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誓死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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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陽真人未表明態度,眾人懸著的心仍無法放下。
南宮逍禮因玉臨風之死正憋著一股火氣,當即道:“道家如果敢把肖兄弟交出去,我們就殺到虛無殿去。”南宮逍禮與肖逸的交情,眾人皆知。他想來敢說敢為,若是道家答應鬼穀子的條件,他第一個就要劍指道家。
端木逍雲忙製止道:“長陽真人並未答應,稍安勿躁。”
他二人離長陽真人並不遠,長陽真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但並未向此看來,佯裝不知。
隻聽鬼穀子道:“第二個條件就是將無名峰的龍魂交出來。龍魂回歸理應由九州諸派共享,非道家所能獨占。”
長陽真人仍不置可否,又道:“第三個條件呢?”
鬼穀子頓了頓,忽然環顧四周,傲然道:“從今日起,道家臣服於鬼家,道家所有典籍都由諸派共享。”
此言一處,道家嘩然,皆想到,道家臣服鬼家,所有典籍共享,那麽世上還有道家嗎?於是,所有目光都聚集到長陽真人身上。
長陽真人卻紋絲不動,神色不變,好似早有心理準備。停頓片刻,道:“三個條件,道家一個都不能答應。不過,如果諸位同道,想要觀摩道家典籍,道家倒是可以開方便之門。”
聞此言語,靜姝、冰主,及儒家眾人都如釋重負。道家弟子則群情激昂,高呼道:“誓死衛道!”
而在此之際,群妖已帶著眾道、妖弟子奔到山道附近,長恒真人馭著麒麟獸前去接應,墨家弟子也使出渾身解數,極力向前衝鋒,為獸潮騰出偌大一片空地來。
一些心思機敏之人見狀,皆知道長陽真人借著與鬼穀子說話之際,影響全場士氣,為眾人脫困營造了機會。
鬼穀子看了場中情形,不怒反笑,道:“長陽,你以為逃到虹橋之後,道家就能固守不敗了嗎?”
長陽真人淡然道:“成敗與否,不在於口舌之爭,貧道在臨崖道場恭候諸位就是。”說罷,不再與鬼穀子爭辯,先是走向墨千手和衛擎,致以謝意之後,見熊戰將領著群妖衝上山道,也忙上前迎接,真誠道謝。
山道本來狹窄,群妖奔入後登時顯得擁擠起來。衛擎早料到如此,腹中已有對策,忙派出兩名道家弟子上前,引著群妖先向山上退去。而後,待所有己方弟子撤回,仍由墨家弟子殿後,有序地向山上撤離。
諸派不願道家弟子就此逃了,銜尾追擊,但都遭到墨家弓弩的猛烈狙擊,死傷慘重。
道家逃脫,一方麵是由於妖族的突然加入,另一方麵也是鬼穀子與長陽真人談話影響了士氣所致。名家公孫止、雜家屍義、兵家吳邢等人紛紛趕到鬼穀子身邊,對道家逃離之事抱怨非常,雖然不敢名言鬼穀子之過,但是言語中也表現出諸多腹誹之意。
在眾人之後,乃是農家薑魁,因為農家此行並未出太多力,薑魁又自忖實力太弱,不敢妄言,相對安靜一些。
聽眾人發了一陣牢騷,鬼穀子不以為意,道:“道家根基在朝陽峰,在山下與之決鬥,死傷再多,也傷不到根本,若想徹底亡了道家,唯有打到朝陽峰去,你們何必心急?”
雜家屍義道:“天脈山五指峰下的虹橋和臨崖道場乃是一道天塹,易守難攻。而且,聽說道家五指峰的封印堪比結界,比天脈山的護教大陣又深奧幾許。與之在虹橋對決,對我們毫無裨益,隻會徒增傷亡而已。”
鬼穀子卻傲然笑道:“虹橋天塹?在鬼家縱橫之術麵前,天塹又如何?到了虹橋且看我鬼家手段。”
攻入天脈山後,鬼家並未出手,眾人心中本來就有所不滿,此時聽聞鬼家要在虹橋出手,登時高興起來,不再追究先前之過。
雙方一路退,一路追,直向虹橋逼近。在路過無量觀、玉虛宮、三清殿時,地勢稍顯開闊,雙方又膠著地戰了少許,但都被衛擎巧妙化解,並未停止撤退的步伐。
季宏仁和妖王不知打鬥到了何處,山下道場也再無戰事,小半個時辰之後,道場上空空如也,再無一人,唯剩下死相枕藉的無數屍體。
一陣風吹過,四處彌漫著血腥之氣,可怖而淒愴。風卷起碎石,擊打在金鍾上,仿佛是天地為之奏響了挽歌。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堂堂清淨之地,一日之間能變成了修羅地獄。
然而,殺戮並未停止,依舊在向上延伸。
天脈五峰受天地眷顧,常年有祥雲普照,而此時,天地間隻剩下漆黑的烏雲。烏雲翻滾,如墨汁般傾倒在山間各處,仿佛傳遞著天地之憤怒。
若是普通的百姓見狀,定然以為天神將怒,要頂禮膜拜,誠心禱告,以恕其罪。
然而,諸派弟子自以為通天徹地,絲毫未將這些烏雲放在眼裏,依舊執著凶器,朝著同類揮舞。
諸派弟子跨過烏雲,一路追擊到了虹橋跟前。虹橋依然閃爍著七彩光芒,絢麗非常,但根本無人欣賞。而且,此情此景之下,那七彩光芒似乎也變得淒婉起來。
因道家布下了無上陣法,虹橋成了進入五指峰的唯一通道。虹橋不僅陡峭非常,而且僅有七尺之寬,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塹。
諸派初到此處,不識道家陣法的厲害,便禦空而上,望向從其他方向直接飛入五指峰,但是剛飛到中途,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屏障,其中強大的靈氣立時化作無數劍鋒陡然刺人,眾人猝不及防,立時被劍鋒刺死。身死之後,劍鋒便悄然而逝。那些沒了生命的屍體如石而落,皆淹沒在滾滾的黑雲之中,不知所蹤。
待死傷了數十人之後,後人見之膽寒,這才杜絕了繞過虹橋的想法。
而再看虹橋一方,道家在虹橋處仍留有二百餘名弟子。這些弟子皆是道家弟子中的翹楚,修為精深。此刻,剛才參戰的弟子已然疲累之極,便有這些留守弟子駐紮虹橋禦敵。
在虹橋上,道家隻需派兩名弟子在前防守,連戰百息之後,便退後休息,由新的弟子上前接替。如有被傷的弟子,其後的弟子也會及時接應。如此一來,道家一方有驚無險,暫時可立於不敗之地。
諸派見了這等情形,無不又氣又惱,紛紛向鬼穀子靠攏,追問良策。
鬼穀子把手一揮,向身後的孫伯約道:“下麵看你們的了。”而後忽然越眾而出,哈哈一笑,狂妄道:“傳言道家內陣堪比結界,老夫試上一試!”說著,把手一招,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隻比下方的烏雲還要漆黑數倍的巨大拳頭,猛地向前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