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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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滂沱大雨在肆虐了四五天之後,終於收起了暴脾氣,細雨讓這不知春秋的季節溫柔起來。

    在無韻走後,餘生又取一壺忘憂酒,期待再次進入方才忘我的境界,百般嚐試卻不可得。

    餘生隻能坐在閣樓上,望著閣樓外的綿綿細雨發呆。

    一口酒,一口酒的不斷咽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餘生有些醉了,神思跟著雨絲飄走,消散在天地間。

    隻是從外表看來,斷然看不出餘生現在已經醉了。

    不知過了多久,閣樓上響起腳步聲,司幽百草轉過彎在見到餘生後,停下腳步。

    他見餘生正襟危坐,直直的盯著他。

    “餘掌櫃,好久不見。”百草略有些尷尬的對餘生說,一想到待會兒要達到目的,有些語無倫次。

    “坐。”餘生指了指旁邊凳子。

    百草坐下來,剛要起個話頭,餘生為他倒一碗酒,“來,咱哥倆幹了這碗酒。”

    “謝餘掌櫃。”百草臉色一喜,以為尋找琴瑟的事有了緩和的餘地。

    他與餘生碰碗後仰天一飲而盡後抹一下嘴唇,“好酒!百草從未飲過這般爽口的好酒。”

    “承蒙惠顧,一百貫一碗。”餘生伸出手,一本正經的對百草說。

    “我…”猝不及防的百草,整個心從天上摔到了地上,他可以聽見“吧唧”的聲音。

    “不是,餘掌櫃,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就是你娘…”百草頓了頓,覺著這例子不好,於是不說話了。

    “不厚道嗎?我很厚道了。”餘生眨呀眨,整個人在醉酒狀態了,依然不忘撈錢。

    “你知道我釀造這壇酒有多努力嗎?我起早貪黑的挑水,厚著臉皮找帝休要果子…”

    “好,好,這錢我給。”百草忙讓餘生打住,正事要緊,犯不著為餘生在這事兒上糾纏不清。

    他把錢丟給餘生,剛又要開口說話,見餘生又倒一碗酒說:“來,是兄弟就幹了這碗酒。”

    百草看著餘生,意圖以正直的目光讓餘生慚愧,許久後才記起他帶著眼罩,餘生感受不到。

    百草於是道:“這酒雖然美味,但一百貫一碗…這兄弟,咱們還是別做了。”

    他怕餘生再整什麽幺蛾子,急忙道:“餘掌櫃,取琴瑟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哦,這事兒好說。”餘生說著把酒壇子往百草麵前推。

    “好說?”百草臉上一喜,“你是說,你同意把琴瑟取回來了?”

    “不錯,既然兄弟開口相求,我餘生豈有不答應的道理?”餘生再把碗一推,鏗鏘有力道。

    “好!那百草先行謝過餘掌櫃了。”百草激動地端起酒碗,向餘生敬酒後一飲而盡。

    “一百貫,承蒙惠顧。”待放下碗後,百草又看到了餘生伸來討錢的手。

    “兄弟”之語言猶在耳,百草望著餘生,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不過一百貫就一百貫吧,不能因為錢壞了方才的兄弟情誼,壞了大事,百草於是又丟過去一百貫。

    餘生滿意的收了,又倒上一碗酒,不等開口,百草就搶答了,“愚兄戒酒了。”

    “我餘兄沒戒酒啊?”餘生不解的望著百草,“對了,你剛才說要取什麽琴瑟,我派人到城裏給你取。”

    百草一怔,餘生這什麽意思,剛答應就打算反悔?

    “我要取鳴海的琴瑟。”百草耐著性子說。

    “冥海?不去,不去。”餘生擺手。

    “啪”,百草忍不住一拍桌子,“餘掌櫃,敢情你這會兒在這兒逗我玩呢?”

    “沒有啊。”餘生無辜的說,已經醉酒的餘生,能囫圇的回他話已經不錯了,記住琴瑟簡直難為小龍人。

    至於醉酒後依然撈取錢財,在餘生腦子裏的客棧係統認為,這是種族天賦,從娘胎裏得來的。

    百草脾氣好,忍著怒氣坐下來,“餘掌櫃,現在不是兒戲的時候,幹屍大軍馬上要到揚州城門口了!”

