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心情有一些灰暗，他自言自語的說：“為了這孩子，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值還是不值？”

    “嘶！”火烈並表現出非常的不滿的情緒，它在拚命了。

    雖然他對老人的話不滿，但是它並沒有停住腳步。

    老人看了一眼楊軒的傷口，給楊軒輸入了一些靈氣為他吊住性命。

    刀疤老九臉色蒼白，但是他還在不停的孕養著楊軒的靈魂。

    “是商羊族的七星滅靈弓，老商羊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相夫子說。

    “不是商羊，是妖狼族動的手，還有暗夜金剛。”朱黎陽解釋著說。

    火烈身上的汗帶著淡淡的紅，它已經很久時間沒有這麽的拚命了。

    老纖夫看著火烈這火急攻心的樣子，有一些迷惑。火烈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它雖然是戰馬，但是卻有著泰山壓頂而神態自若的大將之風，但是現在它卻明顯有一點慌。

    它好像非常關心這個小家夥的死活。

    “妖狼一族的後裔可能是空空大師嘴中的王者，但是他匍匐在這個孩子的前麵。”朱黎陽解釋說。

    相夫子將楊軒的麵相看了又看，沒有說話。

    “就算他是一個平凡人，我也要救他，畢竟我們有熊部沒有幾個人了！”朱黎陽態度非常的堅定，說。

    馬蹄聲急，如同暴風驟雨。

    一座低矮山，植著一山的翠竹，翠竹特別的瘦長，也特別的青翠，長得非常的好。

    翠竹之中有一座破敗不堪的茅屋，茅屋前麵，有張破敗的石桌，上麵長著些許苔蘚，到處是蚊蟲，到處是灰塵，隻有放著那張破椅子前麵的一塊桌麵稍微幹淨一點，露出了石頭的本色。

    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就坐在那裏，不知道他坐了多久，他很瘦，瘦得像一具骷髏，但是他身上的衣服非常潔白，一塵不染。

    火烈後麵的戰馬都不敢上前，停住了腳步。火烈猶豫了一下，長嘶了一聲，果斷的衝了上去，後麵的戰馬有一些猶豫的跟了上來，但是它們有一些顫抖，仿佛在害怕什麽。

    老纖夫赤膊著上身，抱著楊軒翻身下馬，直接走到了這瘦老頭的麵前。

    “救救他！”楊軒沒有說太多的話，直接對他說，“你欠人族的，你欠我的，人族欠你的都一筆勾銷！”

    滿頭白發的老人沒有說話，閉著眼睛，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他仿佛是一尊石像一樣，就坐在那裏。

    姬琴心無數次用自己的纖纖素手摸了摸自己的刀，她相信，自己隻有刀出鞘，然後縱馬一躍，她的刀就可以割下這個滿頭白發的瘦老人的頭，但是她的刀總歸沒有出鞘。

    老纖夫沒有說話，他將楊軒抱在手中，看著這個老人，眼神之中有著同情，也有著恨。

    白發老人的眼睛一直沒有張開，氣氛凝重而詭異。

    馬蹄聲急，一匹紫黑色的駿馬的從遠處飛馳過來，馬背上端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扶搖十八騎自動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相夫子，您給我看看孩子。”

    中年男人從相夫子手中接過孩子，他端詳了一下孩子的小臉，自言自語的說：“好漂亮的孩子。”

    “阿爸，顏阿嬤說要我們帶好這孩子。”姬琴心說。

    中年男人點了一下頭，然後拍了一下姬琴心的頭，他笑了，笑容之中滿是寵溺，他笑著說：“丫頭長大了。”

    然後，他看了一眼朱黎陽，眼神之中有著歉意，也有著欣賞。然後他環視了一周，看著刀疤老九，看著鴉牢之。

    “你們，都很好。”他輕輕的說。

    “當然好，”誰都沒有說話，偏偏鴉牢之這個話癆接過了話說，“我們都長大了，當然會很好，等過幾年，大荒的那些猥褻渺小的種族，他們就等著顫抖吧。”

    中年男人笑了。

    “可汗您不信？”鴉牢之一張開了嘴就刹不住車了，“可汗，我在蒙山直接一刀砍下了神仆的腦袋，他連掙紮一下都沒有，他的兩個侍衛暗夜金剛，被朱黎陽和路飄影一人一個給解決了，假如真的火拚的話，我們可以挑戰三眼族的七星陣！”

    “你們都很不錯，”中年男人說，“你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在我們的庇護之下的孩子了。這一次你們能完完整整的走出蒙山，就是你們長大了的標誌，你們今後要相互支撐，守護好人族。”

    可汗臉上滿是笑意。

    鴉牢之得到了誇獎非常得意。

    刀疤老九和朱黎陽交換了一下眼神，卻一臉的凝重，天羅路飄影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盯著可汗，他張張嘴，但是竟然什麽也沒有說。

    姬琴心感覺有一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會這樣說。

    可汗卻盯著那個白發老者。

    他聲音很輕，說：“你得救活他！為了我也好，為了你自己也好，為了人族也好。”

    白發老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的臉上滿是冷漠。

    可汗步伐很慢，很穩，一步一步的靠近了這滿頭白發的老人，他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

    “你必須救他，他是九黎部的後人，九黎部因為你已經為人族背負了太多，你必須救他！”

    可汗的馬鞭都要抽到這白發老人的臉上了，可老人還是沒有說話，他依然安靜的坐在那裏，依然是閉著眼睛。

    可汗丟下了馬鞭，拔出了腰刀，用刀尖指著老人，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裝作沒有看見。

    說實話，每一個人都希望可汗能給這白發老人砍上一刀，因為他就是姬風，人族的姬風。

    “當年，因為你我砍下了我最好的兄弟的頭，從那一天開始，我就該死了，我之所以不死，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長大！現在他們大了。”

    可汗的刀並沒有準備砍向這個傲慢無禮的老人，卻準備砍了自己。

    “當年的事情，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你們不信奉神明可以，但是你們不應該詆毀神明，不應該反抗神明，大荒可以沒有你的兄弟，也可以沒有你的朋友，但是不能沒有神明。”

    終於，老人開口了，但是他依然沒有張開眼睛，言語之中也充滿了冷漠，“神明愛眾生，神明並沒有因為這個而遷怒人族，甚至並沒有徹底消滅九黎部，他們還有後裔，神明還是眷顧著他們的，但是你們不能因為神明的慈愛而肆意妄為。”

    白發老人已經無法保持沉默，他好像在給自己辯解。

    “神明，嗬嗬，神明......“可汗的笑充滿了譏笑。

    他的笑中滿是不敬，他繼續說：“神明，神明到底喜歡什麽？到底眷顧什麽？難道神明喜歡看到的是人間的兄弟相殘？是人間生離死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要什麽呢？又能給人間一些什麽呢？他們有這麽喜歡所有的人都匍匐在他們的腳下嗎？”

    白發老人搖了搖頭，對可汗說：“愚昧，你根本不懂神明。”

    扶搖營的戰士們真想將這老人的頭砍下來，但是沒有人輕舉妄動，畢竟這個人是他們的長輩，畢竟他是姬風，是神明在大荒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