進新房內,讓他們麵對麵懺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到一起也算緣分。不過兩個人還是感覺別扭,腦海裏總也趕不走親人那血淋淋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