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大滿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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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就是乒乓球總決賽,但於國乒男單來說,其實相當於比賽已經結束了。
因為進入總決賽的兩名選手都是中國隊的,反正橫豎中國隊已經包攬了金銀牌。
一眾教練也都是悠閑的坐在觀眾席,反正也沒什麽好指導的,你們就隨便打,放開了打,就當是一場表演賽。此刻我就隻是一個觀眾,麵向兩位高徒,隻想說一句”來吧!展示!”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他們真的挺想點一根煙,慢慢抽,邊抽邊看。
但言潛和沈宴這兩位當事人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別人說的再輕鬆,那也是奧運冠軍。尤其是沈宴,奧運冠軍是他多年以來的夢想,此刻站在離夢想最近的地方,如何能不拚盡全力?
對於他們來說,四分之一的決賽其實是為國家榮譽而戰。而此刻的總決賽,才是個人的榮譽。
而言潛則要淡然許多,畢竟他早就已經是全滿貫了,該拿的獎都拿過了,他早就已經站在乒壇的巔峰了,有種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孤獨感。雖然他還是一個接著一個冠軍的拿,但其實已經沒有那麽迫切的勝負欲了,整個人鬆懈了許多。周尉明找他談過很多次,但巔峰時期的那種狀態卻一直沒能再回來。直到這兩年沈宴回來了,曾經冉冉升起的新星,他隻能仰望,到現在勢均力敵的對手,他對乒乓球的激情終於悉數回來了。
這幾年,他和沈宴有過很多場對決,一開始是有勝有負,慢慢的到後麵就是負多勝少。最近一年,他因為傷病,多以休養為主,缺席了一些比賽。有的時候他參加的比賽,沈宴又沒有參加,所以這一年他們還沒有交過手。
此時,站在他們職業生涯最高的舞台上,私心裏,作為兄弟,他其實更希望沈宴能贏。畢竟沈宴比他更需要這個冠軍。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想拿冠軍,也並不代表他就會放水。不管是他,還是沈宴,需要的都是一場真正的對決,一場淋漓盡致的比賽。
這場比賽,他等了很多年,和他最好的兄弟站在最高的舞台上,打一場最精彩的比賽,無論輸贏。
“來!我們開一局。”
言潛拿起球拍扣了扣球桌,仿佛他們不是在參加奧運會,而是平常裏他們隨便玩玩的一局。
“好!”
沈宴揚眉一笑,那笑容帶上了幾分攻擊性。
比賽開始,激烈精彩絕倫那是必須的,視覺盛宴也是必然的。
一場比賽下來,兩人都拚盡了全力,使盡渾身解數,最後沈宴以43,微弱的優勢贏得了比賽。
奧運冠軍沈宴,亞軍言潛!
那一瞬,沈宴眼裏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他不由的回過頭,往觀眾席上看。他想,如果時幸在,此時她一定會第一個站起來,為他搖旗呐喊,為他歡呼。
這一刻,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實現夢想的這一刻,他多麽希望他的甜甜能親眼看到。
他拿起戴在脖上的玉佩,親親的一吻。
“甜甜,我做到了!”
此時在電視機前的你,看到了嗎?
他自然看不到,在國內正坐在電視機前看直播的時幸,看到他拿起玉佩的那一聲,喃喃的開口。
“沈宴,我看到了!你是最棒的!”
言潛走向沈宴,給了他一個擁抱。
“大滿貫,恭喜呀!”
沈宴這一路走來有多麽不容易,他全看在眼裏。此時此刻,他是真心的為他高興。
“承讓!”
“嘖嘖!還挺謙虛呀!”
沈宴笑著道“在全滿貫麵前,我不敢驕傲。”
言潛挑了挑眉,“所以你哥還是你哥咯!”
沈宴接了一句,“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言潛抬手捶了他一拳,“你不浪會死呀!”
沈宴及時的避開言潛這一拳,笑了起來。
“算了,畢竟某人是第一次拿奧運冠軍!”
“說得好像你是第二次似的,奧運亞軍。”
沈宴懟道。
“行,行,行!你牛逼!”言潛無意和沈宴爭,從教練手裏接過國旗,說道“老規矩!”
