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龍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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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荒,沙河城。

    兩輪圓月高懸,屋頂上如積水空明。

    他躺在屋頂,背靠屋脊上,望著月色下的沙河城。

    一座座屋頂,猶如一座座墳碑。

    他把肉脯一口咽下去,和著壇子裏的酒吞下,不時地注意一下屋簷下的動靜。

    與屋簷上的清冷不同,屋簷下正熱鬧。

    這戶人家是沙河城的大戶,今兒大戶兒子娶親,屋簷下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無處不在的紅綢,紅燈籠,讓屋簷下紅的似血,人們紅燈下,笑起來格外詭異。

    白高興又飲一口酒,得抓緊點兒喝,待會兒有活幹了。

    白天,大戶娶親出了一樁咄咄怪事。

    在新娘子被迎娶回來後,下轎時,裏麵居然有兩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

    當時整個迎親的隊伍都震驚了。

    更驚訝的是在媒婆挑起蓋頭查看後,發現倆新娘子竟一模一樣。

    一時間,場麵僵住了,新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但良辰不等人,最後新郎父母做主,先把親成了再說。

    於是新郎左手挽一個,右手挽一個,拜了天地。

    此時,親朋好友正在慶賀,也對這樁怪事議論紛紛。

    倒是那新郎,在敬酒時笑容滿麵,目光不時看向新房,怕是腦子裏在想著一龍雙鳳的事兒。

    白高興搖搖頭,這德行,讓他不由地想到了葉子高。

    也不知道他現在和黑妞入了洞房沒有。

    這酒席一時半會散不了,白高興放平身子,好好放鬆一下身體,待會兒又是一場硬仗。

    時間不長,白高興正望著月亮發呆,念著客棧裏的那些美食。

    剛念到羊肉串,“啊”,他身下的洞房裏傳來兩聲慘叫。

    白高興“嗖”的站起來,身子瞬間躍下屋簷,雙腿一勾房梁,身子一折,頭朝洞房窗戶撞去。

    窗應聲而開,白高興掃了屋裏一眼,暗罵一聲“該死!”

    這新郎忒他娘心急了,居然在前麵宴席還沒散的時候,就借著酒勁兒來風流了。

    這下可好,新娘子倒在床裏麵,雙眼流血,昏迷不醒。

    新郎身子倒在地上,也是雙眼流血,胸口還有五個手指印插進去的血窟窿,倒是不致命。

    這些場景白高興看過不止一次了,一掃便知。

    他身子在破窗進去後,腳踏窗沿,向房梁刺去。

    房梁上鳳冠霞帔的妖怪見劍光迎麵而來,身子一轉,從另一側溜下去。

    “怎麽又是你!”妖怪怒叱,抬頭望著房梁上的白高興。

    “你不知道你的價錢又漲了?”白高興說話同時,再次一劍向她刺去。

    在客棧呆了挺長時間,在靈力菜肴的催動下,白高興的身子靈活無比,幾乎瞬間貼上了妖怪。

    不止如此,有餘生的絕孫劍法在前,他的劍法也大有長進。

    但是,想要一時間拿下羅刹鳥還是有些難。

    羅刹鳥乃人死後的鬼魂,在龐大怨氣下,化作的妖怪,翅膀如剛,鳥羽傷人。

    至於雙腳,早化作了鳥爪,傷人很疼。

    纏鬥間,“啊”,羅刹鳥大叫一聲,翅膀劃過,削去白高興肩膀上一塊肉。

    羅刹鳥也沒討好,被白高興一劍刺在了腿上。

    “嘶”,白高興倒吸著冷氣,想盡快把羅刹鳥拿下。

    卻見羅刹鳥邪魅一笑,把四個眼珠子當葡萄捏著放在牙處,“噗嗤”一聲。

    “嘔”,白高興想吐,忙別過頭不看。

    盡管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還是不能直視。

    這時,新郎家裏的仆人、賓客,在聽到房間的慌亂後,慌忙跑過來把房門撞開了。

    羅刹鳥舌頭一卷,把四個眼珠子吞下去,閃著翅膀從人頭頂飛出去。

    “妖怪”,有人驚呼。

    白高興也不遲疑,踏上桌子,從窗戶躍出,腳一勾,再次上了屋頂。

    羅刹鳥會飛,雖如雞一般飛不高飛不遠,也飛不快,但借著城內的牆壁房屋,足以甩開人了。

    前幾次,白高興就是這麽被羅刹鳥擺脫的。

    但沙河城不同於別處。

    城內房屋密密麻麻建在一起,屋頂連著屋頂,雖高低不平,但相差不多,足以讓人在上麵健步如飛。

    上去後稍微調整一下,白高興見到了羅刹鳥逃去的身影,拔腿追去。

    他在越過一條巷道的時候,喊道:“阿太,向北。”

    “知道了!”

    白高興追出去三、四十步後,聽見後麵響起馬蹄聲。

    阿太是白高興在除妖時遇見的。

    當時,一群妖怪襲擊了村莊。

    村子裏的百姓毫無招架之力,白高興殺進去後也差點被妖怪們殺死。

    後來是他搬出了東荒少主餘生的名號,才把這些妖怪們鎮住。

    不得不說,無論北荒、西荒,還是南荒,這些王的名頭都不如東荒王來的好用。

    東荒王睚眥必報出了名的。

    泰山上一妖怪因為說過東荒王不漂亮,他所在的泰山就被東荒王刀劈了。

    至於這妖怪,反正後來無人再見過。

    東荒王少主想來也是繼承了他的性子,因此他身邊的人還是能不惹不惹的好。

    妖怪們逃走後,麵對非死即傷的村民,白高興束手無策,阿太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阿太祖上三代是郎中,凡阿太祖父經手的藥,入口即靈;傳到他父親那一輩,藥效稍微差一些,到了阿太手裏,也隻能勉強算是好藥,但相比他祖父和父親的藥差遠了。

    “倒不是我學藝不精”,為白高興治傷時阿太說,“主要是我們家這手沒傳下來。”

    白高興納罕,這不一個意思?

    “我說的是這手”,阿太伸出雙手讓白高興看。

    “謔”,嗆鼻的味撲麵而來,白高興急忙向後退,“你這手幾年沒洗了?”

    阿太的手黝黑,與胳膊的顏色截然不同。

    上麵不知道有多少髒東西堆積,還有油汙,厚的快成熊掌了。

    “自從我爹把這手傳下來後,我就沒洗過了。”阿太收回手,繼續為白高興包紮。

    白高興驚訝,“你這手是你爹的?”

    “不是”,阿太知道白高興誤會了,“上麵的龍氣兒是我爹傳給我的。”

    “龍氣兒?”白高興看著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