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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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海棠走到了天台上。

    她現在的心情有些煩亂。

    自從劉一守將那個叫做玥兒的女孩帶回來的時候,她便覺得心情差到了極點。仿佛一個墜落到半空、手裏正抓著枯木的人,聽到手中枯木忽然傳來一聲裂響。

    初夏的夜,空氣本就有些燥熱。看著眼前高矮不低的房屋,街道喧鬧無比,但是周圍是亮的,隻有自己這裏是暗的。

    “我這是怎麽了?”她不禁問了自己一句。

    前兩天比賽的時候,看著嚴若玉衝劉一守嬌聲細語的樣子,她就覺得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今天劉一守帶了個姑娘回來,她卻覺得如墜穀底。

    心態如此變化,卻是難以說的通。

    我是不是喜歡他?

    “不,不是的。”她一下子就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如果不是這樣,又是因為什麽呢?

    她的眼前一下子浮現出那晚臨別前劉一守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出‘晚安’的樣子、浮現出那次較量時,劉一守認真的麵孔、浮現出那天敲門後,因為意外撲到劉一守懷裏的樣子

    人騙不了自己。

    世間有三件事是瞞不了的:咳嗽、貧窮,還有喜歡。

    但是她又旋即覺得難過起來,她又想起了紀婷看著劉一守的樣子、嚴若玉看著劉一守的樣子,還有那玥兒看著劉一守的樣子。

    她繞著天台慢慢地走著,想要緩解自己煩亂的心情。

    走著走著,她卻是發現前麵有一道人影。

    兩刻鍾前。

    劉一守將玥兒安置好之後,便是退出了她的房間。

    “你要怎麽麵對江海棠?”

    一直沒有開口的劉瑤瑤卻是終於忍不住了,“她今天的情緒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可比上一次還要激烈。”

    “你要說什麽?”劉一守打開自己的房間,卻是在門口停住了。

    “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沉默。很長時間的沉默。

    “你不說話,我就當是默認了。”劉瑤瑤接著說道,“你這人還真是不夠幹脆,婆婆媽媽的。”

    “沒有。”劉一守快步進了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

    “你以為能騙得了我?你以為你想什麽我不知道?”

    “我在想什麽?”他咬了咬嘴唇,伸手摸向胸口,將劉瑤瑤的真身摸了出來。

    “你喜歡她,但是另一方麵你在抗拒著她。”

    “我沒有。”他的手指冰涼,身體有些顫抖,嘴唇有些發幹。

    “沒有?”劉瑤瑤冷笑一聲,“那你每次靠近她的時候為什麽都會那麽緊張?”

    他不再說話了,反而是握緊了拳頭,低下了頭。

    “你在害怕,你怕她不喜歡你,你怕她會像你以前所有親近的人一樣在你眼前死去,你知道自己從來都雄心勃勃,最後卻都無能為力。”

    “別說了。”

    “你知道嗎,其實她也喜歡你。”

    劉瑤瑤這一句話讓劉一守如轟雷在耳,他抬起了頭,身體卻是顫抖的愈發厲害。

    “女孩子其實並不在意那麽多,她們看中更多的其實是感覺。你對她有感覺,她對你也有感覺,但是你做的事讓你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遠。”劉瑤瑤的聲音忽然有些落寞,“聽小姑奶奶一句勸,喜歡就要告訴她,別等到失去才後悔。”

    劉一守的眼中忽然露出一股積極堅決的情緒,他隻覺得此刻什麽都不重要了,他現在隻想去找他。

    於是迅速轉身,下樓,來到了江海棠的門前。

    不知是短時間內完成這一係列的動作過於疲累,還是因為過於緊張,此刻的他瞳孔放大,呼吸急促,但是卻在門前停住了。

    他感覺自己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所有的激動認真在此刻都變成了敲響他心中那退堂鼓的源頭,他隻覺得手腳發軟,嘴唇愈發幹渴。

    “一守哥。”

    忽然有人叫他。

    他連忙轉向一邊,卻立刻意識到轉錯了方向。

    於是他又轉身看向身後。

    “你找海棠姐?”

    “嗯。”他此刻都覺得自己很不正常,連聲音都變了。

    “她不在。”莊晚舟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沒看見她房間。”

    “那她去哪了?”

    這下誰都聽得出來劉一守的緊張了。

    “她看起來心情不太好,”莊晚舟打量了一下劉一守,“我好像見她上天台了。”

    “好。”

    劉一守從頭至尾都沒和莊晚舟的眼神有過直接接觸,隻聽得他說完這個字後,便轉身走向樓梯。

    “一守哥這是,”莊晚舟皺了皺眉頭,有些搞不明白,“還有海棠姐也是難道說?”

