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於泉沒有猜測錯，在接下來幾天，雷建軍居住的那個小賓館真的是門庭若市。

    這一切當然都是“華信集團”的麵子。

    和陸氏兩兄弟告辭後，回到酒店後的雷建軍也沒做其他事，他隻是拿出蔡老頭給的名片撥打一個電話，當天下午，就有兩位中年男子過來拜訪。

    當兩人過來拜訪的時候，李華勇和李二愣子其實正在老雷房間，見過來人準備和老雷談事，李華勇當然不方便在場，於是他和李二愣子告辭離開。

    李華勇人雖然離開，對後來他們談話的內容不得而知。不過過來的兩個人李華勇卻都認出來了，認出來以後李華勇心裏暗暗吃驚。

    其中一位是“榮太子”，他現在應該是“華信集團”香江分公司的總經理。榮太子和他父親一樣，長得風度翩翩，而另外一位顯得其貌不揚的人更讓李華勇感興趣。

    此人是李華勇穿越時候，“華信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國內少有真正金融行業專家和銀行業大拿，在擔任“華信集團”總經理之前，他甚至當過兩年建行總行行長。

    當然，這些還不是李華勇最感興趣的，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此人另外一個身份：就在五，六年前的時候，此人還是一位職業棋手，中國國家圍棋隊成員之一，在某年的全國圍棋個人賽，他位居老聶聶衛平以及另外一名國手之後，獲得全國第3名的佳績。隻是從那次獲得第3名之後，他選擇退出國家圍棋隊跑到美國留學，按時間推算，他現在應該是剛剛加入“華信集團”不久。

    說實話這也就是李華勇一眼就認出這位老兄的原因了。作為一名骨灰級圍棋迷，李華勇對圍棋界的各種掌故極感興趣，而這位老兄的人生經曆，那當然有足夠資格吸引李華勇注意。

    自從這兩位來過之後，從當天晚上開始，來拜訪雷建軍的人就絡繹不絕，一撥接一撥，簡直讓老雷應接不暇。

    又過了兩天，到第3天晚上的時候，這天晚上老雷倒是暫時沒有應酬，幾位大陸人聚在一塊聊天，雷建軍對李華勇苦笑道：

    “現在看來，‘陸記營造’還真的未必能成為我們的合作夥伴呀。”

    李華勇道：“那雷經理你呢？你個人是什麽意見？”

    “我個人倒是傾向於和這家合作，畢竟老陸這人不錯，大家在大陸的時候合作愉快，而且“陸記營造”各方麵的條件也合適。不過你知道的，在這件事情上，我的個人意見根本沒用，不說這事我不能做主了，我的意見甚至連參考作用都起不了。”

    李華勇點點頭：“那倒也是。”

    李華勇是真的沒想到事情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他當初和林蔚商量準備促成“華夏建總”和“陸記營造”的合作，其最初的考慮隻是為了更有把握通過競標時候的資格初審。

    換句話說，這屬於“從技術層麵思考問題”。

    而現在呢？國內明顯準備利用這件事情借題發揮，一件普通的商業合作事情，卻變成了“站隊”問題。這兩天絡繹不絕來拜訪雷建軍的人，那其實就是來“站隊”的呀。

    而“站隊”這種事情，那當然就不是雷建軍這個級別能做主的。

    李華勇問老雷：“那國內現在是什麽意見？”

    “不知道，我現在子接到一條八個字的指令。”

    “哪八個字？”

    “稍安勿躁，繼續等待。”

    李華勇一愣，旋及大笑：“哦？哈哈哈！行行，那我們就按國內的指示辦事，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吧。老常老常，來來來，我跟你請教一盤圍棋。”

    李華勇口中的“老常”當然就是未來的“華信集團”董事長。自從他和“榮太子”第一次出現後，榮太子沒有再露麵了，這位倒是一直留了下來。

    這位目前的身份，其實就相當於一個“聯絡員”。雷建軍會見任何客人的時候他幾乎都在場，因此幾天下來，大家已經算是比較熟絡。

    等待當然是件很無聊的事情，因此聽李華勇建議下圍棋後，“老常”欣然同意。

    如果說李華勇對“老常”感興趣，那麽現在的“老常”才是真正對李華勇更感興趣啊。他就怎麽都想不通，他聽說此人隻是一個農民工出身，這家夥的圍棋怎麽能下這麽好？

    這當然不是說“老常”歧視農民工，隻是在沒有互聯網的時代，圍棋這東西是很講究“童子功”的，想達到職業水平，那非經過長期係統訓練不可。

    而在“老常”看來，李華勇的圍棋就有職業水平，因此在他看來這根本不科學，也正因為他覺得不科學，所以他對李華勇充滿好奇。

    “墩子你要去當職業棋手的話，我估計老聶馬小他們都沒得混了吧，你還不肯告訴我，你的棋到底是怎麽學的？”

