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四等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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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麵具玉玦也能感覺到對方灼熱的氣息,他身體微微靠後,語氣平淡的說道:“沃爾特隊長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說這事的嗎?”
“……嗬。”
見對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語言而激動,沃爾特冷笑了一聲。他拿起那份資料,身體靠在椅子背後,腿翹到桌子上,翻著資料念道:“玉玦,代號【君子】,於前天通過二輪測試正式成為冬眠的成員,是資深者奈何橋的助理。”
“曾在冬眠的新人招募點皮爾納酒館和資深者替死鬼起衝突,任務完成度為優秀,是同期裏最快完成第一輪測試的新人,也是唯一一個被資深者指定為助理的新人。”
說罷,他把資料再次丟回桌上,冷著眼看向玉玦。
“你知道我怎麽看待冬眠嗎?在我看來,冬眠,隻不過是一群雜種的聚集地。懦弱,逃避,見利忘義。他們毫無尊嚴榮譽可言,把自卑美化為忍耐,嘴裏說著自作聰明者死無葬身之地,但其實內心比誰都驕傲自大。”
“他們毫無意義的跪舔著東方,卻忘記了東方人的狡詐。他們以為能控製東方人為帝國所用,但他們卻忘了,自己被東方人反控的可能。”
“你或許以為冬眠是能容納垃圾的垃圾場,你以為他們可以包庇你,但我告訴你,你錯了。”沃爾特身體前傾,他看著玉玦,語氣愈加凶惡,“老實說,我跟奈何橋有些交情,我也欠了她個人情。但如果你以為這樣你就能把你幹的邋遢事掩蓋起來,那你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沃爾特隊長。”玉玦平靜的打斷了對方的話,“在你試圖給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前,我想先知道,你扣給我的罪名是什麽。”
“罪名,你不知道?”
“不知道。”
“好,我告訴你。”
沃爾特向後一靠,冷聲的說道:“我去查了查冬眠最近的任務發布,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深海遺跡迷宮的六號房間任務被奈何橋接了,而昨天早上,她準備帶你去執行這個任務,沒錯吧?”
“嗯。”玉玦點點頭,這沒什麽可隱瞞的。
“這個任務的出發地在碼頭,而因為東方幽靈,那裏被戒嚴了。所以想通過那裏,必須要有我們隊員的帶領才行。”
“而好巧不巧,昨天帶領你們的,是我隊裏的隊員。”
玉玦沉默不言,靜靜的聽著。
“暴亂開始的時候,瞭望塔的調查員跟你們在一起吧?我的隊員試圖帶領你們逃離,但他被幾名東方人纏住了,無奈之下,隻能讓你們先跑。”
“那麽,有趣的地方來了。”
“我們找到了調查員的屍體,他差不多已經被剁成了肉泥,就在低岸口附近。而你,你和奈何橋兩人不但平安無事,甚至連輕微的傷口都沒有。”
“低岸口那裏有一艘船,暴亂時我曾讓我們的傷員去躲避,而當暴亂結束的時候,我們的傷員也都消失不見了。”
沃爾特拍桌而起,他俯視著玉玦,緩緩靠近,以確保能給對方充足的壓迫感。
“那麽問題來了,你對我們的傷員,做了什麽?”
“暴亂時我和奈何橋大人在一起。”玉玦平靜的回答道,“這一點奈何橋大人可以為我作證。”
“你好像搞錯了我的問題。”
沃爾特冷笑了一聲。
“我在問你你對我們的傷員做了什麽,而不是問你你暴亂的時候在哪裏。”
攜帶著壓迫的氣勢席卷而來,被玉玦輕鬆化解。
他抬起頭看著沃爾特,聲音依舊平淡,沒有起伏。
“沃爾特隊長,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好啊,那我讓你明白明白。”
沃爾特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暴亂開始時,我們的隊員帶著你們去避難,但因為東方人的襲擊,他不得不為你們斷後。”
“你們三人在慌亂之中為了逃跑,肯定需要一跳明確的路線。在碼頭被盡數包圍的情況下,反方向的往街道上衝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因此,富有逃跑經驗的調查員建議,不如往低岸口的方向跑,那裏說不定會有船,隻要坐上船行駛到海上,就基本上安全了。”
“不得不說,調查員的逃跑經驗的確豐富,但可惜,常年一個人少於外人打交道的他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人心的險惡。”
沃爾特把一張黑白的照片拍在了桌上。
“我看了他的屍體,他的手被箭釘在了牆上,傷口多處於側麵。感謝大帝,那幫該死的野蠻東方人雖然把他剁成了肉泥,但所幸,保留了大致的軀體。”
“正因如此,看到這個後,當時的情況也不難還原了。”
沃爾特笑了笑,像是準備捕獵的獵豹:“這位調查員被箭困住,他試圖朝你們求救,但他忘記了,冬眠的雜種們是何等的冷酷這個事實。因此,你們對他視而不見。而後麵的追兵緊緊相逼,無奈之下,你們隻能順著那位調查員說的路線繼續跑。”
“當你們跑到了低岸口的時候,沒錯,也就是在這時,你遇上了我們的隊員。”
在一瞬間,房間裏的氣氛低沉了起來。
“奈何橋我了解,她不善與人交際,所以,當時一定是你上去跟我們的隊員交涉的吧?”沃爾特的聲音帶著一絲嘶啞,“而依我們隊員特別敵視冬眠的性格,他們一定會拒絕讓你們上船。”
“所以,你對他們出手了。”
“你覺得我的推測怎麽樣,玉玦先生?”
沃爾特的講述結束了,這也意味著玉玦必須得給點反應了。
對方對自己的敵視超出了玉玦的意料,而且如果單就現在的形勢發展,奈何橋給自己準備的後手可能會起不到作用。
一次暴亂會殺死很多人,但也會讓很多人得到蛻變。
不過這不代表玉玦就會束手無策。
“您的猜測很精彩,同時,我也對您的隊員失蹤表示惋惜。”
在心裏思考著模擬了一下淡淡的憂鬱應該怎麽表現後,玉玦才開口說道。
“但很可惜,對於您對我的指責,我隻能說,您想多了。”
“首先我和奈何橋大人確實是對那位調查員袖手旁觀了,但當時事態緊急,我們隻能自保,所以對於這件事,我和奈何橋大人都感到遺憾和自責。”
“其次,關於您隊員的事,我不知道您從哪裏得來的這個猜測,但事實上,您現在的隊員僅僅是失蹤,並不是確認死亡,不是嗎?”
“另外,關於這張照片。”
玉玦拿起照片看了看,又把它扔回了桌上。
“請不要拿假照片來糊弄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位調查員被釘在牆上的應該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最後。”
玉玦站起身,注視沃爾特的黑眸深不可測,宛如深淵。
“如果可以,請讓真正的沃爾特隊長來見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