“走起!”
沈宴是真的特別的開心。
兩人又一次一起披著國旗滿賽場瘋跑,歡呼聲久久不息。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國乒隊的慣例,反正乒乓球比賽的每一個項目,都會讓國旗在賽場飛揚。
頒獎的時候,沈宴和言潛一起站上領獎台。
兩麵五星紅旗一前一後,緩緩升起,奏國歌。
在異國他鄉,在這個神聖的舞台上,他們終究讓國旗升了起來,也讓國旗唱了起來。
那種感覺,特別的激動,也特別的光榮,覺得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看著身後的兩麵五星紅旗,他突然間又有些遺憾。如果乒乓球沒有改規則,不限製每個國家參賽的人數,那麽中國包攬的就是金銀銅三塊獎牌。此時身後升起的就不止兩麵五星紅旗,而是三麵。
身後全是中國紅,那該是怎樣的壯觀。可惜他沒能趕上那個最好的時候,他永遠忘不記那會看言潛登上最高的領獎台,身後一片中國紅,他有多麽的羨慕。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升起的五星紅旗圖案有些不對,五角星的排列不對,極細小的差別,如果不是沈宴看得仔細,覺得察覺不到,應該是出現了印刷錯誤。
莫名的有點生氣,這麽盛大的奧運盛會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國旗代表著一個國家的尊嚴,怎能有錯?
他立刻叫停了頒獎儀式,通過交涉,主辦方立刻進行了改正,掛上了正確的中國國旗,然後重新頒獎。
頒獎結束之後,記者已經等在後台了,迫不急待的要采訪奧運冠軍和亞軍。
“先恭喜兩位,向我們的觀眾朋友打一聲招呼吧!”
記者將話筒遞給沈宴和言潛,說道。
“大家好,我是沈宴!”
“大家好,我是言潛!”
“今年因為疫情的原因,你們已經在國外呆了好幾個月了,現在是不是特別想家呢?”
“對!特別的想家,迫不急待的回國。”
“沈宴的家鄉是t市,t市正處於疫情的中心,此時你有什麽想對你的家鄉說的呢?”
“加油!早日戰勝疫情!”
不說路莞,陶夭在一旁聽得都是膽顫心驚的。她一直盯著路莞看,目不轉睛的,不敢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生怕她會受不住,也隨時做好衝上去阻止江灼繼續說下去的準備。然而路莞卻比她想象中的要平靜的多,平靜的聽完,不哭不鬧的,隻是不說話。
而江灼不知道是真的生氣,還是心大,竟然和路莞慪起氣來了,一副不打算再管路莞的模樣。自那天大吵一架之後,第二天真的沒有再踏入路莞的病房。
陶夭真的是頭大,勸江灼,江灼根本不聽。勸路莞吧!路莞完全不理。這母子倆簡直讓她操碎了心!
不過好在,路莞還是挺配合醫生的,也不再吵著要出院了。對於陶夭的護理工作也比較配合,不再對著她陰陽怪氣,也不再冷言冷語。也不知道是不是江灼那一番話起了作用?
陶夭看著江灼和路莞這樣,心裏真的挺難受的。而現在路莞又不是特別排斥她,所以她就充當了兩人的和事佬,想盡量開導路莞,也盡量勸江灼。畢竟母子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呢?江灼雖然撂了狠話,但其實心裏指不定多難過。
當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私心裏還是傾向於相信江灼,覺得路莞已經對她有些改觀了。所以她希望路莞能真心的接納她,為此她願意付出一切的努力。但這個無法強求,原本他們就是在為難路莞,畢竟路莞作為當事人,那些傷害和痛誰都無法替她承受,原本就是他們陶家對不起江家。眼下也隻能盡力而為,盡量彌補給她造成的傷害。
除此之外,希望她早日康複,這是真心實意的。眼下,這個也是最重要的。無論她和江灼以後能不能走到一起,她都希望她平安健康,因為她是江灼最親的人。
醫院裏的工作依然忙碌,但不管再忙,陶夭每天都會抽空去和路莞說說話,哪怕經常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路莞都不回答,但她依舊鍥而不舍。她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給路莞帶點小玩意,有時候是水果,有時候是她愛吃的小零食,有時候是有意思的書,有時候是手工編織的平安結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煩的,在陶夭連獻了三天“殷勤”之後,路莞終於開了口。
“你煩不煩?”
