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瞑篇(三十九)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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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沉,四下寂靜無聲,林間小路隻聽得耳邊風聲呼呼,吹得放肆。
    苗瞑歎了口氣,低著頭一步一步走著也不知要走向何處,隻曉得要繼續前進,因為他不能就此停步。
    人在沒有麵臨選擇的時候都不會知道自己內心深處到底想的是什麽,總以為自己已經想全了所以選擇背後的結果,但是真的當選擇來臨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還是放不下。
    苗瞑放不下,放不下從前一直背負的廢物之名,放不下臉麵,放不下內心自己給自己的自尊。
    如今的局麵,隻要他願意向自己的姐姐們求救,那東野林的危機就一定可以化解,但是他的心結又如何解?
    如今四下隻剩他一個人,他終於不得不麵對內心去承認:他是自私的,為了自己僅剩的一點自尊,他將東野林的安危置之不理。
    正想得出神,突然一道聲音喚回了苗瞑。
    “苗瞑?你怎麽在這兒?”
    苗瞑隻覺得這個聲音熟悉,但是不知道是誰,他疑惑著抬起頭盯著不遠處林間朝他走來的人。
    從身影來看,應該是以為女子,由於是黑夜,來人又是背對著月光,因此苗瞑還沒怎麽看得清來人的容貌。
    來人慢慢走近,容貌也慢慢被月光照亮,看清來人後苗瞑不覺地挑了挑眉:“陶…知曉?”
    苗瞑的表情有著些許的詫異。
    “對啊,是我,怎麽了?”陶知曉微微揚起頭,一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模樣。
    “什麽怎麽了?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苗瞑一頭霧水,“你怎麽在這兒?”
    “我!”陶知曉一時語塞,然後又突然一驚一乍叫了一聲,“啊!我剛從清溪樓過來,正準備去邊界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清溪樓?”苗瞑一聽這個地方,瞬間就變得認真起來,“清兒怎麽樣了?”
    “清兒?!?!”苗瞑對東野清的稱呼著實嚇到陶知曉了,怎麽是她不問世事太久了嗎?還是找藏葚草找的太入迷了已經看破紅塵?
    陶知曉震驚地盯著苗瞑,眼睛裏透著八卦又曖昧的情緒:“你和清兒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你們不會私定終身了吧?”
    苗瞑眼角一抽,這陶知曉的想象力和腦補的能力也太強了吧?什麽私定終身?都是從哪兒聽來的詞匯。
    “什麽就私定終身了?”苗瞑慌張地撇過視線,“不要胡亂猜測好嗎?”
    “我胡亂猜測?”陶知曉露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雙手抱在胸前繞著苗瞑左右走來走去,“若真是我瞎猜的,那你臉紅什麽?”
    苗瞑心裏一怔,臉紅?他臉紅了嗎?不過…確實感覺臉頰有燙燙的感覺。
    “開什麽玩笑?黑燈瞎火的,你還能看得見我臉紅不臉紅?”苗瞑一口就堵的陶知曉說不出話來。
    “我!”陶知曉瞬間氣勢弱了下來,“你!”她一會兒指著苗瞑想要反駁,一邊又指著自己準備了解釋,但是都無果。
    苗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於是擺擺手推了一步給陶知曉台階下:“不要說些有的沒的了,說回剛才的話題,你從清溪樓出來然後呢?怎麽了的?”
    陶知曉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叫住苗瞑是為了什麽,可不僅僅隻是為了打個招呼,她去邊界本來也是為了找苗瞑,次要的才是去看看邊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沒有。
    “我剛才去清溪樓給清兒匯報這幾天東野林的情況,然後看見她一直魂不守舍的,我想可能是有什麽心事。”陶知曉一手叉著腰一手繞著自己的頭發,繼續回憶道,
    “我聽她說今兒早她去藏書閣尋找古籍,想要看看古籍上是否記載了卜凝花。但是沒有找到相關記載,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為卜凝花發愁呢。”
    “如今大戰在即,卜凝花的解藥就算研製出來也是於事無補了。”苗瞑一語道破。
    陶知曉瘋狂點頭讚成:“對對對!我也是這麽安慰她的,但是清兒的心情還是很低落。”說罷,陶知曉也很無力地垂下了頭。
    “所以你想讓我過去安慰她?”苗瞑試探性地問了句。
    “當然了!如果是你去安慰,就算沒有太大的用處,但至少有你陪著她,她的心情也會好很多吧。”陶知曉十分明事理的說。
    “她還沒睡吧?”苗瞑問。
    陶知曉一看這個問題就知道苗瞑肯定想著要去清溪樓,於是急忙回答:“還沒!還沒!我剛從清溪樓過來,我過來的時候清兒正坐在小溪邊的小橋上發呆。她心事重重的,肯定不會這麽早睡下的。”
    苗瞑看陶知曉的情緒怎麽看起來比他還要激動,他還是有點心有餘悸。
    “那我去清溪樓了,你也…”
    苗瞑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陶知曉就趕忙插話:“我馬上去邊界!”
    說完,陶知曉連“再見”這類的話都沒說就一溜煙地跑沒了影,生怕自己礙著苗瞑和東野清相聚的時光。
    苗瞑傻眼地望著陶知曉遠去地背影,簡直有點像個愣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又想著東野清還在為卜凝花的事情傷神,苗瞑也就不管陶知曉那些奇奇怪怪的舉動了,快步地就朝清溪樓的方向趕去。
    而此時清溪樓外,東野清坐在橋邊,微風拂過,揚起東野清翠綠色的長長裙擺,飄動的裙擺隨風而舞,微風拂麵也擾亂了東野清的發絲。
    月光灑下,就像是為東野清又穿上了一層輕紗,她低眉沉思,眼波裏流動著萬千思緒,如此美人靜坐於前,還真是應了那句:
    宛若天仙墜凡塵,誤入紅塵情纏身。
    東野清垂眼思索,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從藏書閣回來開始,東野清就一直心神不寧,時常歎息,又時常暗自神傷。
    若要問起緣由,恐怕就是那《秘法》中所記載的不老與永生。
    在不知道不老與永生的秘密之前,東野清以為東野一族的獨特之處隻有血脈不同,或者更詳細一點就是東野一族的自愈能力超強。
    但是在知道不老與永生的秘密之後,東野清突然就覺得自己身為聖女的使命感又增加了幾分。
    從前,她隻認為聖女就是一個稱呼而已沒有其他實質性的意義。現在她才知道,“聖女”二字所蘊含的責任有多麽的重大。
    但永生能夠賦予的隻有一人,她有如何救萬千族人呢?
    想要得到不老、青春永駐所需要的就是東野一族純正的血脈,但是青春永駐在此刻有什麽用?
    如今大戰在即,身為聖女,她不僅沒有研製出卜凝花的解藥,雖然有了永生這一方法,但卻隻能救一人,不也還是無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