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就她了,這輩子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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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回來之後,時幸拉著沈宴坐下,然後拿出了沈遠航的日記讓他看。

    “這是”

    沈宴還有些奇怪,雖然認識沈遠航的字跡,但下意識的卻不願意去相信。

    “噓!”

    時幸對著沈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說道“你先看看。”

    時幸看到沈晏翻開日記本的手有些發抖,於是她也在沈宴的身旁坐下,雙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沈晏側過頭看她,她對著沈宴笑了笑。

    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勇氣,那麽我給你!

    沈晏伸手拍了拍時幸的頭,嘴角微勾,雖然笑得有些勉強。然後,回過頭去繼續看那本日記。

    很久以後,日記翻到了最後一頁,沈晏依舊正襟危坐,但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劈裏啪啦的往下掉,落在紙上,浸濕了日記本上的字。

    原來,他也是帶著欺負而生的;原來,他也曾被人全心全意的愛過;原來,他也曾有一個很好很好的爸爸;原來,他的爸爸一直很愛他

    時幸站起來,伸手抱住沈宴。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沈宴抱住她的腰,哭得壓抑又痛快。

    “這本日記是他的遺物,奶奶說是監獄那邊交給她的。她擔心你看到會難過,就收了起來,一直沒有拿出來。剛才是我找奶奶要的。”時幸聲音溫柔,“你看!他其實很愛你,對不對?即便他不是一個好爸爸,但他很愛很愛自己的孩子。他對你說的那些充滿惡意的話,並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不要自責了,好不好?他也想要你拿世界冠軍,他也相信你可以拿世界冠軍。我們拿一個,給他,以及在天上的媽媽看,好不好?”

    當天晚上,沈宴又做了一個夢,這一次不是惡夢。

    夢裏終於不再是幽暗的深淵,他終於看見了光。

    依舊是當日他受傷的場景,不同的是,他能清晰的看到沈遠航在替他包紮傷口。

    他說,阿宴,對不起!

    他還說,阿宴,你一定要好起來!

    然後,他還看到了他的媽媽,那個總是笑得溫婉的女子。

    她向他和爸爸走來,她說,我們阿宴真棒!是我們家的驕傲。

    最後,媽媽挽著爸爸的手,他們臉上都洋溢的幸福的笑容,朝著他揮手。

    “加油!阿宴!”

    他們說。

    他們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然後有一道身影從爸媽消失的地方走來,從模糊到清晰,那是時幸。

    他的甜甜攜著光而來,拉起他的手,說,“我們回家吧!”

    那道光照亮他前進的道路。

    第二天,沈晏起了一個大早,一個人去了沈遠航的墓地。

    他知道沈遠航的墓地在哪裏,卻從來沒有來過。不是不想來,而是不敢來。這麽多年,即便他不願意承認,可他心裏知道,他一直對沈遠航的那些話耿耿於懷。

    而現在,他終於有勇氣來看看他,他的爸爸。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可他愛他,也曾給他所有的愛。

    每年的清明節,沈奶奶都會來掃墓,即便她一直瞞著沈宴,沈宴也知道。因為礙於他,所以沈奶奶每年也就清明節會來一次,平常都不會來。

    墳頭已經長滿了草,沈宴挽起袖子就開始拔草。沈遠航並沒有和沈宴的媽媽葬在一起,聽說這是他的遺願。

    以前,他隻覺得沈遠航真是狼心狗肺。現在他知道,不是,是因為沈遠航覺得自己不配,不想汙了他媽媽的地。

    “等再過幾年,我就幫你把墓地遷到媽媽那裏去,我想你們肯定還是想在一起的。”

    沈宴邊拔草,邊說道。

    “現在我也有女朋友呢,她很好很好,我很喜歡她。就像你愛媽媽那樣,今天我一個人過來的,以後再帶給你看。”

    “奶奶很好,我也很好,你不用擔心!”

    沈宴直起腰,揚起右手,晨曦的微光照顧猙獰的傷痕上麵,他微微一笑,那是釋懷的笑容。

    “我右手的傷也好了,你不用再自責,我也不再自責。至於世界冠軍,我會努力的!”

    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沈宴轉身往回走,他揚手朝著身後揮了揮手,笑著道“爸,我走了!再見!”

