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異常的天象

字數:5090   加入書籤

A+A-




    距刑部官員南下,已經過去五日,

    吏部值房,忙得焦頭爛額。

    抓了就要及時補上缺員。

    翰苑中,張彩手持名冊負責考核,都察院給他一份人選名單。

    不必問,都是嚴成錦考核過的人,隻要不違反章程,幫嚴成錦那狗官選幾個人也無妨。

    “大人,學生有異議,為何都是良鄉的工程師?”一個翰林憤然道。

    “不錯!”

    “學生也有疑惑!”

    幾個自以為能選上的庶吉士站起來,朝張彩作揖。

    江南是富庶之地。

    而且,像鳳陽知府,蘇州知府都是地方的大官,比調配到西北和南蠻強百倍。

    可這些肥差,居然全部選良鄉工程師。

    張彩心裏嘟囔著髒話,將嚴成錦咒了一遍,嘴上卻道:“人家考文理兩科都能中第,你們隻中一科有什麽臉麵與他人爭?”

    “可為官又不需學理科!”

    “本官就是故意的!”

    “……”眾人。

    “大人遲早會遭報應!”一個氣不過的翰林憤然出口,這個翰林平時就敢上彈章,不過,都被翰苑學士吳一清駁回了。

    張彩不屑:“本官如今就身在報應中,也不差你一個!”

    “……”書生。

    這時,不知誰驚呼一聲,天狗吃月亮了,頃刻間,值房裏的韓林全部跑到院中。

    隻見,一片黑影覆蓋頭頂,如同黑夜,天上的太陽消失不見。

    都察院,值房。

    嚴成錦翻開廣東屯門的疏奏,屯門交戰三月了。

    史上,弗朗機人率軍侵占屯門,被廣東按察副使的汪鋐擊潰。

    “如果不出所料,弗朗機人應該無力改變曆史。”

    朝中官位升無可升,要是老爹凱旋,還得想辦法幫他挪個位置,畢竟,上年歲不適合再當將領。

    嚴成錦不自覺又拿出王鏊的宗卷。

    值房裏全部暗下來,像被人關了燈,窗外也是漆黑一片。

    嚴成錦一愣,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日食在大明史料中有過幾次記載。

    僅片刻功夫,又恢複了明亮。

    奉天殿。

    王鏊躬身,“被追問罪行的官員,巡撫以下有二百人,兩道奏本列有數十頁的名單。”

    “竟又增加了官員?”太上皇弘治詫異。

    “請太上皇過目。”

    大殿應聲暗了下來,蕭敬忙擋在太上皇身前。

    小太監拿出火折子,將殿裏的蠟燭點燃。

    李東陽望著外頭,“天狗食月。”

    走到外頭,太上皇弘治看著天上的太陽,疑惑:“近日,六部可有要事?”

    皇帝,乃是天的兒子。

    一切異相都是天在傳達旨意,故遇到天象異常時,要反省自身,揣測天的意圖。

    “諸部無事。”李東陽仔細想了想,才開口。

    太上皇弘治惴惴不安,早朝與百官商議,又召欽天監周正推算。

    周正掐了掐手指:“近日朝中,並無禍事。”

    太上皇遲疑再三,還是決意要下罪己詔,安定人心。

    嚴成錦心中微動,“天狗食月是正常天象,太上皇不放心,可派人去祭祀祖陵。”

    諸公頷首點頭。

    冒然下罪己詔,更會引得百姓不安。

    時間悄悄過去,晃眼就是三日。

    百官卻有人私下議論,朝廷抓捕江南的官員,才引來天象。

    大清早,太上皇弘治和內閣幾人,商議漕運的運糧名目。

    “嚴卿家,寡人看你有話要說?”

    “臣聽聞,百官中有人傳言,朝廷抓了江南的官員才引來天象。”嚴成錦看向王鏊。

    王鏊抬眸,有些氣急敗壞:“嚴大人是說本官引來天象?”

    “本官沒這說,是百官中有人說的。”

    太上皇弘治看向蕭敬,蕭敬小心翼翼的點頭:“確有這等言論,不過,奴婢相信與王大人無關。”

    這時,殿外的門監匆匆走進來:“刑部左侍郎劉宇求見。”

    劉宇大步走進殿中,呈上一封疏奏,“鳳陽府知府萬福,率眾反叛,殺刑部派去鳳陽的主簿,還焚燒了府邸,人已逃出江南。”

    王鏊微微錯愕。

    諸公眉頭皆是一皺,知府萬福竟敢殺巡撫,“其餘諸地呢?”

    “還未傳回疏奏。”

    見王鏊愣在原地,嚴成錦道:“臣提醒過王大人,官員或許會趁機作亂。”

    “本、本官以為,你是挑釁本官。”王鏊氣結。

    “嚴卿家如何挑釁你?”

    “他讓臣先這般,再這般,可等布置好一切,逆臣早已逃散了,臣就未放在心上。”王鏊麵色忐忑。

    料到官員會反抗,他隻是比嚴成錦所說少了一步,安撫官員。

    謝遷躬身:“此事不論誰去,百官都會反叛。”

    “謝公所言不錯!”

    王鏊心中微動,向李東陽和謝遷投去感激的眼神。

    這的確是燙手的山芋。

    平江伯進京時,地方官員早已做好了準備,又不是他去抓人才反抗的,地方官員早就準備跑了。

    太上皇弘治抬起手,壓了壓:“王卿家不必動怒,刑部下旨通緝此人。”

    “臣遵旨。”

    這時,門監又來稟報:“刑部主簿楊文簿來奏。”

    楊文簿走進大殿中:“江西錦衣衛指揮同知趙良,揚言率眾抗擊江盜,劫掠了富紳錢財,乘船跑了。”

    太上皇弘治眉頭猛地一皺,看向王鏊:“王卿家究竟如何抓捕?”

    “臣派刑部官員南下,調動地方衛所的官兵圍剿。”王鏊躬身。

    嚴成錦道:“王大人此舉不當。”

    “有何不當?”

    “江南衛所的官兵,正是押送漕運的人,朝廷抓官員,他們亦害怕牽連,豈能用他們來抓人?”

    王鏊心中微動,“本官也想到了,故派了非沿運的官兵。”

    “正是因為如此,才耽擱了抓捕的時機。”嚴成錦開口道。

    “我……我……”王鏊瞪著眼睛。

    “……”刑部主簿。

    太上皇弘治麵色遲疑,腦海中思索補救的措施,“嚴卿家,可有辦法將這些官員抓回來。”

    王鏊道:“嚴大人是有辦法。”

    “臣本意先安撫,官員到衙門納銀贖罪,可如今王大人打草驚蛇,不能用了。”

    太上皇弘治麵露難色。

    “況且,如今再派人南下,也為時已晚。”嚴成錦補充。

    京城去江南要五日,人早就跑光了。

    但此事,不管是誰來查辦,也會有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