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伐師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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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大清早,西暖閣,

    &esp;朱厚照來到殿中,對著太上皇弘治道:“父皇,兒臣要告假幾日。”

    &esp;諸公麵色變得難看起來,嚴成錦剛出京城一日,新皇就不想上朝。

    &esp;太上皇弘治板著臉問:“為何?”

    &esp;“老高不在,朝廷煩悶無趣,兒臣想在東宮讀讀兵書。”朱厚照躬身頗為認真,誠實地說道。

    &esp;太上皇弘治深以為然。

    &esp;這兩個家夥就常湊到一塊去。

    &esp;如今,嚴成錦不在京城,如同蕭敬不在他身邊,厚照自會失落一些。

    &esp;“準乞,但,若你敢打歪念頭,寡人絕不饒你。”

    &esp;“兒臣知道了。”

    &esp;等朱厚照退出去後,諸公喟歎一聲。

    &esp;新皇也不知勤政,方才臉上滿是認真,分明就是在說謊。

    &esp;但新皇已不是當初的太子,總歸要留幾分薄麵,不能直言嗬斥。

    &esp;太上皇弘治看向蕭敬:“東宮有多少禁衛嚴守?”

    &esp;“太上皇放心,有八百人看守,東宮的宮廊、庭院和牆頭上,皆是禁衛。”蕭敬道。

    &esp;李東陽還是覺得不妥當,“太上皇,不如去看看?”

    &esp;不多時,東宮。

    &esp;太上皇弘治領著諸公出現在廊道中。

    &esp;一排帶刀金吾衛站在宮牆下,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宮牆上站著錦衣衛,目視東宮寢殿。

    &esp;如此嚴密的看守,若新皇跑出宮,會被禁衛看見。

    &esp;太上皇弘治點點頭,“厚照可有說什麽?”

    &esp;“未嚐有怨言,新皇在寢殿中看書作畫。”蕭敬道。

    &esp;諸公覺得奇怪。

    &esp;一連五日過去,朱厚照皆在寢殿中,太上皇弘治和諸公才漸漸放心下來。

    &esp;過去一天,朱厚照問穀大用道:“圖紙不對?”

    &esp;穀大用陪著笑道:“奴婢方才確認了一下,到文華殿了,新皇給的圖紙沒錯。”

    &esp;一天,剛入夜不久。

    &esp;朱厚照躺在床榻上,聽到地下的金磚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樂道:“穀大伴你在下麵?”

    &esp;“是啊,新皇你再等等,等奴婢把這金磚鑿開。”

    &esp;輕微地一道裂聲,床底下,金磚緩緩移開,出現一個黑漆漆的隧道。

    &esp;穀大用丟掉鐵鍬,探出腦袋笑嘻嘻道:“爺,奴婢來接您了。”

    &esp;朱載堃眨了眨眼睛:“父皇,我們要去哪兒?”

    &esp;“去江南領兵打仗,朕現在封你為威武小將軍,快點接旨。”

    &esp;朱厚熜看著朱載堃,弱弱地道:“太黑了,我害怕。”

    &esp;“你拉著我的手。”

    &esp;朱厚熜拉著朱載堃的手,兩人被朱厚照一把摟起,放進洞口中。

    &esp;半刻鍾後,滿福酒樓。

    &esp;朱厚照換好尋常儒裳,趁著關閉城門前,一人帶著朱載堃,一人帶著朱厚熜,策馬南下。

    &esp;大清早,太上皇弘治來到文華殿議事,禁衛神色慌張地走進來:“新皇、新皇跑了。”

    &esp;噗~

    &esp;“跑了?”

    &esp;太上皇弘治怔怔的愣在座上。

    &esp;禁衛支支吾吾道:“皇孫也跟著跑了。”

    &esp;太上皇弘治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腳下虛浮,心神都遭受重創。

    &esp;蕭敬早已嚇得麵色慘白,真不知要如何才能關住朱厚照,這也能跑。

    &esp;李東陽一臉急色:“從哪兒跑的?”