陶夭站得筆直,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哦。”
“你沒見你送的那些東西,我動都沒動嗎?”
確實原封不動的一直放在床頭櫃上。
“看見了。”陶夭垂著眸,然後突然目光一亮,又道“那你喜歡什麽?”
路莞???
這個人為什麽臉皮這麽厚?
她哼了一聲,“我不喜歡什麽,我喜歡你別來煩我。”
“可你是我的病人,我不能不管你的。”
“那我可以申請調換護士嗎?”
“那你不是還沒有申請調換嗎?”
“你”
路莞覺得自己像在對牛彈琴,簡直氣得心肝脾肺都痛。
“別以為送幾個破玩意,我就會原諒你。”
半晌之後,路莞冷哼一聲。
“不敢想,隻是想要你心情好一些,不要老是生氣,也別和江醫生鬧別扭了,然後能早點康複出院。”
“嗬!江醫生?還在裝!”
“這不是怕你聽了心情不好麽?”
“心機!”
陶夭也不生氣,笑嘻嘻的。
倒是路莞沉默了一會,又說道“你還真當我是聖誕老人嗎?就算是,你一次許那麽多願望,我也沒法幫你實現。”
一時間陶夭還沒有反應過來。
“嗯?”
“不明白就算了。”
路莞一如繼往的傲嬌。
陶夭愣了一下,然後目光一亮。
“你答應啦?”
“我答應什麽了?”
“我最希望你不要和江灼生氣,他其實很在乎你。”
“嗬!在乎我?你那天不是都聽到嗎?罵得可難聽了。”
陶夭半蹲了下來,微仰著頭和路莞說話。
“路阿姨,你別怪他,他其實就是著急,他怕你不配合治療,他太怕失去你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失去理智。他有個很要好的同事因為感染了病毒,在那一天因為搶救無效去世了。所以那天,他其實特別特別的難過。
我知道,你其實也是因為情緒不好。誰生了這個病,情緒都不會好。雖然你的核酸一直沒有轉陰,但你這個輕症。比起你的病情,江灼其實更擔心是你之前的抑鬱症,他害怕你心態先崩了。所以才會出此下策,用那些話去激你。
你是江灼最親的人,他怎麽會不在乎你呢?在他心裏,沒有人比你更重要。雖然之前瞞著你,但我還是想向你解釋一下,我和江灼同在這間醫院真的隻是巧合。我知道,我的存在可能對你造成了一些壓力。但我回來,真的隻是為了疫情,我承認我確實還喜歡江灼。但我三年前離開,就是不願意江灼夾在我們之間左右為難,今天也一樣。
所以,我懇請你先放下對我的芥蒂,我們一起努力先把病治好。哪怕是為了江灼,你也該好好治病,爭取早日出院。江灼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爸爸,如果她再失去你,就真的成了孤兒了。你那麽愛江灼,你肯定不忍心將他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的,對吧?”
“我當然知道,好歹活了半輩子,輪得到你來說教?”
路莞不屑一顧。
“我就知道路阿姨是明白人,那加油!爭取早日康複出院。”
陶夭對著路莞握了握拳,因為穿著防護服,有點像隻笨重的小企鵝。
“當然,我還想早日脫離你的魔掌呢。”
陶夭笑意盈盈的道“路阿姨你這就和網友們說希望方艙醫院早日關門大吉是一樣的。”
“行了,你可以走了!”
路莞被說中了心思,不好意思了。
“哦!那我空了再找你聊。”
陶夭對著路莞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然後路莞就看到陶夭防護服後麵寫的字。
“希望國家給安排一個男朋友!”
她哼了一聲,“果然心機!”
陶夭沒聽清楚,於是轉過身。
“什麽?”
“丟不丟人?這種事情也要找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