    回到家裏的時候,沈奶奶剛做好早餐,而時幸還沒有起床。

    看到沈宴從外麵進來,沈奶奶隻是笑著讓他快進來烤火,其他的什麽也沒問。

    沈宴烤暖和了,就去叫時幸起床。

    時幸愛賴床,屬於起床困難戶,特別是放假的時候尤甚。主要昨晚她和沈宴談心,又聊得晚,所以更加困。

    一開始沈宴是站在床前溫聲細語的叫她,然而時幸翻個身又繼續睡。沈奶奶在外麵已經催了好幾次了,沈宴隻好改變策略。

    “著火啦!著火啦!”

    他彎腰湊近時幸的耳邊喊道。

    然後,時幸“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眼睛都沒睜開,就開始喊“沈宴,著火了!快跑!”

    沈宴猛得一震,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抱住了時幸。

    “沈宴,快”

    時幸拉起沈宴的手就要跑,然後突然間明白過來,沈晏在逗她,想著肯定是一直叫不自己起來,沈宴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她摸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

    “又賴床啦!”

    沈宴卻伸手抱緊她,說道“對不起!”

    時幸還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道什麽歉?

    沈宴也沒解釋,他使壞說起火的時候,她明明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卻第一個想的卻是讓他快走。

    他無法告訴她,那一刻自己心裏是怎樣的感動,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描述。

    那一瞬,人生裏許多個瞬間浮現在眼前。

    那個拿著刀,對準路旭琨,明明自己害怕到發抖,卻對他說,“沈宴,別怕!”的時幸。

    那個在他輸了比賽,失去了冬訓名額被隊友奚落時,卻火力全開,護著他的時幸。

    那個千裏迢迢,攜寒冷而來,隻為看一眼他好不好的時幸。

    那個在他的世界裏橫刀立馬,大殺四方,說,“莫欺少年窮!”的時幸。

    和此時,那個叫他快走的時幸重疊在一起。

    就她了,這輩子就她了!

    他聽到了自己心裏的聲音,擲地有聲。

    吃完早餐,家裏就來了一群小蘿卜頭。有男有女,一共六個。

    “宴哥哥,一起打乒乓球吧!”

    小蘿卜頭們,有的捧出了蘋果,有的捧出了糖果,還有捧出煙花的。

    時幸這下看明白了,這是賭注。她又去看沈宴,用眼神示意他,你就是這麽欺負小孩的嗎?

    沈宴笑得無辜。

    “不打。”

    然後,沈宴搖了搖頭。

    小蘿卜頭們立刻就蔫了。

    “為什麽呀?”

    有小蘿卜問道。

    “要陪女朋友。”

    沈宴拉著時幸的手笑。

    時幸好想甩開他的手,在小孩麵前你秀什麽恩愛?

    小蘿卜頭們也很機靈,轉而就去拉時幸的衣角。

    “姐姐,和我們一起打乒乓球吧!”

    時幸覺得小蘿卜頭們實在是可愛,連忙點了點頭。

    然後,立刻就有小蘿卜去邀請沈宴了。

    “宴哥哥,一起嘛!”

    女朋友都去了,沈宴還能怎麽辦?真的是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沈宴點了點頭,“那行吧!”

    然後,一群人來到了沈宴家後麵的院子裏,那裏有一張有些老舊的乒乓球桌。

    “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在這裏練球呀?”

    時幸問道。

    沈宴點了點頭。

    那時家裏窮,哪裏買得起球桌,這張桌還是師父自己做的,畢竟不是專業的,並不規範。那會,他又瘦又矮,才和這球桌差不多高。

    “我來當裁判。”

    小蘿卜頭說道。

    聲落,他就已經爬到球桌的中央躺了下來,筆直筆直的。

    時幸有點懵,去看沈宴。

    沈宴笑著道“條件艱苦,當乒乓球網用的。”

    時幸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種操作。

    “當裁判的先獎勵一顆糖。”

    沈宴從兜裏拿出一顆糖,剝開糖紙放進當乒乓球網的小蘿卜頭嘴裏。隨即又剝了一顆,放進時幸嘴裏。

    另外五個小蘿卜頭咽了咽口水,齊聲說道“宴哥哥作弊!說好隻有贏球才能有糖吃的。”

    “哦!那現在就開始吧!先預支,馬上贏你們一局。”

    “嗚嗚嗚!我們打不過宴哥哥,宴哥哥可厲害了。”小蘿卜頭轉而又去求時幸,“姐姐,你幫我們,好不好?”

    時幸蹲了下來,和小蘿卜頭們平視。

    “可是姐姐也打不過宴哥哥呢。”

    “宴哥哥?”

