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大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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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北荒王疑惑。

    燭陰的什麽都知道,與兩麵三刀有什麽關係。

    “什麽兩麵三刀?”北荒王問燭陰。

    “讓我和餘生相鬥。你在我們倆邊下注,趁機坐收漁翁之利!”燭陰一副我已經看透你的眼神。

    北荒王心鬆一口氣,合著這孫子什麽都不知道呀,差點把他詐出來。

    他整理心神後,語氣鎮定下來,“我何時兩麵下注了?”

    燭陰舉起手裏的小木牌,“這就是證據。”

    北荒王瞥一眼,身子又斜靠在椅背上。

    “我的生死簿在他手上,我不送他塊小木牌,如何與他聯係,如何要回我的生死簿?”

    燭陰一聽,似乎很有道理。

    “還有,你曾答應他,幫他成為中荒王。”燭陰又說。

    “確有此事。但這也是為了取回生死簿。身為他的長輩,我又不能親自去搶,隻能做交換。”北荒王說話不疾不徐,“助他成為中荒王就是交換生死簿的條件之一。”

    “哈。”燭陰陰陽怪氣的發出聲音,終於被他抓住把柄了,“你既然答應助他成為中荒王,為何又透漏消息給我,讓我來中荒聯手巨人從中作梗?你還說你不是兩麵三刀?”

    北荒王掃燭陰一眼,眼神裏全是鄙視,“你腦子裏全是水嗎?”

    “我從始至終隻要生死簿。我答應助他,又讓你去中荒,就是為了得到生死簿。當然,你抓住他,不讓他當上中荒王是最好的結果。”北荒王又坐直身子,誠懇的對燭陰說,“所以我才讓你去中荒阻止他。”

    雖然燭陰智商不高,但北荒王現在想要的兩樣東西都在他手裏,北荒王也隻能耐著性子說。

    燭陰呆愣在原地,“聽你這麽一說,我覺著好有道理。”

    北荒王一笑,“我做的萬無一失,自然有道理。”

    “這麽說來,你和餘生不是一夥兒的?”燭陰又問。

    “當然。”

    “太好了!”燭陰忍不住叫好,他搓了搓手,百感交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現在,你可以把餘生還有生死簿交給我了吧?”北荒王說。

    “這個,其實吧…”燭陰不好意思地說:“餘生不在我手上。”

    “什麽!”北荒王霍然起身,“你讓他逃走了?”

    “不是?”

    “你殺了他?!”北荒王怒道,“你好大膽子!也不怕東荒王出來找你麻煩!”

    “不敢,不敢!”燭陰急忙擺手。

    北荒王疑惑了,“那你是把餘生怎麽了?”

    “我沒把他怎麽,倒是他,把我抓住了。”燭陰尷尬地笑,“老北,你想個法子把我救出去唄。”

    北荒王嘴巴微張,驚訝地看著燭陰。

    片刻後,他笑道:“老燭,你別開玩笑。”

    “我真沒給你開玩笑,我被餘生抓住了,就困在他這客棧裏麵。”燭陰著急地說。

    現在北荒王是他脫困唯一的依靠。

    若北荒王也救不了他,那燭陰估計一輩子都得呆在客棧裏了。

    客棧還不同於他曾被困的混沌之地。

    在混沌之地中,冰夷到來之前,他不知時間,不知路徑,而在客棧,門就在麵前,他卻寸步不能靠近。

    這種望著出路而出不去,就像驢子前麵掛了一蘿卜,永遠吃不到,折磨著人心癢難耐。

    北荒王終於把燭陰說的話當真了。

    他怒了,以至於說話都不再優雅,“你個瓜皮!你不說你把餘生抓住了!合著拿老子開涮呢!”

    “不是,我那不是以為你們倆一夥的。”燭陰委屈而又小聲地說。

    “瓜皮,老子要和他一夥兒,會不知道你被抓住了?還用你在老子麵前說謊!”北荒王怒的砸椅子。

    燭陰一怔,“好,好像是哈!”

    “瓜皮,憨皮!你娘個冬瓜皮!”北荒王一腔怒火,不罵人不足以平息。

    燭陰脖子一縮,心虛的不敢看北荒王。

    看燭陰一眼,北荒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安慰自己,不怪他,隻怪他智商低,腦子裏全是水。

    想到此處,北荒王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廝由水而生,腦子裏當然全是水了!

    許久後,北荒王長出一口氣,問道:“你怎麽被餘生抓住的?”

    他現在得重新評估餘生的實力了。

    “我,我被刑天勇士,還有他手下的那些巨人抓住的。”燭陰鬱悶,“還還是我把他頭送過來的呢。”

    北荒王眉頭一皺,“刑天勇士?巨人族和餘生聯手了,怎麽會?”