    “嘿嘿這個你別管，我生而知之不行嗎？當職業棋手沒意思呀，下圍棋肯定沒有我們做工程這麽有前途。好了不說這些，對了我們現在是什麽棋份？好像是我多贏了一盤吧，那麽這盤棋就是我執黑貼你2目半。”

    這如果李華勇要是早穿越幾年的話，沒準他還真會考慮去當職業棋手。隻可惜到李華勇穿越的時候，“阿法狗”已經問世，在人下不贏機器的情況下，那麽圍棋就隻能成為李華勇的業餘愛好，他不可能去考慮當什麽職業棋手。

    就在這幾天，李華勇和“老常”已經操練了很多盤。記得在下第一盤之前，當李華勇小心翼翼提出按“讓先”棋份下一盤的時候，“老常”覺得麵前這位農民工肯定是瘋了，這家夥完全就不知道什麽是天高地厚。可是當兩人采用“兩目半一升降”的方法下了n盤後，下到目前居然還是李華勇多贏一盤。這當然讓“老常”大為驚訝，同時也讓他對李華勇異常好奇。

    兩人擺開棋盤開始操練，雷建軍和李二愣子兩人在這興致勃勃旁觀。在這兩人當中，李二愣子倒是對圍棋略知皮毛，屬於入門級愛好者，而老雷那就根本完全不懂，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圍觀的興趣呀，因為這就是圍棋的屬性之一，它好像總能不明覺厲的吸引你。

    在接下來將近一個星期時間，大家都是在等待中度過。在正常情況下，等待本來是件很無聊的事情，不過李華勇的日子倒是一點都不無聊。

    因為他除了可以和“老常”操練圍棋外，更主要還有林蓮花同學在呀。

    “阿勇，走，我看大家這麽無聊，我請大家到我們林氏的工廠去參觀參觀”

    “阿勇，走，我看大家這麽無聊，我請大家到某某某地逛一逛去”

    “阿勇，走，我看大家這麽無聊，我請大家去看電影”

    對林蔚其他建議，李華勇倒是可有可無，唯獨對看電影這一項他就有點抵觸了。雖說現在是港片的黃金年代，但幾乎所有經典港片李華勇前世都看過啊。而且李華勇看港片還是喜歡看國語配音，原汁原味的港片看起來吃力。

    “大姐，能不能別去看電影啊？”

    “那你想去哪？”

    “我其實是想，去缽瀾街逛逛。”

    林蔚追著李華勇就打。老雷和李二愣子倒是不明所以，“老常”在旁邊含笑給他們倆解釋。等明白過來後，雷建軍哭笑不得：

    “這小子。”

    在等待了一個多星期後，國內那邊終於有新的舉動傳來。不過這個舉動並非“華夏建總”方麵的舉動，而是作為中銀大廈業主方中國銀行的舉動。

    中國銀行再次在香江主流媒體發布大量廣告，公布中銀大廈競標更詳細和更具體的競標規則，比如報名截止時間，遞交標書截止時間，第一輪初審什麽時候結束，第二輪評標什麽時候開始等等等等。

    而這其中最重要一條內容，是中國銀行對外宣布：本次評標的全部工作，他們將全權委托給隸屬於渣打銀行的“怡和測量師行”。

    香江的“測量師”，換成國內的叫法就是“精算師”了。而這一家機構，在本次競標中就相當於國內的“評標委員會”。

    “咦，這兩天怎麽找我們的人突然少了？比如這一家，還有這一家，本來都約好今天再次見麵的，可是他們都找各種借口推遲或取消見麵。”

    “那是他們之前並不完全了解情況啊。”

    “老常”笑著對雷建軍解釋道：

    “當你們剛到香江的時候，有部分人產生了誤解，他們誤以為國內會把這個項目指定給你們做，因此當我們把你們想找一位合作者的消息透露出去，那很多人當然會趨之若鶩。可是現在”

    “可是現在，當他們看到這樣的遊戲規則，知道國內這次是下決心按照國際慣例辦事。他們認為我們的勝算太小，和我們合作變成雞肋一般的存在，因此他們就打退堂鼓了？”

    “沒錯，就是這個原因了。”

    “換句話說，從現在開始才算真正的“站隊”？”

    “完全正確，老雷你這個政治敏感性可以打滿分。”

    第二輪“站隊”，那當然就到真正確定合作者的時候了。

    可是隨著事情的發展，李華勇並不覺得情況明朗，形勢反而愈發撲朔迷離。

    尤其是這一天，這是李華勇第二次在香江看到“榮太子”，他注意到和‘榮太子’走在一起的那個人。

    這個人李華勇倒是不認識，他注意到的是這個人手中拿著的一個文件袋。文件袋上的四個大字李華勇倒是異常熟悉。

    這四個大字就是：

    長江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