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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與祁易風的通話之後，許思淼仍舊無法從得知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怎麽突然間，一切都好像變了個樣呢？

    平日裏對她關愛有加、慈愛和善的樣子都是假相嗎？

    “思淼，我回來了。”依舊是溫柔慈愛的話語，仿佛兩人是親密無間的親母女，又像是趣味相投的好友，言辭中沒有絲毫長輩的架子，親昵而又自然。

    是啊，她就是用這幅模樣對她，所以她才會越來越相信顧紹謙的母親是真的變了，是真的願意接受她了。

    甚至有時候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親生母親還在世的話，可能也會是這幅樣子吧……

    “你怎麽坐在這裏發呆？臉色好像不太好的樣子，身體不舒服嗎？”

    溫柔和善的聲音由遠及近，仿佛就在耳邊響起，清晰地傳入耳中，讓她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耳邊？許思淼猛地一驚。

    水潤明亮的眸子一瞬間瞪大，身體在同一時間僵硬在沙發上，許思淼宛若提線木偶一般，動作僵硬地轉過頭去。

    “你這孩子，是怎麽了，臉色那麽難看……”

    耳邊如慈母一般溫柔關切的話語猶未停止，在她身邊坐下的婦人衣著華貴，手邊放著愛馬仕手提包，妝容精致優雅，明顯是剛出門回來的模樣。

    見到了今早擾亂她心神的罪魁禍首，許思淼臉色越發地不好，嘴唇緊緊抿著。

    秦莉芬看著她有些蒼白的麵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輕聲詢問道：“怎麽不說話呀，是心情不好還是身體有哪裏不舒服？”

    說著，那隻保養得宜看不出來歲月痕跡的手抬起，伸向許思淼顯得有些蒼白難看的臉頰。

    眼見著對方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臉，許思淼克製不住身體的衝動，下意識拍開了對方伸過來的那隻手。

    力道之大，秦莉芬保養得宜如少女般白嫩的手瞬間紅了一塊。

    看著在白色肌膚上格外明顯的紅痕，秦莉芬臉上飛快閃過一絲冰冷惱怒，眼神森寒陰冷地看向許思淼。

    不過那種神色隻持續了一瞬間，很快她又恢複了之前溫柔和善的表情，聲音不解卻飽含關切：“思淼，你到底怎麽了？要不要我去給你叫穆醫生過來？”

    心緒慌亂衝動之下做出了剛剛的事情，許思淼的心情一時更為動蕩難平。

    她雖沒有看見秦莉芬方才的臉色眼神，卻敏感地察覺到了那一瞬間的陰冷，像是被某種極為可怕的視線盯住的感覺，有點類似於顧紹謙發怒時的冰冷眼神，卻又比之多了幾分令人厭惡的情緒。

    此刻轉過頭看到秦莉芬臉上如往常一般慈愛關切的神色，許思淼隻覺得虛假可笑至極。

    明明是想要衝她發火的吧，明明是厭惡她的吧，明明是恨不得立馬將她趕出顧家宅邸的吧，卻偏偏做出這幅令人惡心的虛偽樣子。

    為的是什麽呢？之前那個言辭惡劣傲慢無禮，卻又端出優雅矜貴作風的女人去哪了？

    許思淼實在想不明白，秦莉芬這麽做到底有什麽意義？

    難道能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好處？

    不見得吧。

    “明明恨不得我消失在你眼前，討厭我討厭的要死，卻又對一個自己那麽厭惡的人做出這種表情，不覺得惡心嗎？”

    實在受不了顧母那副嘴臉，許思淼倏地站起身，將暫時忍讓虛情假意應付的想法拋在腦後，臉上浮現一絲冷笑，充滿嘲諷。

    “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顧母佯作不解，一臉意外的樣子。

    裝的還真像那回事！

    許思淼冷哼一聲，身體卻微微顫抖：“那天晚上的照片，是你讓人給紹謙的吧，你那時候特地過來根本不是為了送水果，而是早就計劃好過來看情況的是不是？”

    麵對著當事人，一切在祁易風麵前被壓抑著的情緒全數爆發。

    “又在說胡話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秦莉芬臉上柔和的神色斂去。

    對上那雙與顧紹謙有幾分相似的眼睛，許思淼攥緊了拳頭克製身上的顫抖：“媽，你為什麽要這樣子對我？你不是說願意接受我成為紹謙的妻子，成為顧家的一員嗎？”

    難道那一切都是謊言？

    直到這一刻，許思淼仍舊不敢相信這是現實。

    自從秦莉芬這一次從意大利回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麵對她時的態度口氣完全轉麵，連日來和她相處都相當融洽，顧母還時常陪著她一起外出逛街，甚至同她一起談及顧紹謙的童年趣事以及過往經曆……

    這一切的變化，讓許思淼不知不覺中相信了顧紹謙曾說過的話，開始逐漸卸下心防投入感情。

    那些相伴同行的畫麵曆曆在目，仿佛前一刻才剛剛發生過。

    然而，這一切終究是假象，就像是一塊玻璃一樣，輕易便被打碎了。

    “剛以為你有點腦子了，沒想到還在犯蠢。你有那個資格讓我接受你嗎？”

    慈善的麵具被赤裸裸的揭開，麵對著許思淼臉上不可置信的神色，秦莉芬心中一橫，索性不再試圖繼續隱瞞，而是幹幹脆脆地沉下了臉色，將眸中的冰冷厭惡清晰地暴露出來。

    “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因為爸爸的話，你願意接受我了，這也是騙我的？”

    原本因為顧紹謙父親對她溫和的態度，許思淼也就相信了顧母的說辭，將心中的懷疑打消了些許，在今後的相處中更是基本相信了顧紹謙之前的話，認真和秦莉芬相處起來。

    正因為相信了，當真相揭露的那一刻，才會那麽的傷心憤怒。

    “沒錯，明啟是點醒了我，”秦莉芬輕輕頷首點頭，麵上神色不變，“他告訴我如果我不改變對你的態度，不僅挽回不了紹謙的心，反而會把他推得更遠。”

    秦莉芬心中明白，許思淼畢竟是顧紹謙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她心裏再如何不滿，覺得那個女人配不上自己優秀的兒子，在兒子麵前也必須要給她一點麵子。

    不然就會像丈夫顧明啟說的那樣，遭致親生兒子的不滿，加深母子倆的隔閡。

    “為了你這樣一個女人，不值得惹紹謙不痛。有我在，總有一天他會認清你的真麵目，知道你就連當一個替代品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