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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古道對聖斯坦布非常好奇,可是一路上也沒有機會找人問問那是個什麽地方,好容易碰到個愛說話的巴利德,卻沒想到他竟然用迷宮地獄來形容那裏。

    巴利德見衛古道吃驚的樣子,立刻笑嘻嘻的解釋說:“聖斯坦布是個又恐怖又溫馨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衛古道不知道該怎麽理解巴利德的形容,也不知道恐怖和溫馨這兩個詞到底是怎麽融合到一起的。他有很多不解不過也不打算繼續追問,這些人說話總是喜歡說一半留一半,他已經習慣了。

    可能是夏天的緣故,房間裏特別悶讓人窒息。吃飯前本來還累得渾身虛脫的,現在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衛古道把小白毛放進兜裏,跟巴利德打了個招呼便出去透風。巴利德也不攔他,隻說晚上蟲子多,別被叮成紅葫蘆,然後就一邊自己樂去了。對於巴利德非常奇怪的笑點,衛古道一直沒法理解。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即使在山野間沒有燈光的影響依然看不見星光,應該是霧霾的原因。衛古道在船附近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其實他的確覺得有點累了,但就是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天就要前往那個聖斯坦布了有點激動,或是後怕。說起來,他稀裏糊塗的被襲擊然後偶然的被救,最後又莫名其妙的加入這個奇怪的組織,還擁有了一隻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戰寵。這一切都讓人無法接受,可是衛古道卻全部都接受了。事後想想,這些莫名其妙的遭遇確實夠自己喝一壺的,後怕也是很正常的。

    西雷從船裏出來,一眼就看見坐在石頭上瞌睡的衛古道。他走過去輕輕拍拍衛古道的肩膀說:“怎麽不回房間,和我一樣嫌裏麵悶嗎?”

    衛古道一激靈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趕緊笑著說道:“嗯,很悶,悶得睡不著。”

    “那也不能睡這,你會被蟲子們吃了的。”西雷哈哈笑著說。

    西雷總是一副沒有憂愁的樣子,愛笑,而且笑得很爽朗,特別能感染人。巴利德也愛笑,總是笑眯眯的樣子,不過相比之下巴利德的笑容就讓人心裏發毛,不像西雷這麽讓人放心。

    衛古道仰頭看著黑如墨的天問道:“聖斯坦布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西雷想了想回答:“是個溫暖又冷酷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衛古道注意到,西雷和巴利德都提到一個詞,就是“溫暖”。看來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了,或許聖斯坦布真的是一個如天堂一樣的地方呢。

    西雷爬進駕駛室時說:“我去把空調打開,你進去睡吧,明天要很早出發。”

    衛古道接受西雷的好意,邊跟著上車邊問:“聽說你的蝙蝠是蝙蝠王,你房裏住滿了蝙蝠,那場景肯定很壯觀。”

    “什麽蝙蝠王?我房間裏隻有我和我的響。你不會是又被巴利德騙了吧?”西雷說完哈哈笑起來,倒是沒有嘲笑衛古道的意思,衛古道氣的牙根直癢,如果不是有蟒蛇在,衛古道一定揍巴利德一頓。

    “巴利德總是喜歡作弄人嗎?”衛古道走在前麵,回頭問西雷。

    “他就是那個樣子,不過人不壞,你別介意。”西雷笑嗬嗬的拍了拍衛古道的肩膀。

    衛古道回到房間時巴利德已經睡下了,蟒蛇“蚯蚓”盤成一盤臥在窗下,聽到衛古道進門的聲音立刻警惕的立直身子,直到衛古道老老實實的躺到床上它才又縮好休息。雖然有點嚇人,不過想想在自己睡覺的時候有這麽一個警惕的家夥在身邊守著,確實讓人很安心。相比之下,衛古道的小白毛簡直就是百無一用了。

    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醒來時巴利德和“蚯蚓”都不在房間。房間外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有人從門外走過。不過衛古道更在意的是,這麽輕的腳步聲自己竟然能夠輕易的聽到,甚至還能判斷出門外的人是從哪個方向走過來的,他從前從來沒發現自己的聽力這麽好。

    正琢磨自己的耳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接著就是嫚卓娜的大嗓門:“你要睡到什麽時候?趕緊起床,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

    衛古道聽話的去洗手間洗漱,簡單洗把臉,習慣性的抬頭看了一眼鏡子,一張滿是胡茬的臉和一雙紮眼的黃色眼球出現在鏡子裏。衛古道被這張臉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兩三步,盯著鏡子裏的人上下打量。他足足用了一分鍾的時間才敢相信鏡子裏的人是他自己。這滿臉的胡茬可以接受,畢竟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刮胡子了,隻長出點胡茬都是少的,不過那雙黃色眼球是怎麽回事?自己竟然跟這群人一樣是黃色眼球,怎麽回事?