    東荒王和巨人的仇恨幾乎是刻在骨子裏的,不是隨便可以消解的。

    “那群巨人就知道吃,正好餘生手裏有糧食,於是他們就一拍即合。”燭陰說。

    至於巨人族裏有叛徒,這個燭陰還不知道。

    “就這樣?”北荒王驚訝。

    “就這樣。”燭陰點頭,“我懷疑巨人的腦袋裏全是水,就他媽的知道吃,根本沒有大局觀。”

    北荒王用怪異的眼神看著燭陰。

    燭陰渾然不覺。

    他對北荒王說:“老北,要我說,當初全怪你,若不是你讓我拎著刑天勇士頭來中荒,根本不會發生這檔子事兒。”

    北荒王眉頭一皺,有些憤怒的看著燭陰。

    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巨人族和餘生聯手,他已經預見到這事兒會有多棘手了。

    怪隻怪他低估了某個人的智商。

    北荒王望著燭陰,暗自開解自己犯不著跟傻子置氣。

    “你現在被困在客棧出不來了?”北荒王又問,“怎麽會,一個客棧而已。”

    他準備榨幹燭陰最後的價值。

    關於餘生的客棧,他知道裏麵的空間不同尋常,讓他有些忌憚。

    現在燭陰在裏麵,正是他打探消息的好機會。

    “這可不是普通的客棧!”燭陰說,“也不知怎的,我在他客棧裏麵,被打,被罵隨他,根本反抗不了。出口就在我麵前,我愣是動彈不得,靠近不了。而且,他可以虛空變出任何東西,可以說一句話就把我丟到空中去。哦,對了,那客棧後廚門後的空間,似乎不存在於大荒,袖裏乾坤大,與這差不多。”

    北荒王緊縮的眉頭,有了一些思緒,見燭陰停下來,他又問:“隻有這些?”

    “還有就是,他似乎是那空間的主人,要風有風,要雨得雨。讓我吃石頭,我就必須得吃。”燭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瞞你說,我這些天盡吃石頭了,把我肚子撐著每天拖著地。”

    北荒王恍然,“我還以為你這些天在客棧吃多了。”

    燭陰殷切的看著北荒王,“老北,你可得把我救出去呀。”

    北荒王不答,隻是道:“我似乎知道他那客棧是怎麽一回事了。”

    “怎麽回事?”燭陰激動的問。

    若知道了客棧的底細,那出去或許就有法子了。

    “天道。”北荒王說。

    “天道?”燭陰疑惑,

    “正如天之道,乃是大荒最大的法則,所以才有日東升而西落,才有四季,才有輪回。在客棧裏,餘生就是那個空間裏的天道。在那裏,他讓天下刀子,天就會下刀子。讓你動不得,你就不能動。”燭陰說。

    燭陰整條蛇不好了,“那我豈不是……”

    北荒王點了點頭,“你好自為之吧。”

    “別啊,你不能拋棄我。老北,北哥,北大爺,你再想想辦法。交易,出錢?對,出錢,這小子最貪錢了,隻要你付錢,一定可以把我贖出去。”燭陰熱切的看著北荒王,身子向前爬行,到了高台下。

    “以咱倆的交情,我是一定會救你的。”北荒王說。

    燭陰差點喜極而泣,他是真的不想吃石頭了,“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吧…”北荒王為難地說,“這小子比他娘還難纏,若和他做交易,至少被他扒一層皮。”

    北荒王心有餘悸。

    當初為了生死簿,他已經被餘生敲詐過一回了。

    中荒客棧開在各處時,但凡有妖怪找客棧麻煩,餘生都讓北荒王出麵。

    大的妖怪也就罷了。

    小的妖怪,餘生一隻手都可以碾死的妖怪,這廝也來麻煩他。

    什麽兔妖,鼠妖,羊妖,被他嚇暈過去的不少,嚇尿的更多,嚇死的也有。

    北荒王不堪其擾。

    後來清靜一些後,北荒王有了幻聽,吃飯睡覺,甚至和夫人在床上玩樂時,都覺著有人在召喚他。

    一直到最近,他才安穩下來,可以睡個踏實覺。

    北荒王才不想再返回到那段被小惡魔折磨糾纏的時光。

    “別呀。”燭陰說,“我可是聽了你的,才來到中荒的,我…”

    北荒王安撫一下他,“你別著急。這樣吧,等我生死簿到手了,我再想辦法與他做交易。事兒得一樣一樣做,飯得一口一口吃。”

    “那先救我呀。”燭陰指著自己,“老北,你是不知道,我在客棧是生不如死,每天吃石頭,撐的我想吐還得吃,我快堅持不住了!”

    北荒王不知如何安慰他,隻能道:“你暫且忍耐,等過一段時間……”

    “你就救我出去了?”

    “不,吃著吃著就吃習慣了。”北荒王說。

    “你!”燭陰瞪他,想不到他竟如此絕情。

    北荒王說道:“你放心。我和餘生的約定是我助他當上中荒王,他把生死簿還我。等生死簿到手,我就著手救你。”

    燭陰依舊一臉絕望。

    他看著北荒王,“我總覺著,你從他手裏要回生死簿,遙遙無期。你小心他賴賬。”

    “他敢!”北荒王一拍椅子,大聲喝道。

    “他是不敢。”燭陰晃了晃手裏的小木牌,“所以他讓我告訴你,他沒當上中荒王,還把小木牌交到我手上了。”

    “那他當上中荒王沒有?”北荒王問。

    “廢話,巨人都被擺平了,還當不上中荒王?”燭陰十分幹脆的把餘生出賣了,“你可千萬別告訴他是我告訴你的。”

    “你放心。”北荒王雙眼微眯,“這小子還真敢賴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覺著,他主要賴得不是這個。”燭陰說。

    “那是什麽?”北荒王問。

    “他似乎更在意你讓他還錢。”燭陰說,“所以他才躲著你。”

    北荒王深吸一口氣,盡量用和藹的語氣說:“你告訴他,不用躲著我,錢好說,不還就不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