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顧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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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打燈酒烈,餘生灌的小壇子。

    將幾小壇酒擺在桌子上,“炮打燈。”餘生說,“客棧最烈的酒。”

    顧老大腿翹在凳子上,悠悠看了一眼,手上狼牙棒一磕,酒壇子穩穩落在她手中。

    她把酒壇打開,偌大酒味撲鼻而來,“好酒。”顧老大一喜,把酒壇端起來仰頭痛飲。

    旁邊漢子道:“這就對了,我顧老大喜歡騎最快的馬,吃最辣的才,喝最烈的酒,下次別拿錯了。”

    後半句是對的,前半句麽,餘生看著顧老大的身材,隻覺最快的馬也馱上她也跑不快。

    那漢子說著把餘下的幾壇酒分給其他兄弟,眾人都學顧老大姿勢飲酒。

    這下顧老大身為老大的氣勢便出來了。

    這入口刀子似的烈酒,九個漢子隻痛飲一口就飲不下去了,顧老大卻一口接一口的吞。

    莫說餘生他們了,便是九個漢子也看傻了。

    一壇子很快下肚,“砰”,顧老大把壇子放桌子上,在餘生心疼聲中抹一把嘴,“好酒!”

    九個漢子附和,“好酒,好酒。”

    顧老大回頭,見他們手裏還端著酒,“好你們為什麽不喝?”

    “喝,喝。”幾個漢子忙強忍著又吞咽幾口。

    “掌櫃的,再來一壇。”顧老大說。

    “哦,好。”居然真有人喜歡這酒,餘生忙讓葉子高再去灌酒。

    在顧老大飲酒的時候,鼠戲正至酣暢處。

    小黑鼠以一敵五,把小花鼠打的落花流水,終於把小白鼠救出來,

    這一幕剛落下,不等娶親的老鼠隊伍繼續,道士檀板一收,“討賞。”他說。

    他話音剛落,戲台上著戲服的鼠兒有序的學人而立拱手,抬頭看著正圍觀它們的眾人。

    道士從懷裏取出一盤子來,立時有客人幾個銅板,幾個銅板的扔進去。

    七位捉妖天師更是慷慨,一出手便是十幾個,樂的道士合不攏嘴,領著小老鼠拱手致謝。

    轉到倀鬼處時,倀鬼見眾人都給錢,覺著自己也應該付錢。

    她做手勢讓道士等等,然後擠出人群跑到餘生麵前,伸出手掌也不說話。

    餘生道:“我沒錢,有本事找清姨要。”

    倀鬼被二貨女鬼帶壞了,才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她伸手就去掏餘生的兜。

    “這兒沒有。”餘生閃身躲過,緊緊捂住自己的口袋,“我沒錢。”他又對清姨說。

    “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二百兩麽。”周大富說,他和楚生站在凳子上看鼠戲。

    “你怎麽還偷我一百兩。”餘生忙著錯開話題。但倀鬼眼疾手快掏出三四個銅板來。

    她把銅板放在掌心讓餘生看,眨著眼似在說,“你看,還是有的吧。”

    餘生看了看清姨,有些尷尬又無奈的說,“去吧,去吧。”

    人以後為自己賣命的,餘生也不好太吝嗇。

    倀鬼手掌一收,又高興擠進人群,站在七妹和葉子高中間,把銅板扔進了盤子裏。

    道士領著小鼠向倀鬼拱手,倀鬼得意的笑了,仿佛做的什麽了不得的事。

    也的確是了不得的大事,以致很多人都看著他,致謝後的道士也不例外。

    “能讓餘掌櫃掏錢,姑娘是條漢子。”道士豎起大拇指。

    被揭穿身份後,道士之前在客棧住的幾天,餘生好好和他算了算賬。

    最後算下來,莫說讓餘生賠車錢了,餘生賠給他一塊棪木板都是仁至義盡了。

    道士從那兒時對餘生之摳門有了深刻認識,這位姑娘能從他手裏搶來錢,怎能不令人敬佩?

    葉子高看的更多,掌櫃自錢差點被小老頭偷走後,一直藏的很緊。

    姑娘一出手便知錢在兜裏,顯然關係不一般。

    “掌櫃什麽時候和她認識的?”葉子高看著倀鬼,又用餘光看著餘生,猜測著他們的關係。

    餘生應付完倀鬼,回頭見清姨看著他,尷尬道:“那是我早上賣豆漿的錢。”

    清姨才不信,大早上飲豆漿的隻有兩位木兄,他們一般在離開時才結賬。

    不過她看著餘生緊,餘生很少有藏錢的機會。這樣看來,一定是有人在幫著餘生掙零花錢了。

    葉子高和白高興很快又端出幾壇炮打燈,顧老大端起來又飲一壇後才歇口氣。

    “嗝~”打一長嗝,“快喝。”她招呼手下,“這酒不錯。”

    “是,是。”手下應著,勉強喝著炮打燈。

    顧老大又取來一壇,飲一口道:“掌櫃的,聽說常有一頭狌狌來客棧喝酒?”

    不待餘生回答,她又道:“是不是喝的這烈酒?”

    “一定是,那水酒狌狌肯定喝不慣,一點酒味也沒有。”顧老大絮絮叨叨著。

    餘生見她臉上的肉在顫動,頗像醉酒時的神態,估摸著已經有些喝高了。

    能不高麽,炮打燈,顧名思義,酒勁直躥頭頂,專上頭,尋常人立馬暈乎乎的。

    還有顧老大太高看狌狌了,那家夥幾杯棪木酒下肚就醉,炮打燈估摸著一口就倒下去了。

    餘生也不說破,隻是點著頭,讓顧老大以為狌狌真喜歡喝烈酒。

    “喜歡烈酒就好,我們備了草鞋,就差酒了。”顧老大“嘿嘿”笑著,“它一定跑不出我顧惜語的手掌心。”

    顧惜語?好名字,就是有點不配套,就像掛著羊頭在賣狗肉。

    也不對,以她臉上顫動的肉來看,應當是掛狗頭賣羊肉才對。

    至於烈酒,想來狌狌應該是不願意喝的。

    願意喝也不要緊,餘生在昨夜苦思冥想後,終於想出了應對的策略。

    辦法就是對著酒壇子說上一番話,譬如隻要不喝這酒,客棧賞你兩壇之類的。

    以狌狌知往不知今的本事,很輕易知曉餘生說過這番話才是。

    顧老大還在傻笑,仿若狌狌真被她捉到了。

    餘生故作見識短問她,“你們捉狌狌幹什麽?”

    “不是我要捉它,是巫院的人。”顧老大說,“我隻是收錢替人辦事。”

    “多少錢?”餘生好奇狌狌值多少錢。

    顧老大比劃出八的手勢,“六十貫。”她得意說。

    這是真喝高了,八和六都不分了。

    餘生又要問話,顧老大後麵的漢子站起來了,“嘿,嘿,你套誰話呢?”

    “咦,你的酒壇子怎麽還是滿的,什麽,你說這酒不好喝?”餘生搭腔。

    顧老大豁然轉身,“啥,不好喝?”她探頭一看,漢子酒壇子果然滿的。

    “啪”,一巴掌拍在腦袋上,“你居然覺著不好喝。”顧老大仿佛被侮辱了。

    餘生看的目瞪口呆,心說我才是釀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