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若為親故情可拋(一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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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的擺設極為簡單,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個完全。不同於尋常竹屋用來住人,這竹屋,似乎就是用來存物的,裏頭沒有床榻,沒有桌椅,有的也不過是些方便放東西的高幾物架。
倒不怪乎光將這屋子布置得簡單,這方空間裏沒有晝夜,她又不需要同尋常人一般日落而眠,那些什麽床榻之類的,之於她,還比不上外邊兒湖邊的那塊兒圓滑的大石頭。至於桌椅,屋外那麽多石桌石凳,待著又比屋子裏舒服,何必在在這屋子裏多放一套,反而顯得擁擠。
也是這陳設過於簡單,反而叫毅君越發的覺得,這屋子裏的東西,必是件件精品,個個不凡的奇珍,一時間心思更是沉寂不下來了。
“你若在這般沒法凝神,今日這典則,就不必寫你們天人道的了。”光涼涼的看著他,這毅君還真當她的心思,旁人都看不清楚不成,那眼底的貪婪,簡直快要溢出來了。
毅君忙收回神色,這回過來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寫典則的,便是找寶貝,也是不能耽擱正事的。
天人道的典則,是六道中最為繁瑣的,其道中眾人除了天地間的正氣,幾乎沒有別的可以用來修煉的氣息,是以這種限製,也規定了他們需要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須符合世間的浩然之氣。是以法則對天人道的限製,也就比對別的五道,要高的多。
若不是光提前在這位置下邊兒,放了那麽一小塊兒混沌石,怕是毅君今日,還真就撐不到典則寫完的時候了。
而在書寫的中途,他亦是感覺到了,方才那種力量充盈的感覺,在他書寫的中途,一直是從他所站的這個位置腳底傳來的。那方寶貝,必然就在他腳下所站的這方寸之間。
毅君一邊兒麵色無常的繼續寫著典則,一邊兒暗自留心腳下的動靜,終於,在典則寫到最後一條時,他明顯的感覺到這一條在書寫時,比之前要吃力了。腳邊的地麵上,一顆灰撲撲毫不起眼的小石子暗光一閃,瞬間叫他瞧出了異常。
典則寫完,趁著光上前查看的空檔,毅君指尖微動,那灰撲撲的小石子,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左右這天人道的典則書寫,並沒有耗費毅君什麽精力,光也就沒有叫她休息,直接讓他出去換陰司的主君進來了。鬼魂道的統首要一次性寫三道的典則,勢必要付出更大的精力,光自然不好放任其不管。
毅君離去後,便俯身去尋那被她隨手放置在地上的一小塊混沌石。照方才毅君的消耗,那一小塊兒石頭大約連損耗都沒有,再借於陰司主君用用,應是沒有問題的。可光尋遍了放置典部的位置,周圍的每一寸角落,都不見那混沌石的蹤跡。
莫不是被耗完了?光疑惑的皺眉,或許天人道的典則,確實寫起來比較費神吧!不過是一這塊兒混沌石,光也就沒放在心上,自懷中又掏了一塊兒出來,捏了與之前差不多大小的一顆,重新丟回地上。
陰司的主君卻是比毅君要謙遜的多,小心翼翼的敲了門,在得到了可以進的命令之後,方才推開門,恭敬的站了進去。
光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每回聽到陰司,總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與歸屬感。可看著眼前的這個陰司主君,又總有一種,不該是這樣的感覺。
陰司主君……不該是眼前這人的模樣?光微愣,那該是什麽樣的?她突然有些恍惚,朦朧間,一個聲音仿佛在耳邊若隱若現的笑著說“娘子,整個陰司做聘,可夠?”,“娘子,為夫好生難過呢!”“娘子……”
娘子?這是……在叫她嗎?能用整個陰司做聘的人,除了陰司主君,似是也沒有旁人了呢!那喃喃的聲音,分明是最親密的愛人,才能彼此嬉戲的語氣,可眼前這個陰司主君,光卻絲毫生不出熟悉感。
甩了甩腦袋,將腦海中混雜的念頭壓下去,光看著眼前的主君道:“站到那裏去!”
陰司主君依照指示,規規矩矩的站到部典前,開始一天一天撰寫下三道的典則。下三道中,除了鬼魂道是經久不落的長生之道,其他兩道,都是有壽命限製的輪回道。人間道統首,每隔八十年就會有一次輪回,與人間道的其他人不同,統首輪回,每一世都是帶著記憶的。這樣以確保人間道的每一任統首,都能是同一個人,也不至於在管理上,出現什麽難以評判的錯誤。
畜生道比之人間道,就更要簡單得多,它們的統首,就是隻選最強的那一個。且畜生道可以隨意修煉,隻要你有本事修煉成妖,列入妖精道,就可以擺脫輪回之苦,歸入上三道。是以在這種情況下,畜生道的每一任統首,都差不多是一直待到修煉成妖,再換下一任。且畜生道歸於輪回管理,上還有輪回之力約束,其所需的約束法則,自然也就少得可憐。
而相比長生之道,輪回道的典則要求本就就要低得多了。有光悄然放置的混沌石,這陰司主君寫起典則來,簡直就跟平日在陰司批判生死命簿一般,輕鬆隨意。如此不過短短半柱香時間,下三道的典則便寫好了,比之上三道的那這人,都要快上不少。
典則全部錄寫完成,放在桌上的部典,突然化作一道七彩的流光,刷的一下飛出屋子,落在湖中消失了。
還站在桌前的陰司主君被嚇了一跳,楞楞地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不理解眼前的情況。直到光喚了兩聲,方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微皺著眉頭的女子,嚇得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大人贖罪!小的不是有意竟然典則的,還請大人看在小人無心之失,饒小人一次!”
光挑眉:“饒你?饒你什麽?”
那主君嚇得兩腿一軟,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小人該死,請大人贖罪!”
光更是不解了,她是真的不明白,這主君叫她饒恕什麽?怎得一寫完典則,就這般誠惶誠恐的跪下了,莫不是……典則寫錯了?
“你且說說,你錯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