    &esp;禁衛小聲道:“楊千戶還在尋找線索,昨夜新皇早早就睡下了,不見有燈火亮起……”

    &esp;“糾結於此無濟於事,還是速速派人去追,定是往南昌去了。”劉健道。

    &esp;京城外,郭縣。

    &esp;大運河的通州段,其中一站便是此處,三月開春,河水剛剛化去。

    &esp;朱厚照租了一艘小黃船,雇傭六個水手,日夜不停南下趕路。

    &esp;“老高此時,定到東昌府了。”

    &esp;三十萬大軍南下,行軍速度不會太快,東昌府也處於大運河的航道上。

    &esp;錦衣衛會沿著馬蹄追查,他選擇步行至郭縣乘舟,不是為了追趕嚴成錦,而是要避免留下蹤跡。

    &esp;朱載堃和朱厚熜熟睡在倉中,醒來已是正午,見舟行於水上,頗為驚奇。

    &esp;“父皇,兒臣想玩水。”

    &esp;“去玩吧。”

    &esp;見朱載堃可以去玩水,朱厚熜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朱厚照,似乎也想去玩水。

    &esp;朱厚照見這孩子機靈,便道:“朕收你做幹兒子吧?”

    &esp;噗~

    &esp;穀大用正在吃早飯,忽地一下,粥水噴得滿船都是。

    &esp;忙小聲走過來道:“新皇,他是您的兄弟。”

    &esp;隻見,朱厚熜卻脆生生拜倒在地上,認真又稚嫩喊道:“兒臣,見過幹爹。”

    &esp;“去玩水吧。”

    &esp;……

    &esp;東昌府,聊城。

    &esp;嚴成錦手裏拿著婁妃傳來的書信,寧王在南昌城以外的府州募兵。

    &esp;願投身賊營者,每歲給糧兩石,棉布一匹,短短大半月,又添兵十萬人。

    &esp;如今已有五十萬人之眾,嚴成錦看完後,將書信遞給夏忠等幾人。

    &esp;“嚴大人想如何打?”

    &esp;“本官還未想好,諸位將軍先退下吧。”

    &esp;南京京營的二十萬兵馬,也亟需調用,有四十五萬裝備精良的軍營,對付寧王的兵馬,堪堪有一絲勝算。

    &esp;牟斌騎著快馬跟到鐵甲車旁,“賢侄啊,太上皇傳旨,若新皇和皇孫來了,就將他們父子押送回京城。”

    &esp;嚴成錦早就知道朱厚照會出宮。

    &esp;這廝讓他掛帥,就是想跟他一起南下,還在奉天殿時,他就知道了。

    &esp;隻是,不知這次朱厚照又是如何出宮的。

    &esp;大軍行進,需踏過山林和田野。

    &esp;正是三月,田裏播下穀種不久,是長芽的時候。

    &esp;常言,兵事傷農,就是如此,大軍踏過,這片田地就荒蕪了。

    &esp;但嚴成錦並未下令避行,繞道會拖延行軍速度。

    &esp;……

    &esp;寧王府。

    &esp;劉養正對著寧王道:“王爺,不能再拖了,若大軍來到南昌之前,不能攻下九江和南康,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

    &esp;王府還在募兵,至今未攻下一座城池,糧草是所需糜費的大頭。

    &esp;要盡快出兵。

    &esp;劉養正是府中最有威望的謀士,此言一出,朱宸濠亦擔憂起來。

    &esp;“京營大軍到何處了?”

    &esp;“以大軍的行進速度,今日就能到九江境內。”

    &esp;九江是江中咽喉,北上出兵的重要之地。

    &esp;朱宸濠的目的是,在京營到南京之前,先擊潰南京大軍,占領南京。

    &esp;“成國公是一介武夫,身邊沒有謀臣,我等可以輕易拿下南京,臣請兵討伐。”劉養正道。

    &esp;城外,大軍不緊不慢地朝南昌城趕來,成國公朱暉率領二十萬兵馬。

    &esp;“光憑二十萬兵馬,攻不下南昌,嚴成錦命我來此是何意?”

    &esp;一旁的謀士錢傑道:“應該是為了牽製寧王,不讓其北伐南京。”

    &esp;“可他如何知道,叛軍要討伐南京?”

    &esp;朱暉率兵在南昌城外駐紮,嚴成錦下令不準交戰。

    &esp;也不知道此子會不會打仗。

    &esp;勝出三倍兵力,才能輕易攻下城池。

    &esp;就算南北兩軍匯合,也抵不過寧王的五十萬兵馬。

    &esp;加之,寧王采辦四十多門弗朗機大將軍,守城極為容易。

    &esp;錢傑也點頭:“讓寧王的軍隊出城,才好打勝,不知嚴成錦是何意。

    &esp;不過,如今嚴成錦掛帥,我等還是先等他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