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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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來時,餘生推開窗子望天,雨一直下,烏雲依然不散。

    屋簷下的缸已經滿了,溢出的水成溪,在院子裏的溝渠裏流淌。

    黑貓,警長拖著鹹魚在溝渠裏泡著。

    狗子在旁邊玩水,毛毛見有趣,也冒雨在裏麵濺起水花,讓黑貓警長洗了個澡。

    餘生收回目光轉身,剛倒掛在窗前,做著鬼臉嚇餘生的女鬼撲了個空。

    她發不出聲音來,餘生渾然不覺,披著一件衣服向門口走去。

    他下樓時,隱約聽到胡老頭對小白狐說著“救你”,“故意”之類的話。

    小白狐不屑的撇著頭,見餘生下來後“嗖”的跑到他腳下。

    它站起來碰碰脖子上的錢囊,然後黑眼珠子直直看著餘生。

    餘生狐疑半晌,才拍著額頭道:“哦,對,忘記給你錢了。”

    他從錢罐裏取出幾文錢,放在小白狐的錢囊裏,小白狐這才繞過他。

    胡老頭又要向小白狐嘀咕,小白狐不耐煩的跑了出去。

    一時客棧大堂隻剩下他們兩個,餘生一看不對勁兒,抬起腳跑上閣樓。

    餘生右手不適,衣服隻穿了一隻袖子,衣領也是豎著的。

    推門進去時,清姨正梳妝,見他的模樣把他拉了過去,“隻穿半截衣服成何體統。”

    餘生抖了抖右胳膊,“一代大俠楊過還是獨臂呢。”

    這時他才發現,袖子縮在裏麵了,難怪抖落不起來。

    “楊過是誰?”小姨媽把幫他把衣領整理後好奇的問。

    “一代大俠,騎著神雕,一條胳膊,娶了他姑姑。”餘生言簡意賅的說。

    清姨坐在銅鏡前整理頭發,“什麽一代大俠,我怎沒聽過,有時間聽胡編的話本不如多練練字。”

    餘生坐在旁邊梳妝台上,雙腿前後擺動著,“練不下去,我怕正練著呢,就被衙門的人帶走了。”

    清姨紮了一個馬尾,“別旁敲側擊了,今天誰也帶不走你。”清姨站起身來。

    餘生這才放心了,“一壇酒果然沒白費。”

    “誰說一壇酒了,別忘了那隻是定金。”清姨提醒他。

    倆木兄早上不曾來,客人全在房間,在用罷早飯後,客棧夥計或去忙,或出去逛了。

    餘生也想出玩去的,隻是被小姨媽拉在客棧練字。

    客棧大堂一時安靜,唯有門外雨潺潺。

    在練滿一張後,餘生著實無聊,想喊狗子過來耍會兒,誰料狗子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他百無聊賴的坐在凳子上,看了會兒下雨後,把目光落在小姨媽在看的書上。

    書封麵上以雋雅的字寫著《醉古劍堂掃》,餘生之前也見過,隻以為是說劍的。

    但今番注視下,在小姨媽翻閱時,餘生覺出不同來:這本書上居然有圖畫。

    好奇的餘生把頭探過去,清姨機警的察覺後把書很快合上了。

    “你看的什麽書,讓我也看看。”餘生伸手去打開書。

    “練字去。”清姨打落他的手。

    “不讓我看?”餘生猜測,“你不會在看什麽見不得人的書吧。”

    清姨翻了個白眼,“書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隻是這書不適合你看。”

    “不適合我看,那不還是見不得人的書。”餘生說。

    “你又不是人,讓你見不得,不是見不得人。”清姨說。

    “你罵我。”餘生說。

    “我罵你作甚。”清姨的雙眸露著無辜。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餘生說著站起身去搶。

    他實在好奇這有畫又不讓他看的書是什麽書。

    小姨媽用左手把書遠離餘生,“再搶我可要動手了。”

    “好,我不動。”餘生安靜坐下來,待清姨把書拿回來後,又快速搶過去。

    清姨是何人,豈會讓餘生得手?

    在他屁股離開凳子時,清姨便又把書拿走了。

    隻是餘生搶勢甚猛,整個身子在手落空後依然不罷休,直到整個人趴在清姨膝蓋上,書依然夠不著。

    “行了,讓你看看,別到時候又把胳膊傷著了。”清姨見他執著,於是把書放回桌子上。

    餘生坐直身子,把《醉古劍堂掃》的書封麵掀開,裏麵赫然還有一書封麵《打馬圖》。

    《打馬圖》?餘生奇怪,這是什麽書,肯定不是教人打碼的。

    他翻開第二頁,開篇隻寫一句話:使千萬世後,知命辭打馬,始自司雨客。

    餘生依然不解,翻開第三頁,見上麵用古話寫著:我賭博常勝無旁的訣竅,隻是專心和聰明而已。

    這是餘生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這是一本教人賭博的書。

    “誰寫的這書,居然教人賭,太缺德了。”餘生說。

    “話不能亂說。”清姨指窗外,隻聽雷鳴,“喏,你聽,很可能招天譴的。”

    餘生才不信這個,他痛心疾首道:“小姨媽,你怎麽能學這個呢?”

    餘生擔憂有一天清姨把客棧的錢賭光了,那時他可就沒地兒哭去了。

    “放心吧,你小姨媽至今未逢一敗。”清姨得意說,“況且這書自有其大道,可不僅是賭術之書。”

    “大道,難道還有劍道不成?”餘生上去端量。

    這打馬之術高深,雖配圖,餘生依舊看不明白。不過著書之人在圖下大談道,倒是把餘生唬住了。

    餘生固執道:“賭是不對的,尤其是拿別人的錢賭。”

    “去,後麵才是你想說的吧。”清姨說,“放心,賭輸了錢也是你的。”

    餘生不解,正要問個明白,客棧門口不聲不響的鑽進來四個人。

    這四個人手裏提著刀,脖子上掛著捉妖天師的銅錢。

    他們年齡全在半百左右,須發黑白夾雜,更讓餘生奇怪的是,這四人雨天趕路居然雨具全無,整個身子在滴水。

    不待餘生搭話,為首青衫老者道:“你是客棧的掌櫃?”

    “啊,對。”餘生走過去,“你們打尖還是住……”

    餘生話說半截,老者突然出刀架在餘生脖子上,“對不住了。”

    “你們幹什麽?”餘生莫名其妙,難道巫院能驅使捉妖天師了?

    旁邊灰衫老者道:“打,打,打劫。”

    “打劫?”餘生覺著稀罕。

    這年頭打劫的不少,但身為捉妖天師打劫的真不多。

    清姨繼續看她的書,餘生神態自若道:“你,你們,打,打什麽劫。”

    “別學我說話,我是凍,凍的。”灰衫老者說罷就打個噴嚏。

    青衫老者道:“小兄弟,別怕,我們不打劫別的,也不要你錢……”

    “當然,也不劫色。”灰衫老者補充說,“我們就打,打劫餃,餃子。”

    餘生愣住了,“打,打劫餃子?”

    “你還學我說話?”灰衫老者慍怒。

    恰在這時,狗子躥回客棧,見餘生脖子上架著刀,朝著青衫老者“汪汪”的叫兩聲。

    “就,就是它,帶頭打劫。”灰衫老者看到狗子後,後退一步怒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