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聖人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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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這次再失事,韃靼人隻怕會更加猖獗。

    弘治皇帝歎了一聲:“隻派英國公前去,朕不放心!”

    陛下,你怎麽比我還苟了……

    “陛下若實在不放心,臣再舉薦一人,有此人在,威遠之患至少多兩成勝算。”嚴成錦道。

    “是誰?”

    “刑部主事王守仁!”嚴成錦道。

    王守仁的聖人光環不用實在可惜,除了王華,好像沒有什麽是王守仁搞不定的。

    “王守仁?那個整日發呆的西翰林?”

    一個傻乎乎的書生形象,頓時在大臣們腦海中浮現。

    “此人嫻熟兵法,雖未上過戰場,卻對九邊境況,了如指掌!”王越站了出來。

    得王越這一句話,弘治皇帝心中大定:“就命王守仁督軍,但三百神營太少了些,再加二百五軍營精銳!”

    別說百官不信,當聽說陛下就給五百人的時候,張懋自己都不信。

    沒有刀牌兵,就敢去打韃靼人的騎兵?

    張懋心中一涼,陛下聖旨已下,隻能期望威遠還有足夠的兵備力量。

    “你還要看多久,本官要出發了。”

    王守仁對這三台宋氏望遠鏡很感興趣,蹲在地上,對著鏡筒看了半天。

    這次押運去威遠的,除了五十門火炮,還有三台宋氏望遠鏡。

    張懋早就注意到這個文縐縐的書生了,聽說是詹事府王華的兒子,怎麽看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亞子!

    見這個書生置若罔聞,張懋加大了嗓音。

    “咳!你可是叫王伯安?”

    王守仁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下官。”

    “上馬吧,路途遙遠,火炮運輸遲緩,要盡早出發。”

    嚴成錦遠遠看了一眼,王守仁的身影漸漸遠去。

    大臣們不放心,他卻是放心得很,王守仁的聖人光環一亮,沒準九邊又要再出一個讓韃靼人聞風喪膽的人物了。

    曾府,

    門前十分熱鬧,宋氏望遠鏡剛做好,就被拉去了威遠,張家兄弟掩麵痛哭,討債來了。

    “你兄弟二人再胡攪蠻纏,休怪本官打人了啊!”曾鑒也是急眼了,抄起了門閂。

    張延齡把頭伸過去,哭嚎:“砸,你往這裏砸,你不砸是我孫子!”

    “還銀子,搶銀子了啊!延齡啊,兩萬兩銀子啊,那是張家積攢下來留給子孫用的,全都沒了,不甘心呐……”張鶴齡跪倒在地上,哭天搶地。

    兄弟倆鐵了心,拿不到銀子就不走了。

    曾鑒冷哼一聲:“你們找陛下要去,又不是老夫貪墨了你們的銀子。”

    砰地一聲!

    曾府大門關上。

    張延齡傻眼了,可憐巴巴道:“哥,別哭了,他關門了。”

    張鶴齡崩潰頹坐在地上。

    “哥,要不咱倆進宮說曾鑒的壞話?”

    張鶴齡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太子和太子妃剛成親,正是得寵的時候,除非你還想吃板子!”張延齡脖子一縮,悻悻然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銀子難道不要了?”

    “要,去嚴府!”

    陛下口諭,讓嚴成錦造出兩台望遠鏡給他們哥倆,如今一台沒交到他們手上,當然要找嚴成錦算賬。

    隻是,他們發現了一個問題。

    嚴府怎麽走…………

    詹事府,

    王華聽聞兒子要出征威遠,此時離王守仁出發,已經過去了半日,他連忙來奉天殿找弘治皇帝。

    “陛下,犬子不能出征,還請陛下派快馬去追,還來得及!”

    兒子上了戰場,做父親的擔憂,也是正常,弘治皇帝安慰:“王師傅放心,有英國公在,王守仁性命無憂。”

    王華卻急得跺腳:“陛下有所不知,臣這兒子,不靠譜!”

    他哪裏是擔心王守仁,他是怕王守仁腦門一熱,又對著什麽東西發呆半天,延誤了軍機,讓大明再吃敗仗。

    怕弘治皇帝不信,王華將王守仁的黑曆史說了出來。

    在竹林裏呆呆地看竹子,看了七天七夜。

    還有洞房花燭夜,丟下新娘,到寺廟裏打坐了一夜,天亮才驚覺,自己娶了媳婦。

    弘治皇帝老臉狠狠一抽,果然是腦子有問題啊,正常人能連自己娶了老婆都不記得嗎,忽然覺得,我兒厚照還是挺招人喜歡的。

    片刻之後,嚴成錦被宣到奉天殿,弘治皇帝皺著眉頭:“你為何向朕舉薦王守仁,你可知王守仁的腦子有問題!”

    嚴成錦兩眼茫然,摸不著頭腦。

    王華歎息一聲:“不怪嚴成錦,這些事情,隻有臣的家人才知道,要怪,就怪下官的兒子,看上去正常,實則……唉……陛下,多說無益,還是派快馬把那逆子追回來吧,千萬莫要出了禍端。”

    這麽吐槽自己兒子的爹,天下恐怕隻有王華了。

    封建禮教做怪,也不怪王華,誰要當了王守仁的爹,都會覺得這孩子是個怪胎。

    懷胎十四個月才生出來。

    到了五歲還不會說話。

    會說話的時候,開口喊的不是爸爸,張口就將禮記通篇背出來。

    逃課戲弄老師不說,小小年紀,就敢背著弓從浙江府離家出走,一個人北上去看長城,看長城不說,還出關了。

    誰當王守仁的爹,估計都得提心吊膽一輩子。

    嚴成錦道:“王大人放心,伯安兄已經頓悟,此生,或許不會再格物了。”

    “你如何知道?”

    “就憑伯安兄在午門時說過的一句話,格物不能致知。”

    你管這叫頓悟?

    欺師滅祖的東西啊,王華氣得胸口喘不過氣來,方才聽王師傅這麽一說,連弘治皇帝也不確定起來。

    嚴成錦麵露難色:“不瞞陛下,這一戰的關鍵,不是英國公,是王守仁。”

    “那便如此吧,王師傅休要多說了。”

    王華腦袋嗡地一聲,有點暈暈的。

    二十日晃眼過去,

    這些日子和王守仁相處,張懋發現,這書呆子不僅懂馬政,而且還極會講笑話,逗得他哈哈大笑,與一般的書呆子明顯不同,很快就喜歡上了王守仁。

    “哈哈哈,你說的笑話笑死本官了,竟然有傻子,去竹林裏坐了七天七夜,對了,那個傻子後來怎麽樣了?”張懋一臉期待笑問。

    王守仁仿佛在訴說他人的故事:“那個傻子,被他爹揍了一頓,從此以後,見了竹子就躲著走。”

    “哈哈哈”

    在溝通交流上,王守仁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他年少溜出關外,還跑到韃靼人的帳篷裏,與韃靼人喝得稱兄道弟。

    被貶謫到龍場,聽不懂當地的語言,卻能和當地人打成一片。

    王守仁突破語言界限的交流能力,是心學得以廣為流傳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