    想到他們所有人都有同樣的黃色眼球這點,衛古道立刻想到,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擁有一隻戰寵,那麽這兩者會不會是一個因果關係?比如說,召喚了戰寵的人都會變成黃色眼球?這樣想是最合理的,否則很難再有其他解釋為什麽他的眼睛突然變成黃色。

    早飯時間很安靜,雖然巴利德平時話很多,不過吃飯的時候從來不說話,這是一個好習慣。反觀衛古道瘋長的野草一樣的好奇心,他實在太想說話了。好容易忍到早飯結束,衛古道立刻拉住西雷問道:“為什麽我的眼睛變成黃色的了?”

    西雷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理所當然的道:“因為你召喚了戰寵,隻剩半個靈魂的人眼睛當然是這個顏色,隊長沒給你解釋嗎?”

    西雷話剛說完,嫚卓娜正好從兩人身邊經過,邊匆匆走過邊說道:“啊,我忘了,不好意思啊。西雷別磨蹭了,趕緊開船。”

    西雷應了聲,利落的跑進駕駛室。衛古道跟在嫚卓娜身後追問道:“我敬愛的娜姐,你還有什麽沒告訴我?好好想想,我身體會不會還有其他變化?你一次說完,我受一次打擊就夠了。”

    “看你那點出息,”嫚卓娜無奈的笑著瞪了衛古道一眼繼續道,“沒有了,這次真沒了,我記得的都告訴你了。”

    隨著船體的微微搖晃,低空船開始升空。剛剛的不滿立刻被拋到九霄雲外,衛古道像猴子一樣竄到窗邊看窗外的景致。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坐低空船,雖然以前看到低空船從頭頂飛過他也幻想過很多次自己坐上去的感覺,不過這一次不是幻想,是真真實實的坐在上麵。激動的心情無法言喻,又極度的想要跟人分享。

    隨著高度的慢慢升高,地麵離他越來越遠,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擺脫了地球引力束縛的自由感。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人即興奮又恐懼。

    穿過薄薄霧霾,低空船在雲層下急速飛行。整個路程隻有短短的五十分鍾,使得衛古道根本沒坐過癮,嚷嚷讓西雷再開一圈。不過對聖斯坦布的好奇立刻取代了對低空船的意猶未盡,衛古道跟著嫚卓娜等五個人走出船艙,終於向聖斯坦布又近了一步。

    他們停船的地方是一個被濃霧包裹著的地方,看不清周圍的模樣,能見度隻有眼前的十幾米左右。眾人下船後,嫚卓娜特意叮囑衛古道,提醒他務必跟緊他們其中任意一個人。朦朧的霧中,衛古道看見嫚卓娜的斑馬“慢慢”率先走出去,占術和黑豹“夜”緊隨其後。衛古道因為占術昨晚的發言,非常不想靠近占術,倒不是小心眼記仇什麽的,他在意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萬一他哪下不注意的舉動,被夜判斷為意圖不軌攻擊他的話就冤枉了。

    這五個人中,衛古道對西雷的印象最好,而且西雷比較胖,在濃霧裏目標更大些,好判斷。於是衛古道立刻鎖定西雷的位置,迅速的跟上去。西雷笑嗬嗬的走在衛古道身邊,低聲道:“跟丟了就沒命了。”

    衛古道趕緊點頭,西雷嗬嗬笑出聲說:“我說的不是你,是我,如果跟丟了隊長和副隊長,我和你都沒命了。”

    衛古道心裏咯噔一下,小聲問:“你也不認得路?”

    西雷笑著點頭說:“在聖斯坦布外圍,如果靠眼睛和記憶力認路那就等於自殺。”西雷說著,指想前麵引路的慢慢繼續道,“隻有隊長和副隊長的戰寵才能走出這片霧區,當然並不是因為它們有特別能力,而是它們接受了訓練。沒有相關訓練的戰寵,即使戰鬥力再強也走不出這片霧。”

    衛古道使勁咽口口水,強迫自己冷靜。聖斯坦布到底是有多神秘,一上來就是殺人霧,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麽?此時,衛古道已經顧不上西雷的目標大不大了,眼睛立刻鎖定嫚卓娜和占術。

    回頭想了想,似乎有什麽不合理。眼睛始終盯著前方的嫚卓娜和慢慢,小聲問西雷:“剛剛隊長告訴我,必須跟緊隊伍裏的任意一個人,難道意思不是說你們五個都認得路嗎?”

    “當然不是,她的意思是隻有你有可能會跟丟,我們幾個再怎麽說也走過很多次霧區了,至少不會跟丟,所以如果你跟丟了她和占術,隻要立刻鎖定離你最近的人就好。”西雷解釋道。

    說不出為什麽,衛古道有種被蔑視了的失敗感和被關心的感動,兩種複雜的心情一起在心裏湧動,讓他越來越緊張,也對聖斯坦布越來越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