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抽著旱煙，他麵前就是白臉老十。

    “你說的事情，當年九嬰大人就做過，魅靈從誕生之時，本無善惡，九嬰大人收集那些尚未成熟的魅靈，不論資質，輸灌魔魅們的功法，集中教育。這與你說的方法一樣啊，”這瞎眼的老頭兒說，“隻是你輸灌的不光是功法，還有你們的主張，神明不會容忍你的。”

    “我也不知道神明的意思，但是我聽說過路飄影說過天羅的事情，我想建癢學司，集中人族所有孩子，有教無類，讓他們在一起學習，彼此促進，讓不同的人教育，集百家之長。“白臉老十說，”那樣，總會有些人脫穎而出。“

    “神明不會讓他們成長的。”瞎眼的老頭兒搖了搖頭說，“我了解神明。“

    老人將嘴中的旱煙遞給了白臉老十，白臉老十抽了一口，吐出了一個圓圓的煙圈，非常的熟練。

    然後他張大的嘴巴沒有合攏過來，因為他聽見楊軒在遠處得意的說：“我發現我已經愛上了白臉老十，他長得比小姑娘還秀氣，還漂亮，我喜歡他了，你看，他也喜歡我，連訂情指環都送了我的。”

    瞎眼老人嘲諷的看著白臉老十。白臉老十聳了聳肩，無可奈何。

    “這孩子說得沒有錯，你長得確實比小姑娘還秀氣——我家輕盈公主說他最想的事情就是和你換一張臉。”

    白臉老十哈哈一笑，沒有在意，他問瞎眼老人說：“你真這麽信不過我？你覺得我守不住青山城？”

    “我信得過你，但是我了解妖狼族的那兩個家夥和那個小家夥，他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們雖然不錯，但是我更加看好他們，“老人笑嗬嗬的說，“當然，假如你願意娶走我的輕盈公主，我就會看好你的。”

    “她太小了——我下不了手。”白臉老十也不是什麽善茬子，直接說。

    “就年齡來論，她比你大多了，“老人說，”小夥子考慮考慮，輕盈公主每次看到你都進退失據，春心大動。“

    老人：“看你深夜上門的份上，我還是晚一點，等這一場大戰過後再走吧——說不定可以替你們收收屍體，在這裏這麽多年，你們一直挺關照我的。”

    他這樣子根本不像是在對可汗說話。不過，他突然失聲說：“你，你，你竟然將巨子指環這樣給了這孩子？這樣，這樣太不好了吧？一點沒有儀式感不說，還太不認真太不嚴肅了。“

    “我早晚都要去神城，我想為墨門找到繼承人。“

    “你們人族太奇怪了，這個組織哪個組織——在人族生活了這麽多年，我還是沒有能理解人族啊！”瞎眼的老人說。

    “這一仗後，我開癢學司，你是主事。”白臉老十說。

    “等你活下去再說這事情吧。”瞎眼老人說。

    妖狼族的白狼團，浩浩蕩蕩，奔赴妖狼和人族的邊境，安平侯一身戎裝，意氣風發，他想起了當年南下的恥辱。

    那年他們在那場戰爭中活了下來，是因為人族的內訌，那場戰爭人族輸得很徹底，但是妖狼也沒有贏。贏的是神明。

    這一次，他不知道人族還有什麽底牌可以用。當年在戰場上輸掉的東西，他要通過這一場戰爭輝煌的贏回來。

    安陸侯心神不寧，探子說人族大風營已經悄悄的離開了邊境，他就知道機會來了。

    可是他搞不清這到底是機會還是危機。

    巨大的沙盤之上，插滿了各種顏色的旗幟，安陸侯閉目不言，昏暗的燈光在閃爍著。

    門輕輕的推開了。

    “侯爺。”進來的是妖狼族的後起之秀貝飛鴻，他打著招呼說。

    “安平侯的白狼已經出發了，安平侯性格太過於幹強，我非常擔心。”安陸侯說。

    “人族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點，“貝飛鴻指著沙盤說，”蘭斯高原對人族來說有用處嗎？人族沒有辦法長久的在蘭斯高原生存，商羊和比蒙兩族是歡喜冤家，總是不停的戰爭廝殺，誰也改變不了他們之間的仇恨，高原是一片散沙，對人族根本沒有好處。“

