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蟬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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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你個頭。”餘生不客氣。

    再破也是鄉親一磚一瓦蓋起來的,再破也是鬼神的住處。

    “再破也不是你的。”餘生雙手叉腰,“神巫讓你們來幫助百姓的,你們倒好,來禍害鄉親來了。”

    “你們對得起神巫給你們的權柄,對得起城主的信任,對得起本指揮使的教誨?”餘生一本正經。

    “你不要得寸進尺。”被一小子用刀指著訓斥,巫溪臉色明顯不好起來。

    “得寸進尺了怎麽著?”餘生上前死死盯著他,順手把傘裏鑽出來的厲鬼揪住,摔在地上狠踩著。

    巫溪對傘裏的鬼還是有感覺的,他目光一凝,這小子有這手段,巫祝尋常手段還真奈何不了他。

    正思量進退時,巫溪被鶴唳所驚,抬頭見三五個黃衣人乘白鶴進入湖麵上空。

    “不能被搶了先!”警鍾在巫溪耳邊敲響,他麵色一緩,“指揮使說的對。”

    “咱們巫祝是得對得起城主的信任。”他回頭對眾巫祝說,“把東西搬出來。”

    他指了指腳下和碼頭,“咱們在這兒紮營。”

    鎮子隻有這一座碼頭,正好方便他們下水。

    “這還差不多。”餘生很滿意。

    他伸手又把腳下的鬼給提起來,“記住,不許擾民,我可看著你們呢。”

    巫溪不答話,方才已經是忍到極限了,深怕忍不住又和餘生對上。

    待餘生領著狗向神祠前麵走去後,身後巫祝問,“大巫……”

    巫溪伸手止住他,“找鏡子要緊,以後再收拾他。”

    巫溪說罷回頭,看著這位不蒙麵的巫祝,“你那倆鬼還沒消息?”

    他搖了搖頭。

    “那客棧不簡單,你小心點兒。”巫溪說。

    當初運噴水屍的時候,已經有兩位巫祝栽在客棧了。

    他住在神祠不去客棧,也是為了避免與客棧接觸,隻是萬沒料到還是被那指揮使給盯上了。

    這巫祝答應後去前麵去幫忙,眼神瞟過圍觀的百姓時忽然愣住了。

    那小老頭他很熟悉,正是把他逼的離開姑蘇城的捉鬼天師。

    當初他是為巫院辦事,若不是這小老頭多事揭穿他,把鬧鬼的事兒捅到城主府,也不會讓城主趁機發難。

    城主發難的後果是巫院讓他做了替罪羊,聯手發出追殺令,逼著他灰溜溜離開了姑蘇城。

    現在在這兒遇見他,巫祝笑了。

    小老頭若有所覺看過來,巫祝忙低頭鑽進神祠。

    小老頭不曾見過這巫祝真麵目,一時沒把他認出來。

    但在滿腦子複仇的念頭裏,忽然遇見一巫祝對他意味深長的笑,就不能不引起他注意了。

    神祠後的巫溪向碼頭走去,身後跟著其他巫祝,“水鬼準備好沒?”

    “現在一共有五十六位。”巫祝說。

    “不夠,湖這麽大,前期至少得上百。”巫溪望著湖麵說。

    巫祝為難,“現在能抓到的水鬼也隻有這些了。”

    “那就造。”巫溪望著天邊鳥影漫不經心說。

    巫祝卻驚得不敢說話。造水鬼,這豈不是……

    “找尋味齋劉掌櫃。”巫溪頭也不回,“他有不少老弱病殘,我們幫他省省糧食。”

    巫祝低頭應是,退出碼頭。

    這些餘生聽不見,倒是有兩隻貓聽見了,巫溪低頭見它們蹲在碼頭邊,學他仰望天空。

    餘生進神祠,見裏麵桌子上擺放著獅子頭,難怪包子獅子頭賣這麽快。

    見巫祝進來一一搬出去,餘生拉裏正到角落,“張叔,這些人要長住,讓鄉親把菜蔬魚肉賣貴點兒。”

    裏正點頭,示意明白。剛要說話,外麵傳來一聲虎嘯,驚得房梁震動,群狗失聲。

    圍觀的百姓也傳來驚叫。

    “壞了,老虎進鎮子了?”餘生和裏正麵麵相覷後跑出去。

    神祠東麵是城主祠,城主祠再往東還有座小石橋,橋下是從山上下來,繞著桃林流進湖裏的桃溪。

    石橋外麵就是鎮外了,現在石橋東麵站著一頭碩大花斑虎,虎上坐著頭發蓬亂的人。

    在這人前麵,橫躺著一嬌弱的姑娘。

    花斑虎又向鎮子一吼後,身子臥下來,由男子把那女子放下後又馱著男子站起來。

    又吼一聲,似在招呼呆立的眾人,然後花斑虎轉身,帶著男子縱躍之間鑽進山林。

    狗子這才恢複,囂張的向山林狂吠。

    “讓我們救人。”餘生招呼白高興和葉子高過去。

    見花斑虎不曾下山林,三個人蹲下身子查看那女子。

    女子側臥,葉子高把女子翻過來時一聲驚呼,然後眼神再也移不開了。

    餘生抬頭看去,見這女子柔膚弱體,臉色煞白,雖在昏迷之中卻楚楚動人。

    她穿著蟬翼似的衣服,卻讓人有不忍褻瀆之感,在餘生的大叔心看來,很可能是因為看著未成年。

    不過若不是見過小姨媽真容,餘生也會動心的。

    餘生把外麵的錦衣脫下來給她披上,“老白,你抱她回去,讓草兒看看。”

    “我來,我來。”葉子高自告奮勇。

    “不讓你來,心裏沒數?”餘生把他推走,深怕那虎倀看到葉子高背,再返回來把他吃掉。

    “我可是君子城的人。”

    “得了吧,有騎豬的君子?”餘生讓白高興背上。

    三人過了桃溪,招呼著草兒,一起奔到客棧。

    草兒把錦衣掀開,見裏麵隻是一層薄如蟬翼的衣服,忙把他們趕出去。

    清姨隨後也出來,把錦衣丟給餘生,“小魚兒懂得憐香惜玉了。”

    “這不是小姨媽教導有方。”餘生重新披上,這衣服他時刻穿在身上。

    雖說不合身,但也是小姨媽第一次做的不是。

    “那些巫祝來做什麽?”清姨坐下倒一杯茶。

    “找鏡子。”餘生不用問也知道,這些巫祝在湖邊大動幹戈肯定是為了找銅鏡。

    何今夕下來討酒,他絕大多數時間都呆在房間裏。

    待他上樓後,餘生道:“你一直呆在客棧也不找鏡子,也不怕付賬的人埋怨。”

    “那你還不去幫我找。”

    “是你收了錢,又不是我。”餘生隻要了一顆珠子,房間也照不亮。

    “小姨媽的錢不是你的錢?”清姨說,“這話可是你說的,等我走了全是你的。”

    “呸呸呸。”餘生吐,忽悠誰呢。

    恰在這時,胡老頭低頭喪氣從後院走進來,“小掌櫃,來跟你告辭的。”

    打探的事情已經清楚了,也是時候回去給城主報告了,不然城主等急了,真就把他掛在牆上作畫了。

    “咦,你還沒走呢?”餘生說,這胡老頭總在背後說他壞話,餘生早想讓他走了。

    胡老頭鬱悶,隨即笑起來,“放心,以後我會經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