    有好戲看了。

    本想去找丁黎蒼,莊晚舟卻是改變了主意--要是丁黎蒼也看見了他和誰吹牛13?難不成還要回到烏木再去吹?

    吃瓜不如現趕。

    劉一守上了天台,卻是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在上麵慢慢地走著。

    “是她。”盡管天色昏暗,劉瑤瑤還是立刻認了出來。

    他停住了。

    腿上猶如被灌了鉛,竟走也走不得。

    他就這麽看著江海棠慢慢走了過來。

    “誰?”

    張了張嘴,劉一守答道:“是我,劉一守。”

    聽到劉一守的聲音後,江海棠反而是向後退了兩步。

    “你怎麽在這?”

    “我”

    劉一守一開口,劉瑤瑤卻是在耳邊不停低聲催促道:“說呀,你快說呀!”

    “我是來找你的。”他的聲音仍是有些發顫。

    “找我幹什麽?”江海棠的聲音卻是有些低沉,像是在努力克製著什麽。

    “今天,我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叫玥兒,她是一個孤兒”

    “哦,那和我有什麽關係。”

    簡單直接,他的話被堵了回去。

    “你扯那沒用的東西幹什麽?說重點!”劉瑤瑤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說你喜歡她!要和她在一起!”

    “其實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劉一守接著道,卻是不知道怎麽接著說下去。

    沉默。江海棠也沉默了。

    “那又和我有什麽關係。”她接著道,語氣似乎有些緩和,“你要跟我說什麽?”

    “我想說”

    “你不說我走了。”劉一守半天沒有說什麽實質性的東西,而江海棠卻又不太像在這裏待下去了,索性轉身要走。

    “不要,”劉一守一把拉住了她。

    接著昏暗的光線,劉一守看向那張模糊臉上的閃耀之處--那是江海棠的眼睛。

    “其實有些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他盯著她的眼睛,“之前嚴若玉的時候沒有說,我覺得再不說下去就可能真的沒有機會了。”

    “你要說什麽。”江海棠的呼吸也是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她看著麵前這個聲音顫抖,同樣眼中閃爍著光芒的男子,心中有了期待。

    “我喜歡你。”

    隻覺心中萬頭小鹿撞來,萬噸藍鯨露出海麵,江海棠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幾乎就要窒息過去。

    “你你不要和我開玩笑。”

    江海棠卻是掙開了劉一守的手,想要逃開,“你是個壞男人,你花心!”

    “不,不是的!”

    劉一守接著又迅速拉住她的手,連忙道:“你聽我說!我的心裏隻有你!”

    “什麽嚴若玉,什麽玥兒,我都不喜歡!”

    “我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太享受被人喜歡的感覺了,所以才會顯得曖昧不清。”

    “但是,除了你之外,我並沒有喜歡過其他任何一個女孩。”

    他看著江海棠的臉,“從見你第一麵開始,我便心動了。接著後來那天晚上,你對我說晚安,我的心就像被春風吹過的枯樹,慢慢發出屬於你的悸動。”

    江海棠再不掙紮,卻也沒回頭,劉一守可以感覺到她手上傳來的微微顫抖--事實上,他們都在顫抖。

    “我的心是死的,最起碼那天之前,我的心裏滿是裂縫和枯木,但是那天,我活了過來。”

    低垂著眼簾,他又緩緩道,“但是我又覺得我們不可以,像我這樣的人,又有什麽資格說愛情。”

    聽到這裏,江海棠的上身動了一下,卻還是沒回頭。

    “後來那天早上,你一下子撲進我的懷裏,我的心便被你填滿了,我說,”劉一守苦笑了一下,“我當時就在心裏說,這巴掌挨得值,我寧願多挨一巴掌,哪怕是換你停留在我懷裏多一會呢?”

    “噗嗤”江海棠笑了一聲,卻又立刻憋了回去,隨即有些哀怨地說,“我隻覺得那巴掌打得還不夠響,這樣或許你會早點放棄!”

    “你說的對,我的勇氣就是太少了。”劉一守慢慢鬆開手,“如果我能早點說就好了。”

    袖子一挽鼻子,江海棠轉過臉看著劉一守。

    “早點說或許我還不會答應呢!”

    “什麽?”劉一守卻有些發愣。

    “笨呐!”一直沒說話的劉瑤瑤卻是有些激動地提醒他道,“人姑娘這是答應你小子了!”

    “噗嗤。”江海棠憋不住了,繼而笑著道,“你還真是笨,你剛才說的都忘啦!”

    劉一守卻是不說話了,而是伸出手,輕輕托住了江海棠的臉。。

    他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又看向江海棠那對在黑暗中泛著濕潤光芒的軟唇,慢慢貼近了她的臉龐。

    江海棠也是發覺了他眼中透露出來的情緒,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