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章 子時榻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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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人不曾問出什麽來,正想向主上說道此事,是否讓賊殘現在便入囚室去逼問滿奎賊人?”
“不急,左右我明日也有事要去找他們。”
本方世界的第一重真門境界以國田薄霧所孕之物為晉升之基,第二重真門境界則需汲取血紋原石之類的內蘊之靈。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可充當以物易物的媒介,不同的是血紋原石當的內蘊之靈,倘若被第二重真門境的武道高煉化吸收,縈繞其的血紋會化去大半,隻餘下一絲真靈在其,再難供以武道修煉,轉而會成為硬貨幣之一,以血紋玉幣的形式流通貿市。
滿奎賊人以搶劫為生,他們倘若有再多的血紋玉幣,殷水流都不會奇怪來源。
偏生是血紋原石。
這種原石和國田不同,無論是產源還是流通,皆在各國公室卿族掌控當,連北鄙竇氏這樣的邑大夫都沒有染指資格,縱使而今是商殷季世,列國當禮崩樂壞,邑大夫之家不遵商禮,違製私藏血紋原石者比比皆是,也輪不到滿奎賊人敢於覬覦此物。
他們從何去劫?
冉赴將心的猜測說出道:“主上,汙妖邑怕是有一處薄霧去盡,顯出了血紋礦源,不然仆人實在想不出滿奎賊人自何而得?”
殷水流頷首讚同道:“隻怕是十有**。”
冉赴皺眉道:“若當真如此,倘若此時消息已經外泄,邑要大亂矣。”
讓冉赴將這一百十兩的血紋原石收拾起來,殷水流將其納入懷裏,不緊不慢地道:“本君的邑地早已經糜爛不堪,再亂些又有何妨。”
問冉赴養諜如何了,這正了冉赴這個直指繡衣的癢處,他將心疑難之處一一道來,殷水流似笑非笑地評價道:“委你以諜權,你倒是比往日裏能耐許多,對著我不盡是些溜須拍馬之辭。”
冉赴最喜的便是君上待他的這副親近,得了嘉獎隻差沒有搖尾。
殷水流為他解惑道:“列國如田集者多不多?”
冉赴有些不明所以,懵然當挨了殷水流一記劍鞘敲打,訓他誇不得道:“邑養諜監督地方不法事,你以鄉裏之民為本秘密行事,倒也沒做錯。換作是邑與邑,又或是國與國,你這諜要養到幾時方能成事?而今諸侯不法,列國禮崩如山傾,如田集般喜貪錢幣者多不勝數,若以重幣賄賂,何愁打開不了各國各邑的諜報之門。”
“主上,幣自何來,人又自何來?”冉赴傻兮兮地問道。
“幣,我為你去搶,人,我也為你去搶。”殷水流拿匕首戳肉食,放入口咀嚼,仿若在說商殷卿族當風行的雅致事情一般。
冉赴從盜已有些時日,對著君上如此大義凜然的搶人搶物,一時仍有些反應不及,等到他暗呼不妙時,殷水流已再賞來一記劍鞘。
“主上,搶,我們搶!”
知錯善改的冉赴漲紅著臉揮拳呐喊,聲音大到能驚動外室,又挨了一記劍鞘。
“去準備筆墨過來。”
殷水流兩劍鞘打去,冉赴嬉皮笑臉的足並用爬開,到了門口又已矜持為一人之下的八等爵從大夫。
不過是喚了一聲,女原便親去取了筆墨端來,冉赴寬袖一拂,又把門合上,知曉君上是要吩咐正事,一步一步正容趨近而拜。
“我說你記,此為諜報暗語法,記牢將簡牘燒去。”
“唯!”
冉赴正襟危坐,持筆記錄君上所敘。
不過才寫罷數行,冉赴便難掩目瞪口呆之態,若非君上已著他噤聲,他滔滔不絕的阿諛之辭已是要脫口而出。
商殷雅言還可如此組合形成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暗號。
君上怎懂得如此諜術?
也是上神所賜麽?
殷水流哪去理會冉赴心裏的胡思亂想,把幾上飧食用完,在口述結束時走到冉赴的幾前,指著不在一行,而是橫列當幾個商殷篆字:“你把這幾個字念一下。”
冉赴心神猶在這些暗語法裏激蕩,應過唯後,把殷水流指著的幾個字念出道:“主上,此五字為子時榻上見。”
他一時不明究竟,殷水流讓他再念幾遍,並指著那五個字道:“把這卷簡牘換成《商禮》又或是其他書卷,內所載的商殷篆字,組合排列起來,可為子時榻上見,也可為子時可行事,亦可為子時需撤退……”
冉赴張大嘴恍然大悟,自感走進一扇在君上的指導下徐徐為他而開的諜門。
院早已掌燈。
女原這個女管事仍候在門外,見到君臣二人議事出來,忙上前來拜見問安,她知曉自身腰肢纖細,特意束得盈盈一握。
“起來吧。”
“唯。”
不過是把眼簾稍稍抬起,已可窺到將軍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蠻腰上,女原露出羞怯不安的模樣道:“下妾得將軍恩賜,委為後院家管事,唯恐有負將軍之望,事無巨細必要躬親……”
說罷欲言又止,甚是為難,隻把眼眸怯怯地望來。
殷水流在女原的吞吞吐吐裏,示意她直言不諱地道:“怎地這副模樣,宅今日有事?”
女原再是為難,也得以她宅管事的身份將事情娓娓道來:“宅今日有賤仆在叔約耳邊多舌,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叔約哭哭啼啼地要去邑外尋她父親的屍首,下妾惶恐,已把那幾個多舌的賤仆罰出了宅……”
殷水流的眼僅有少許淡淡的譏諷,霎時便消失於無痕,毫無多少波瀾可言,他就此事讚可道:“甚好。”
再和女原說道幾句,不乏誇獎之辭,讓她先行退下。
山石堆砌,長廊曲折,女原搖曳生姿的身影在院款步姍姍遠去。
冉赴抱著簡牘在懷,幾度欲言又止,最後仍是小心翼翼地躬身道:“主上,仆人本不當講,隻是望族長之女……”
不等他說完,殷水流腳步微頓打斷道:“不當講便不要講。”
冉赴大驚道:“仆人多嘴。”
在簡牘裏便要抽出來自行掌嘴,殷水流輕叱道:“成啦,莫使簡牘掉了一地。”
腳步本已往前去了,殷水流又移步回來,猙獰麵具在燈火的照耀裏說不出的陰森:“冉直指,你需記得,你是本君的直指繡衣,而不是本君的宮大監……”
揮揮讓冉赴離開,他自往女約的房間走去了。
有晚風吹來。
當值盜首卒在院外傳來巡邏戒備的聲響,冉赴在原地麵容失色,半天走不開半步,脊梁處更是寒氣大作。
他不是君上的宮大監寺人,以仆臣這種外臣身份去妄議君上的後宮家事。
此是君上對他的警告。
他在逾越,亦可稱之為持寵而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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