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 嫁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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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衣赤足,帶著鬼麵,殷水流把門推開,商殷世界的大雨漂泊仍然一如他離開之時。
門口的女原麵上還有紅滾未去,見著他出來忙斂衽為禮,隻是她的眼眸轉瞬便驚訝無比的落到殷水流的臂彎上。
那裏,一隻毛發雪白的漂亮動物正好奇的打量她。
一雙眼睛滴溜溜,純淨無暇,仿若是剛自出生的嬰兒,對著世間萬物均好奇無比。
“將軍,這是……”
商殷世界雖有青丘之邑,卻沒有任何狐類。
“它為狐。”
殷水流的指尖在白狐的要害處摸過,沒有興致為女原解釋白狐的來源。
將臨山城狐妖帶到商殷世界,沒有在長平城世界完成係統任務的白狐被判定為無法回歸者,喪失了它異類編號者的資格,被係統抹去一切相關的記憶。
殷水流在房中打開儲物綾,將白狐拎出來測試的時候,對於它的這種情況並不感覺意外。
讓他意外的是,白狐癡癡傻傻地仿若新生之狐,被係統洗去的相關記憶多到能回到它初生之時,致以看到他的第一眼,竟把他當作了嫡親之母,粘著他便不肯從他身上離開。
這種被稱之為印隨的行為大多發生在鳥類身上,殷水流對此了解不深,也無法確定與否,若非狐妖已成白癡,而它的修為仍在,且本能地能在金黃大丹那裏汲取滋補,殷水流會在失望之餘,把這隻沒有多少利用價值的白狐斃命在懷。
“不管你是真癡,還是假傻,今日饒你一命的原由,無非是你還有些用罷了。”
脈知無法感應得到狐妖的真偽,而狐性多欺多詐。
讓女原上前將白狐接到懷中,殷水流往白狐身上戳去一指,它便再也無法纏著他,隻是宛如嬰兒般朝著他哀哀直喚,可憐而又惶然。
女嵐心善,喜歡這些小動物,殷水流吩咐女原將白狐過去女嵐房中:“看看伯嵐是否喜歡此狐。”
女原小心翼翼地抱著,眼中不乏憐愛道:“這麽漂亮的狐,伯嵐怎會不喜歡。”
她將白狐抱去了。
殷水流赤足踩入雨中,左手持著的是夕照,右袖當中那把他取名為“長平”的短劍仍然藏在暗處,並未售賣給係統,與之一並的還有四把利器級的精鐵之劍。
其他的兵器,諸如斧鉞之類,帶回商殷世界也沒有相匹配的武技。
商殷氏族多用劍,甲卒多持戟。
還沒有走出宅院,衛子夫匆匆持傘而來,殷水流揮揮手,讓衛子夫不要把傘蓋遮來:“你去我房中,案上有四把劍,你去拿兩把出來,傳令下去,狼牙卒和撲火卒,演武場集合。”
“唯!”
衛子夫應聲而去。
王刺此時還在帶人開鑿壺口,等他接到通知,奉命匆匆趕到邑中,殷水流赤足踩在雨裏,已經下令演武場周邊無關人等統統散去,不準任何人覬覦此處,否則立斬無誤。
“賊刺。”
在一千多人的注視裏,王刺慌忙上前。
滄浪一聲。
殷水流從衛子夫的手中,將其中一把劍撥出鞘來:“此劍非吳越之劍,卻不遜於吳越之鋒,本將軍為你將此劍取名為建功劍。”
劍尖刺入王刺眼前的土中,在雨水的洗涮裏,劍身泛著重重森寒之芒,吸引住在場所有人的羨慕、驚訝、震驚等等不一而足的目光。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將軍在賜劍。
此劍不止在於它無與倫比的鋒利價值,更在於此劍是將軍親賜,這意味著擁有此劍的賊刺旅帥在將軍心中的地位遠非其他人能比。
隻是此劍將軍從何而得?