    “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鎮上的鄉親,整個揚州的百姓著想吧?”

    百草盯著餘生,“我可聽說,現在揚州城已經在賣餘生保險了。”

    “說得好!”餘生把麵前的酒碗一推,“來,喝一碗酒吧。”

    “你!”百草咬了咬牙,暗下決心,道:“令尊貴為聖人之子,曾為黎民百姓抗擊眾神。”

    他抬頭望著餘生,“難道你要辱沒令尊的名聲,讓聖人一族蒙羞?”

    “不要。”餘生僅有的神智讓他搖了搖頭,“來一碗酒吧?”

    “你…”百草握緊拳頭,這是他們最後一張王牌了,想不到餘生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這讓百草很挫敗。

    他最後掙紮道:“餘掌櫃,隻要你答應,我絕對不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餘生依舊直直的盯著他,把碗往前一推,“來一碗酒吧。”

    “砰!”百草拳頭一砸桌子,整個人站起來,桌子差點裂了,餘生卻依然如故。

    百草怒道:“錢錢錢,你的眼裏隻有錢,曾經屬於聖人的榮耀……”

    “話說,你沒看出來他已經喝醉了?”身後傳來一人聲音,百草回頭一看,有兩位劍仙踩著長劍立在當空。

    說話的是城主,她躍到閣樓上,向餘生走去。

    另一位是餘時雨,則站在了百草的身後,斜依門窗,把玩著手裏的劍。

    百草呆呆的看著她們,又回頭去看餘生,“他,喝醉了?”

    他有些不信,“這賺錢的利索,能是喝醉了?”

    城主為了讓他心服口服,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正襟危坐的餘生麵前,“客棧最英俊的是誰?”

    “當然是胡母遠那廝!最關鍵的是,這廝長的英俊真可以當飯吃。”餘生怒道。

    現在胡母遠在客棧就是靠著怪哉吃飯。

    城主向百草挑眉,示意他聽到了吧。

    雖然城主挑眉分外嫵媚,但百草實在不知道,這與餘生喝醉有什麽關係?

    餘生說的又不是醉話,那胡母遠他見過,莫說客棧了,整個大荒估計都英俊的排的上號。

    他手下的女司幽都有了摘下麵罩,為他生個兒子的衝動。

    “你覺著東荒王的兒子,在清醒的情況下,會承認別人比他英俊?”餘時雨不客氣的對百草說。

    百草還是懷疑。

    以餘生的模樣和性子,清醒時不至於自戀到不承認胡母遠比他英俊的程度吧?

    醉酒時厚著臉皮不承認倒還有可能。

    清姨繼續對餘生說,“來,幹了這碗酒。”

    “好。”餘生答應一聲,端起茶水“咕嘟咕嘟”飲下去,放下茶碗時不忘喊一聲,“好酒”。

    望著一本正經,正襟危坐,不帶任何醉狀的餘生,百草有些信了。

    餘時雨為了讓他才徹底死心,對餘生喊道:“小魚兒,你喝醉了。”

    “沒醉,我沒喝醉。”餘生一本正經的說。

    “這是真喝醉了。”這次百草也信了,隻有醉酒的人才不承認自己喝醉了。

    敢情這大半天是對牛彈琴,百草苦笑,“那在下先行告退。”

    “對了,餘掌櫃既然醉了,那這錢…”百草指了指餘生麵前的幾百貫錢。

    餘生利索的把錢收起來,“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百草望了望清姨,眼神不言而喻,“他真的喝醉了?”

    清姨聞了聞酒壇,眼前一亮,“這麽美味的酒,一碗一百貫值得。”

    倒也是,雖然有強買強賣的意思。

    百草苦笑著搖了搖頭,扭身要走,隻是餘時雨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祭祀百草停下來。

    “你方才那些話,是聽誰說的?”餘時雨把玩著手裏的劍問。

    “恕難相告。”百草微笑,“不過兩位可以放心,我們司幽城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傳出去。”

    他舉起右手,“以司幽城的命運起誓,若我們把這事兒傳出去了,司幽城斷子絕孫。”

    清姨揮了揮手,讓餘時雨把百草放走了。

    不是因為百草的起誓,而是她知道,有東荒王在,百草不敢把餘生的身世傳出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