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輕，捎著陽光，越過黎明，從山穀的東方飄來。

    東方的山頭出現了一條白線，漸漸化作一道光，它的名字叫晨曦。

    這麽詩情畫意的清晨，往往意味著昨晚發生了更詩意的故事。

    而太詩意的故事，需要人們去發揮想象力。

    “牛德易皮，禽獸，畜生，豬狗不如！”

    血屠夫憤怒的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中回蕩。

    牛德易皮早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離開了，留給她無盡的怨念。

    此時的血屠夫，居然穿著長衣長褲，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

    她沒有爆掉蝴蝶麵具，除了最後的倔強，還有最後的希望。那個聖器麵具，本身是一件空間儲物道具，裏麵藏著血屠夫多年來收集的全部寶物，也有幾套換洗衣物。

    她盤坐在地，運轉戰神訣，試圖驅散牛德易皮留在她體內的東西。

    剛一運功，血屠夫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先天純陽之力？”

    “這……怎麽可能？”

    “那個無恥下流的家夥，昨天之前竟是童子身？”

    血屠夫臉上莫名其妙閃過了紅暈，失神地呢喃著：“他是第一次，他……喜歡我？”

    想到這裏，呆毛姐姐又莫名地憤怒了：“喜歡我卻不敢說出來，懦夫！”

    憤怒了幾秒鍾，呆毛姐姐又有些傷感：“我明白啦，你的一切都是仙蹤給的，你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仙蹤，就像我不可能背叛神隱一樣。你隻能用這種方式喜歡我，就像小學裏的小男生欺負小女生一樣，不是嗎？”

    這一刻，血屠夫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這麽想是有道理的，邏輯上沒毛病。因為每個大宗師年輕時代都很受異性歡迎，會受到各種各樣的誘惑，成為宗師之前就兒孫滿堂了，比如唐百川。極個別到了宗師境界還守身如玉的，要麽是出家人，要麽就像血屠夫一樣找不到對手，也看不上任何異性。

    呆毛姐姐有理由相信，牛德易皮和她是同類人。

    “昨天晚上，你故意用那種方式，對我示愛嗎？”

    “不管怎麽說，我一定要打敗你的。”

    “嗯，用你的力量來打敗你。”

    “下次見麵，我就是轉生者了。”

    血屠夫站了起來，身上帶著一股強烈的自信。

    她離開了白雲地下城，找了個地方閉關修煉。

    她的自信，來源於牛德易皮留在她體內的先天純陽之力。

    物以稀為貴，如果一個低階戰士是小處男，不怎麽值錢。倘若一個九星宗師還保持著處男身，那就太值錢了。那一縷從嬰兒時期就有的先天元力，會隨著境界不斷提升，蘊藏著天地宇宙的大玄機。

    血屠夫決定煉化這股力量，有朝一日給牛德易皮一個大大的驚喜。

    ……

    ……

    清冽的溪水中，一個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年輕人，正在衝刷著自己的身體。

    他似乎想洗掉身上某種不幹淨的東西，然而洗來洗去都覺得自己太髒。

    這一天，少年不想做牛德易皮，也不想做佛山黃恢弘，他隻想做自己——周易。

    “娘西皮，我居然幹出了那種事情。”

    周易不斷地鄙視著自己，他對於昨夜的記憶很模糊，隻記得天黑之前，自己被兩股爆裂的紫光侵蝕，整個人暴躁得不行，漸漸失去了理智，直接把沒穿衣服的呆毛姐姐撲倒了。

    等他恢複神智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他隱約記得，昨晚自己好像輸出了七輪，每次都把傷害拉滿了。

    這讓他鄙視自己的同時，還覺得對不起唐雅。

    “卑微的人類，你終於不再是可憐的童子雞了，吾輩很是欣慰。”神秘戰靈突然傳達出了一股意念，破天荒地對周易表現出一丟丟認可：“昨晚你表現還可以，從現在開始，你有向我提問的資格。”