王刺穿著榮耀之甲,不便當眾磕頭謝恩,深感君恩之重,熱淚盈眶地單膝跪地道:“仆人謝主上賜劍之恩。”
自小陪著殷水流長大,何須贅言忠心之辭。
“賊副。”
在衛子夫手中再將另外一把劍拿起,此次殷水流沒有再撥鞘而出,往身側的冉赴懷裏一擲:“你自己為你所得之劍取名。”
可憐冉赴因為肥皂厘一事,多日以來時常心神不屬,等到君上如此擲劍而來,冉赴慌忙接劍之時,心下實在是狂喜不已,吳越之劍再是名貴,也不及君上對他的這種恩賞。
這代表著君上對他的親近,也代表著他冉大夫在君上麵前完全沒有失寵。
毫無節操可言的冉赴縱使是在人前也沒有多少矜持,捧劍跪在殷水流赤足之旁,激動得難以自製,淚出便給雨打去:“仆人把此劍取名為‘忠君’,仆人對……”
殷水流的鬼麵往下望去。
冉赴反應不可謂不迅疾,恨不能打去自己幾嘴巴,急忙改口道:“主上,此是忠主、忠主劍……”
揮揮袖讓冉赴滾開,殷水流拿過王刺手裏的狼牙棒,向著所有人沉聲說道:“現在教與你們一門大夫級《狼牙棒法》,狼牙賊卒主修,撲火賊卒輔修。”
犬戎的《劈山棍法》略勝殷氏的《星火六擊》半籌,殷水流雖然沒有親自修煉,卻讓墨石中的小人一一修煉過,如此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修煉之術。
隻是以他的兩湖之景去施展這門他更名為《狼牙棒法》的剛猛武技,在那大開大合當中,給予旁人的脈感幻象就如浪潮拍岸而去,不見墨石當中小殷水流施展時的燎原之火。
以殷水流當前的修為而言,加以他的外技底蘊,雖然並未削去《狼牙棒法》的多少威力,卻也覺得大為別扭。
殷水流當眾傳授兩遍,便不再揮棒親演。
◇
夜幕來臨前,大雨早已停了,王刺亦步亦趨地隨在殷水流身後道:“主上,壺口的封路之石已經鑿穿一線,賊快來報,壺口之外有不少曾經有人來過的痕跡,其中有馬蹄印和車輪印……”
殷水流點點頭,往前走去幾步,吩咐道:“外出壺口之事,暫緩一些時日,把封路之石完全鑿開,以便於車駕通過。”
此時早已不是他迫於無奈要外出搶糧之時。
冉赴在旁則不免有些奇怪,君上為何外出壺口要用到車架,他正要出聲,君上的鬼麵朝他這裏望來:“聽說你近來和肥皂厘多有疏遠?”
不等冉赴大驚失色地作答,殷水流的腳步已經漸行漸遠:“這樣易傷人心,你應該與他好生相愛,把他捧在你手心裏寵著,你如若對他愛得虛情假意了,我還要罰你。”
步入宅中,是已成慣例的餐前議事時間。
女嵐懷中抱著的白狐看著殷水流便吱吱直叫,待殷水流坐到席前,它便如小丫一樣舉爪邀抱。
“此畜好生通靈。”
首次見到白狐的眾人嘖嘖稱奇,便連女約都一直在望。
女嵐顯然是喜歡得緊,不舍地將白狐遞入殷水流懷裏,還不忘向不通人言的白狐小聲叮囑幾句,讓它不要吱吱叫嚷,容易惹得將軍生厭。
衛子夫此時捧劍而入,那是四把劍當中的第三把,殷水流將之賞賜的對象,是因為女嵐而顯貴的首任閣宰岩建,並未之賜名為執閣劍。
以望見為首的閣員難免又妒又羨,岩建卻歡喜得比冉赴更不堪。
食宴將要結束時,殷水流的鬼麵上哪有表情可窺,外人隻看到他在席前起身,在即將步出室外時,忽然指著女約道:“望岱婚期已近,本將軍會為你準備嫁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