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玄之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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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隻身逃走,一是耗盡體力,和趙天倫等人一起死在此處。形勢岌岌可危,隻能二選其一。
然而,在別人眼中的兩個選擇,在肖逸心中卻根本沒有思慮。
他將身一扭,和“吽”印靠在一起,心念一動,在四周形成一道亂流之盾,將自身和“吽”印都護在其中。
多條觸手碰到亂流之盾,登時被盾上亂流分割的支離破碎。但是,觸手卻毫不畏懼,仍舊蜂擁而上,將亂流之盾淹沒。
片刻之後,在肖逸眼中已經沒了觸手,自己分明已經被“大山”牢牢裹住。
亂流之盾牢固無比,倒一時無憂。然而,無盡的觸手擠壓過來,亂流之盾來不及分割,進而轉化為無窮的擠壓之力。
擠壓之力強橫無倫,使得亂流之盾不斷收縮。肖逸好似落入了“大山”的手心,被其牢牢攥住,直到捏扁為止。
肖逸奮起全身之力與“大山”相抗,但亂流盾還是越來越小,再過片刻就要擠壓到“吽”印,到時“吽”印也就不得不撤去。
而且,肖逸感到體內真氣在快速消耗,按此速度下去,不到一炷香時間,自己就要葬身“大山”體內。
情勢十分危急,但肖逸早已習慣了這等局勢,心中倒不慌亂,忖思道:“這魔物和那炎魔一樣,力量來自大地,我即便有神農鼎和泰山印相助,最終也要消耗殆盡,無法與其匹敵。”
想到此處,肖逸先是一蹙,隨即又舒展開來,自語道:“要想與其相抗,也必須借助天地之力才行。”
修真煉道雖然都是在借用天地之力,但是,一來受功法限製,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不等;二來人體羸弱,難以承受過多力道,導致借用天地之力頗為有限。肖逸的五行修煉之法在人類看來,已然是逆天之功,但是與這魔物“大山”相比,仍舊有天壤之別。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聖人能士都在追尋天人合一之境,以期攪動天地風雲,但始終未能成功。不過,肖逸自感應到天地五行,摸到天人自然之境的門檻後,其心中隱隱覺得,以人體為引,未必不能像“大山”一樣借用天地之力。
特別是,道家的“無為之劍”已經有了借用天地之力的雛形。隻要他將自身融入自然,天地為身,身為天地,無分彼此,心念動時,自然可以將天地之力當作自身之力來用。
眼看局勢危急,也無他法,肖逸當即凝神靜守,先以五行之法將身體與自然融為一體,而後神識散開,也漸漸融入自然之中。
雖然被心結所困,神識還不能完全融入自然,對汲取自然之力有所影響,但至多影響汲取天地之力的多少而已。
頓時,亂流盾外氣勁洶湧,好似天崩地裂,亂流盾內卻古井不波,安靜非常。
那“大山”似乎明白了肖逸意圖,不禁連連嘶吼,更是加大力道擠壓亂流盾。
大約頓飯工夫,亂流盾已經收縮近半,已經容不下“吽”印。亂流盾中亂流無度,對外具有防禦之功,對內亦有殺傷之力。“吽”印被亂流一絞,頓時光芒暗淡,片刻便四分五裂,消散開來。
而肖逸仍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動也不動,似乎並未看到“吽”印已逝。
又過了片刻,亂流盾內空間已經顯得十分狹小,若再收縮下去,將可能直接絞殺其軀體。也就在這時,肖逸突然把手一抬。
這一抬,好似十分沉重,速度並不算快。但是,放眼望去,亂流盾外,“大山”的觸手依然蜂擁而前,未受到絲毫影響。
但是肖逸臉上卻浮現出欣喜之色,竟似對這一抬十分滿意。
接著,他再抬起另一隻手,雙手好似推門一般,向兩邊一分。登時,亂流盾外的“大山”觸手竟然猛地一窒,仿佛被巨力抵住,再寸進不得。
肖逸這一推,終究未能推開“大山”觸手。不過,亂流盾得到緩息,立時向外撐起,擴張了一倍有餘。
但見舉手投足間便可抵住“大山”的攻勢,肖逸既驚且喜。他並沒急著擺脫困境,反而靜下心來,細細體會此刻的感受。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地。他麵上似笑非笑,感覺自己的一笑一顰都將影響天地的變化。而天地變化也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自己的身體。換言之,天地即我,我即天地。
若非靈魂中尚有部分心事未能融入天地,仍有分清天人的界限,此刻恐怕他自己也分不清何為自己,何為天地了。
他心念一動,感到天地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神識到處,天地處處都是自己的手足,神識覆蓋多廣,自己的手足就有多長。在神識覆蓋範圍之內,所有的靈氣都可以為我所用。他開始的一抬之力,雖然“大山”未受到威脅,但是在數裏之外的某處,已然刮起了一陣旋風,將一棵大樹搖的枝葉亂顫。但是大樹周圍的其他樹木一動不動,並未受到絲毫影響。當時,幸好周圍已然沒了人跡,若不然人們無知,定以為大樹有所古怪了。
肖逸與天地融為一體,按說,但凡天地間的事物,都可為其所調用。但是,有靈之物靈智高覺,遠勝過肖逸的掌控。說到底,肖逸也隻是能夠調用無主之力而已。
身在“大山”體內,能夠調用的靈氣十分稀少,力量有限,是以才未能一下推開“大山”的束縛。
不過,待亂流盾擴張之後,肖逸頓時感覺身邊所能支配的靈氣愈發強勁。
其實,此處的靈氣並不算濃鬱,但是體會到靈氣的威力,肖逸對天地靈氣又有了新的認識,心中感歎道:“人類修煉,自以為能夠將靈氣淬煉至純,好為我所用。卻不知,天地靈氣本身便威力無窮,被人類煉化後,反而威力大減,十不存一。”
感歎一番之後,肖逸兩手再次一推。這一推平平無奇,就好似隨手而為。
與之相應,那“大山”仿佛自覺放手一般,在亂流盾前讓出一條大道。
一切都是那麽自然,看不出斧鑿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