    “小蟑螂，你是不是變態，莫非你全程偷看我做那種事？”周易當場就炸毛了。

    “再敢叫我小蟑螂，吾輩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記住，從現在開始，叫我強無敵大人！”神秘戰靈回避了周易的提問，還散發出了無盡的傲嬌。

    “……”

    周易現在可以確定，他這個戰靈，有中二病。

    麵對這個分分鍾把他打成豬頭的戰靈，少年屈服了：“好吧，強無敵大人，你先告訴我，血屠夫在我體內留下了一種東西，那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怎麽一直洗不掉？”

    “蠢貨，那是極其珍貴的先天元陰，你不好好珍惜，居然還想扔掉？你知不知道血屠夫這種級別的先天元陰有多珍貴，一旦煉化其中的力量，足以讓900級的戰士提升到950級！”強無敵大人嘲諷道。

    “然而我已經999級，戰力早就封頂了啊。”周易表示不服。

    “你目前的身體強度有限，正好吸收先天元陰淬煉肉身。否則就算你轉生了，也不過是二流轉生者，達不到半神階位。當你破碎虛空的一刹那，就會被時空亂流絞成碎片。”強無敵大人說道。

    “等等。”周易捕捉到一個關鍵詞：“轉生者不就是半神嗎，達不到半神階位是幾個意思？”

    “蠢材，誰告訴你轉生者等於半神？”強無敵大人有種跟周易說話拉低了自身智商的挫敗感。

    “懂戰帝論壇上就這麽寫的啊，大家都說宗師的極限，就是半神。”周易弱弱道。

    “愚昧，網上的言論你也信？宗師的極限，是轉生者；轉生者的極限，才是半神。”強無敵大人潑下了一桶冷水：“轉生者和宗師的區別，相當於戰士和普通人的差別；你不妨這樣理解，初期的轉生者，等於一星戰士，而半神，等於九星巔峰戰士。”

    周易恍然大悟，戰士論壇的帖子，隻適合給萌新掃盲，涉及到超越宗師的高端知識，萬能的網友也不好使了。

    他提出了最關心的問題：“如果我想去天外天，需要成為轉生者，還是半神？”

    強無敵大人答道：“半神。”

    “天外天到底是個什麽地方，那些半神沒事兒跑去那裏幹嘛？”這個問題困擾周易很久了。

    “沒事兒跑去那裏？”強無敵大人冷笑起來：“你簡直無知得可怕，天外天，是你們這個世界最重要一道防線。當年外星異族入侵，沒有後續援兵出現，你不覺得奇怪嗎？要不是天外天，你們這個世界早已化為廢墟。”

    “你的意思是，天外天相當於一個太空堡壘，阻擋了異族援兵？”周易開竅了。

    “沒錯，入侵你們的異族，來自萬獸星球，本身是c級文明。它們無法忍受被你們這樣的d級文明打敗，當然要加派援兵摧毀戰靈星。”強無敵大人說道。

    “我不太理解，按照你那種說法，c級文明能夠碾壓d級文明，當年異族為什麽會戰敗？”周易問道。

    “那是因為你們這個世界很特別，有半神坐鎮。正常情況下，隻有b級文明，方可孕育出半神。宇宙文明的更迭，分為若幹個紀元，每個紀元都有輝煌的文明誕生，也有文明隕落。你們這個世界，在上一個紀元，曾經誕生過b級文明，覆滅之後，還有極少數的基因傳承下去，這就是戰靈星還能誕生半神的原因。萬獸星多次入侵，也是為了尋找失落的半神基因，這是它們晉升b級文明的希望。”

    強無敵大人講述著震驚世界的冷知識，接下來的意念把周易唬得心驚肉跳：“吾輩當初和你產生精神聯係，正是因為你靈魂深處有新紀元的氣息，也有舊紀元的氣息。換句話說，有舊紀元氣息的人類，體內很大可能隱藏著半神基因。在新的紀元，這個世界叫做戰靈星，而在上一個舊紀元，戰靈星有另外一個名字——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