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巷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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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名國軍士兵正猶自愣神之際,秦風卻已經奮力抽出刺進日本兵身體裏的刺刀,可能是秦風抽刀的動作引起那名國軍士兵的誤會,繼續朝著秦風一槍刺了過來。“都說了是自己人了,你怎麽還紮我?”躲避不及的秦風喊叫著側轉步槍擋了一下,對方的力量出乎秦風的意料。
雖然自己在倉促間把對方的刺刀挑開,可要不是自己反間快,同時還扭了一下身子,對方紮來的刀鋒就有可能會刺中自己的腰腹,雖然險險避開對方刺來的刀鋒,可對方的刺刀仍然劃破了秦風的軍裝。連續兩次用中國話表明自己的身份,一直死盯著秦風的國門士兵這才算是頓悟過來,這時秦風卻隔著一個國軍士兵把頭上戴著的日軍鋼盔大力扔了出去。
一個正和對手放對的日本兵猛然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朝自己砸過來,便顧不得再向自己的對手繼續進攻,隻是側身躲了一下。鋼盔落地在地上翻滾著,雖說沒有傷到人,卻給了那個已經處於下風的國軍士兵反攻的機會。這個日本兵還沒來得及看清扔過來的是什麽,肋下已經被對手挺出的刺刀戳穿,身上的力氣一下子隨著鮮血湧了出去,軟倒的身體正好摔倒在秦風扔出的那頂鋼盔上。
偷襲成功一次,助攻一次,秦風在短短十幾秒內,便已經讓兩名國軍士兵騰出手來去幫助自己的袍澤,混戰的場麵越發變的混亂起來。衝上來的士兵分擔了其他國軍士兵的壓力,秦風也暗自喘了口氣,突然加速衝向一個頻頻出刀的日本兵。“板載”秦風大喝一聲,一個挺步突刺,把麵前的國軍士兵的步槍擋在身外。聽到秦風叫喊的日本兵不由心中大喜,還以為秦風是趕來幫助自己的同伴,在看到秦風已經出手把對手的步槍挑開,便也同樣大喊著板載就把手中的刺刀挺了出去。
被秦風出手挑開步槍的國軍士兵麵若死灰,麵對一個日本兵就已經頗感吃力,現在卻是兩個日本兵同時向自己出手,這下可真是糟糕了。全力出刀的日本兵準備用手裏的刺刀則將對方戳個對穿,步槍被挑開的國軍士兵腦中一片空白,就在此時,原本以為自己就要得手和原本以為自己就要就義的敵我雙方卻突然發現異狀突生。
身穿日軍軍裝的和作風先用刺刀挑開了那國軍士兵的步槍,等身側的日本兵全力出槍之際,卻斜起步槍,用槍托狠狠的砸在那日本兵的臉上。沉重而堅硬的槍托狠狠砸中臉部,任是再擁有鋼鐵意誌的人怕是也頂不住,伴隨著步槍的摔落,臉部被槍托砸中的日本兵已經慘叫著仰麵摔翻在秦風腳邊。
一心等死的國軍士兵隨之愣神,還沒想明白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就看到秦風已經調轉手中的步槍,讓刺刀衝下向仰麵倒下的日本兵胸口紮去,這一刻,這名國軍士兵甚至能清晰看到那個日本兵臉上的驚恐。
“噗”槍刺深深紮進那日本兵的胸口,隨著秦風用力抽出刺刀的動作,從刀口中飆出的血箭濺了那國軍士兵滿頭滿臉。這不是秦風第一次近身殺敵,地上那名日本兵臨死前的慘叫和飆飛而起的血箭,對於秦風而言,遠不如遠處迸發出的槍火來的震撼。
意外和這群被打散的支那散兵對撞在一起,經曆過最初的混亂之後,位於戰團外圍的幾個日軍士兵,不知何時正蹲跪在戰團外,趁機開槍射殺戰團中的國軍士兵。眼看著已經落於下風,步兵操典中關於拚刺時退出子彈的那條規定在此時已經不起效用,拚著場中同伴被穿透性極強的有阪步槍彈誤傷,場邊的這幾個日本兵也要把這些國軍士兵盡數留在這裏。