    沈宴朝著時幸挑了挑眉。

    時幸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倒是沈宴笑得愈發燦爛了。

    這一聲宴哥哥,倒是很得他的心。

    他輕咳一聲,看了時幸一眼,說道“今天宴哥哥高興,讓你們幾招。這樣,我不出手,讓我妹妹和你們打。”

    這下小蘿卜頭們有點迷糊了,宴哥哥什麽時候有個妹妹?

    “甜甜妹妹,快過來!”

    時幸指了指自己,這才算是明白了,這人!

    她跺了跺腳,慢吞吞走到沈宴身邊。

    “我妹妹也不太會的,今天讓她以一敵五。”

    時幸掐了沈宴一下,“誰是你妹妹?”

    沈宴輕咳了一聲,在她耳邊一本正經的說道“情妹妹。”

    時幸羞紅了臉,“你別帶壞了小朋友。”

    沈宴揉了揉她的發頂。

    小蘿卜們更加理不清了,宴哥哥的女朋友,還是宴哥哥的妹妹?

    沈宴才不管他們,拿了一個球拍給時幸,拍了拍手,說道“開始了!”

    聞言,小蘿卜頭們立刻就跑到另一端站好,擺出了開打的姿勢,還別說真還有模有樣的。

    別看小蘿卜頭們年紀不大,但還真有兩下子,畢竟他們可都是沈宴教出來的。而時幸這個經久不練的菜鳥,在他們麵前還真點吃力。

    偏偏小蘿卜頭還伶牙俐齒的,“宴哥哥的女朋友有點菜哦!和宴哥哥比差遠了。”

    沈宴站在旁邊看得直搖頭,“甜甜,我的麵子不多,你省著點用呢。”

    時幸汗顏,這也沒規定乒乓球冠軍的女朋友就一定打乒乓球厲害呀?

    第一局,時幸一個不趁,輸了!

    六個小蘿卜頭分別得到了一顆糖,並表示時幸還欠一顆糖。

    時幸我竟無言以對!

    第二局,沈宴站到了時幸的身後,握住了她的手。

    然後小蘿卜頭們表示不幹!

    宴哥哥這分明就是作弊!

    沈宴表示,姐姐要是輸了球會哭鼻子,到時你們誰哄?

    時幸你才哭鼻子!

    小蘿卜們迫於沈宴的“淫威”隻好妥協。

    畢竟這裏宴哥哥才是老大,宴哥哥說了算!

    然後,就是沈宴從背後摟著時幸,握著她的手打。

    “之前說好要教你打的,現在可算是身體力行的在教呢。甜甜好好學!”

    時幸想,你這樣抱著我,我能好好學才怪!

    所以就是,時幸全程紅著臉,像個傀儡一般,任沈宴操控。

    雖然最後是贏了,但是小蘿卜頭們哭了!

    然後,沈宴連忙拿出糖來哄,其實有個小蘿卜頭比較好勝,哭得最凶,糖都哄不住。

    倒是沈宴有耐心,笑容溫和,哪怕那個小蘿卜頭衣服髒兮兮的,眼淚鼻涕都沾到沈宴衣服,他都沒有推開他。

    “小胖很厲害喲!宴哥哥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不會打乒乓球呢,連球拍都沒有摸過。做得最多的就是躺在球桌上給人當裁判,然後趁機摸一下乒乓球。你看!宴哥哥小時候都沒你厲害,但長大了也可以這麽厲害。所以我們小胖長大以後,一定會比宴哥哥更厲害的。”

    “真的嗎?”

    哭聲終於停了。

    “當然。”

    “你看宴哥哥的女朋友都這麽大了,還打不過小胖呢。”

    “所以宴哥哥最厲害,小胖暫時是第二。等小胖長大之後,小胖就會變成第一厲害的。對不對?”

    “對!小胖真聰明。”

    午飯時間到了,小蘿卜頭們高高興興的同沈宴和時幸揮手再見,有說有笑,蹦蹦跳跳的往外走,表示明天再來。

    沈宴摟著時幸的腰,笑著對他們揮了揮手。

    時光靜好!

    而時幸,看到的是沈宴刻在骨子裏的溫柔。

    吃完午飯之後,沈宴給喬柯打了電話之後,就同時幸一起到鎮上買了些補品。之前說好等有機會一定帶時幸去給師父看的,現在正好時幸過來了。

    就像沈奶奶說的,沈宴真的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他有個女朋友叫時幸,更何況喬柯還是他亦師亦父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