    “飛鴻將軍的意思是說他們沒有理由占據高原？”

    “是。”貝飛鴻說。

    “可是人族的三大精銳盡出，他們到底是陰謀家還是愣頭青，是不是姬雲死了，他們這些年輕人看到人族現在人多了，勢力強了就膨脹了？“

    “不知道，我也看不清真相。”貝飛鴻說。

    “那就給我打出一個真相來！”安陸侯一拳頭砸在沙盤上，說，“但是你和安平侯必須平安回來。”

    “是，侯爺！”貝飛鴻很慎重的說。

    青山城中暗流洶湧，消息長了翅膀一樣到處飛，誰也沒有辦法弄出這些消息的源頭，也沒有辦法判斷這些消息的真假。

    白臉老十朝堂之上依舊那麽鎮靜。大將軍已經出征了，他到底到哪裏去了誰也弄不清楚，就是堂堂的可汗也弄不清楚。

    可是他卻還是那麽平靜，一點兒也不憤怒。

    大祭師沒有了大將軍的製約，在朝堂上勢力越發強大。

    宰相風輕頌在朝堂上是一臉的笑意，他奏可汗說炎刺可汗率領赤炎營縱橫蘭斯高原，托可汗的福氣，比蒙和商羊二族均宣誓效忠可汗。

    他決口不提主帥鴉牢之的戰績。

    大祭司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還請可汗赦免炎刺可汗罪。”宰相風輕頌鋪墊了一番，述說著炎刺可汗是如何如何英勇善戰，如何如何對懷仁可汗忠心耿耿，最後隻為了這一句話。

    “風相所言極是。”懷仁可汗點頭說。

    “可汗，炎刺可汗此行楊威異域，戰功極大，可以加鎮遠將軍。”宣禮司主事夏奉奏說。

    “夏主事所言極是。”懷仁可汗點頭稱讚。

    大祭司的臉沉了下來，鐵青鐵青的。

    風相看了大祭司一眼，裝作沒有看見，他身邊的副相馬西州拉了他一下，風相還是無動於衷，不得已，他隻有出來說：“這一行炎刺可汗固然有極大功勞，但是威武將軍領導有方，功勞也不次於鎮遠將軍。”

    風相目光鄙夷的看了一眼馬西州。

    大祭司看了一眼教化司主事弓煙雲，弓煙雲馬上躬身奏道：“可汗，威武將軍可加威武大將軍。”

    懷仁可汗確實是一個沒有主意的人，他又點了點頭，說：”弓主事所言極是。“

    大祭司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威武大將軍功高蓋世，忠心耿耿，該誇功三日，加建大將軍府。”

    副相馬西州又奏。

    “馬大人所言極是。”可汗點頭讚同。

    大祭司的臉色滿是笑容，麵有得色。風相一臉鄙夷，但還是沒有說什麽。

    懷仁可汗傳旨，赦免炎刺可汗之罪，加封炎刺可汗為鎮遠將軍；加封威武將軍為威武大將軍，在城中靠近神廟處建大將軍府。

    頓時青山城一片嘩然。

    “極是可汗，極是可汗，你沒有看到這狗屁威武大將軍就是大祭司的一條狗嗎？還封大將軍，將大將軍府邸建在神廟邊上，不就是方便他們朋比為奸？你這是要敗光祖先們留下的遺產啊！崽賣爺田心不痛啊！”有人痛心疾首，當街抗議，大罵極是可汗。

    “詆毀可汗，妖言惑眾！”這事情本該教化司管，可是有神官管起這事情了，他數落著這個人的罪，然後將他吊死在神廟前麵。

    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