遠處迸發出的槍焰令秦風惱火異常,那幾個隨著槍聲中彈倒下的國軍士兵更令秦風狂躁起來,丟掉手中的三八步槍,秦風做了個從軍裝內向外掏拿東西的動作,就從隨身包袱裏把駁殼槍給抓在了手裏。“啪”“啪”“啪”遠比三八步槍沉悶的槍聲連續響起,飆射出槍膛的子彈穿過混鬥的人群,將散布在戰團外的那幾個日本兵一個接著一個擊倒。
秦風的加入,使得混戰中的日本兵數量急劇減少,越來越多騰出手來的國軍士兵調轉刺刀去幫著自己人,最後幾個不甘心的日本兵在喊殺聲中終於倒地不起。秦風的出現自然不會讓這些死裏逃生的國軍士兵視而不見,可還沒等秦風和這些國軍士兵寒暄幾句,天空中便突然傳來了一片淒厲的尖嘯聲。
秦風心裏一緊,就聽到一個因為緊張走了調的聲音喊道,“隱蔽,炮來了。”隨著叫喊聲,半空中帶著尖利哨音的炮彈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秦風還不具備從炮彈的破空聲中判斷炮彈口徑的本事,就隻能所在街邊趴伏下來。這是日軍的報複性炮火,不過看起來他們的炮彈儲備也不多,就隻是象征性的打了一輪便停了下來。
新兵怕機槍,老兵怕炮,僥幸活下來的國軍士兵全都老老實實的找地方隱蔽下來,隻有秦風覺得日軍的這輪炮火打得實在弱到家了,和秦風後世裏軍演時所經曆過的炮火齊射相比簡直就是有氣沒力的代表。炮聲剛停,秦風便從街邊竄出,彎腰把地上躺著的一個國軍傷兵拖去街邊,正當他準備去尋找另外的傷員,結果讓一個從旁邊竄出的人抱住撲倒在地上。那人一麵拉著秦風往前麵不遠處的彈坑裏爬,一麵大聲罵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這是炮,一炮下來連骨頭都沒了,你以為是你家過年放的大炮仗呢?”
秦風沒有和對方爭辯,在戰場上能殺得死人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沒有槍頭的槍一樣能戳死人,再爛的炮彈砸到身上也受不了,他還不至於不識好人心。半空中炮彈的破空聲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的炮擊和剛才那次明顯不同,秦風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
雙手抱頭蜷縮在彈坑裏,秦風感覺到大地在不斷的顫抖,耳邊的爆炸聲更是響成一片。氣浪夾雜著彈片掀起的泥土不停的落在秦風身上,就像是有一群人不斷的往他身上鏟土試圖把他活埋起來一樣。令人恐懼的炮擊總是會顯得格外漫長,直到爆炸聲完全消失後,彈坑裏的秦風才如夢初醒般放下抱住腦袋的雙手,搖晃著被震得發暈的身體嚐試著從地上爬起來。
日軍的炮擊轉眼就消失了,彈坑裏的秦風掙紮著從土裏爬出來,有些大喘氣的秦風從彈坑裏探頭左右看了看,這個動作讓他消耗了不小的力氣。然後秦風才回身去打量把自己拖進彈坑裏的家夥。一看之下,秦風這才發現敢情這貨還是個軍官,雖然對方的身上滾了一層泥水,不看相貌的話,看起來和普通士兵也沒什麽兩樣,但秦風還是從對方衣領上看到了少尉軍銜的標示。
“俺們幾個都是51師的,你咋稱呼啊兄弟?這咋還穿著小鬼子的軍裝?”秦風看向對方的時候,斜斜靠在彈坑裏的少尉軍官也在暗自打量著此時一身日軍軍裝的秦風。看秦風的年齡不該是老兵,可新兵哪裏會有像秦風剛才那樣的神勇表現,何況軍政部調派給各支部隊的補充兵都隻是些連槍都沒有擺弄利索的家夥,眼前這個小子,也不該是補充兵,斜靠在彈坑裏的李東不由得起了疑心,莫非眼前這個小子真的是日軍中的逃兵?
秦風絲毫不知道李東會把自己當成是日軍逃兵,他這會還在擔心這些國軍士兵會不會奇怪自己突然亮出駁殼槍的舉動。得知對方是駐守光華門51師的士兵,秦風沒來由暗自鬆了一口氣,“我叫秦風,隻是個普通平民,不是你們國軍的人,穿日軍的軍裝也是為了殺小鬼子方便。”秦風沒想要和這些51師的潰兵深交,所以在介紹自己的時候盡可能的選擇了簡短。
“厲害,厲害啊,秦兄弟你是這個。”李東有點不信秦風的話,但還是對著秦風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和日軍惡戰一場,李東他們原先30多人的小部隊已經減至不足20人,要不是有秦風助陣,說不定這會還能喘氣的都不會超過10個人。李東正準備向圍聚過來的手下士兵下令尋找傷員、打掃戰場、搜集食水,卻見身穿日軍軍裝的和作風卻突然整個人趴伏在了地上。
“快走,帶著你們的傷員離開這裏,好像又有日本兵往這邊來了。快離開這裏,帶著你的人往挹江門走,也許夜裏過江會順利些,我替你們引開過來的日本兵。”秦風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快速的拎著支三八步槍跑去一具日軍士兵的屍體邊翻找著彈藥,一邊朝明顯還在猶豫中的李東低聲喝道。
李東一夥和秦風素未平生,在這裏遇上也隻是萍水相逢,原本李東就有些暗自懷疑秦風是身份,這會見到秦風一係列的反應,李東心中的猶豫就越發的強烈起來。朝李東喊了一嗓子,秦風單膝跪在地上,拉開槍栓往彈倉裏裝填好子彈,再把翻找出來的子彈裝進口袋,再回身時,卻見李東等人還停留在原地猶豫著。
“該死的”秦風暗自罵了一句,便獨自拎著步槍快步向早已經看好的一堵斷牆奔去。秦風從沒想過要和李東他們結伴而行,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陪著李東他們留在原地等死,如果李東他們願意留下,秦風倒是不介意讓李東他們去分散日軍的注意力。“帶上受傷的兄弟,我們往挹江門走。”好在李東及時放棄了對秦風的懷疑,看到獨自衝去街邊的秦風已經順著那堵斷牆攀爬上了屋頂,李東便催促著手下的士兵抓緊時間離開這裏。
“轟”“轟”李東等人還沒有真正離開街道,從遠處打來的擲彈筒榴彈便已經落在街道上,回身望著隨著爆炸聲騰起的火團,背上扛著一名傷員的李東不禁為之咂舌,幸虧撤退的還算及時,否則就真的要又被日軍給纏住了。和秦風遇上過的其他日軍部隊一樣,這次出現的日軍也是先進行了一番火力偵察,然後才派了幾個尖兵小心翼翼的進入街道裏。
秦風本想繼續隱蔽在屋頂上,瞅準時機了給試圖通過街道的日本兵來一記恨的,沒想到這次來的日軍也不傻,尖兵還沒有行進到街道的中段,從街口的方向,便已經有十幾個日本兵翻爬上了屋頂。秦風看了一陣頭皮發麻,就憑他現在擁有的火力,實在沒有辦法與之抗衡,所以秦風隻有選擇主動離開。
“啪”“啪”趴伏在屋頂上的秦風用手中的三八步槍連打兩槍,也不理會自己是否擊中目標,隻是把身邊擺著的手雷向街道裏遠遠投擲下去,之後便從屋頂跳下,順著後牆快速的跑了。“啪”“啪”衝過一片瓦礫的秦風稍作停留,瞄向屋頂上的槍焰再次打出兩發子彈,親眼見著對方的那挺輕機槍啞了火,這才哈哈大笑著繼續奔跑起來。
秦風不時的就會停下打幾槍,雖然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麽位置,但秦風卻是把身後緊追不舍的日軍帶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處戰場。有驚無險的衝過一片令秦風莫名惶恐的開闊地,跑的不知道方向的秦風好不容易衝進了一棟坍塌大半的屋子裏,隻來得及分辨出從牆壁上探伸出來的鐵管居然是槍管時,來不及躲閃的秦風就已經被屋裏地上的雜物絆翻。
“啪”“啪”“啪”破屋裏連續響起槍聲,被絆倒之後來不及起身的秦風在地上不住的翻滾轉換身形,卻還是連續被子彈擊中。“當”“當”兩聲脆響,秦風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用錘子大力砸中一樣,眼前隻覺著一陣發黑,胸口一陣發悶喘不過氣的同時,秦風已經向後栽倒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