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強敵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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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河南巡撫玄默也是知兵之人,他深知若是自己放著這般賊寇不管不顧,前去“收服”洛陽。
恐怕結果是自己這邊前腳走,後麵被驅趕至山中的諸賊便要一起蜂擁而至,侵入河南地界。到時候不管自己能不能收服洛陽城,怕是自己有幾個腦袋也抵不住京師裏那位爺爺來砍。
無奈之下,他隻好拉著左良玉、李卑前來商議此事。結果左良玉、李卑聽聞要對付舜王,頓時個個麵露難色。
情急之下,左良玉也顧不得許多了,隻是說道“撫軍請聽我一言,像您這樣的一省巡撫,那舜王說砍也就砍了。像我這樣的總兵,那舜王依舊是說砍也就砍了。”
“我等須沒有三頭六臂,我不敢言撫軍比那山西巡撫宋統殷如何,卻自知比不得那四川總兵鄧玘。當初這些人何等威風,兵強馬壯,隻一戰便兵敗身死。”
“更有宣大總督張宗衡、石柱土司馬鳳儀皆敗其手。撫軍便知其梟悍難製矣!”
巡撫玄默聽了,整個人臉都黑了下來。他看了看李卑,李卑連忙自卑的縮了縮脖子,退了兩步。
玄默不由怒道“若使總兵官曹文詔在此,必不使舜賊猖獗至此也!”
原來就在今年上半年,後金大汗洪太為統一漠南蒙古,二次西征察哈爾。
及至當年七月,後金軍回師。以明邊將擾其境、殺其民、匿逃人的名義,騷擾劫掠宣府大同等地。
當初曹文詔在山西洪洞縣的時候,便與賦閑在家的禦史劉令譽不和。
等地義軍進入河南以後,曹文詔依照朝廷命令被劃撥在河南巡撫玄默麾下圍剿義軍。
不曾想,那禦史劉令譽好死不死正好按察河南。雙方見了麵以後,又是話不投機。
曹文詔本就桀驁,哪肯受這口鳥氣?當場就撕破臉皮,斥責了禦史劉令譽一番。
正所謂不怕官,就怕管。那劉令譽也不是寬容大度之人,見曹文詔在其管轄之下猶如此囂張,便借機參了他一本。
說當初四川總兵鄧玘率領大軍與義軍作戰的時候,總兵曹文詔不動如山,坐視友軍敗亡。以致四川總兵鄧玘身死,石柱土司馬鳳儀被擒,當給予懲罰。
正好那曹文詔為人暴戾,殘忍嗜殺,麾下軍紀又差,經常禍害百姓。時有民諺雲“寧被流寇搶,不教曹兵當。流寇搶有限,曹兵害無窮。流賊搶民財,曹兵殺民命!”
時任兵部尚書的張鳳翼便對崇禎皇帝說道“總兵官曹文詔人才也? 瑕不掩瑜。雖然又嗜殺之嫌? 卻是堪用之人。如今宣府軍情緊急,何不調其前往邊地戴罪立功。”
“若是果然能立下大功? 既往不咎。若是托付不效? 數罪並伐,再行不遲!”
崇禎亦以為然? 遂調任曹文詔赴宣大,聽宣大總督張宗衡調遣。
那河南巡撫玄默若是有心強留此人? 本亦可上書爭辯? 或者拖延一些時日。隻是他為人也比較剛正,見不到曹文詔這種殘忍嗜殺之輩,便由他去了。
以致今日用人之時,卻後悔莫及。玄默無奈? 既然無法分兵兩地? 在圍堵義軍的同時,也能夠伺機奪回洛陽城。
他又不肯擔了丟失府城的罪名,隻好一紙書信報告給五省總督陳奇瑜,請其及時決斷。
官兵這邊扯皮推諉,倒是便宜了張順等人。張順入主了洛陽之後? 先把大牢裏的“河神”黃守才釋放了出來。
黃守才二話不說,拜倒在張順跟前? 說道“舜王數恩於我,如今黃某犯了該死的罪過? 走投無路,還請舜王收留我等。”
張順早就有意收服此人? 哪裏不肯?他連忙笑道“‘河神’此言差異? 先是黃公助我渡河? 解我困厄之難。再是為我運輸糧草,助我一舉大破四川總兵鄧玘,擒獲石柱土司馬鳳儀,功莫大焉。”
“後又因為義軍坐困黃河以北,黃公不辭辛勞,迎著寒風冰霜準備助我再次渡河。雖然事出有因,未能成功,卻因此被官府追究,遂有此難。此皆我之過歟,安能反而稱恩?”
“如今黃公肯率眾漁夫舟子助我,正是雪中送炭,我感激還來不及,豈敢再拒絕諸公?”
遂後張順便任命“河神”黃守才為水師總督,攜其餘之前被官府抓獲諸漁夫舟子三百餘人,組建水師,負責洛陽城附近的洛水、伊水、穀水及伊洛河的水上軍務。
這些人都是自幼在水上生活之人,熟悉水性,又擅長舟船魚叉等物。
張順便命令士卒打開河南府的軍械庫,挑選出來盾牌、火銃配備給他們,又賞賜他們三千兩紋銀,權作水師開支之用。
雖然明知他們目前並不堪戰,好在也可以從事一些偵查、騷擾等工作。
又清點了福王府及洛陽城糧草金銀,共繳獲糧食五萬石,金銀珠寶價值二百七十多萬兩。
哪怕張順見多識廣,一時間也不由眼睛發直。更不要說那“小財迷”柳如是了。
當初她跟隨步卒趕到福王府的時候,便被福王府的奢華閃瞎了眼睛。
雖然之前她嫁入的周府也是富麗堂皇,但是和這福王府一比,簡直如同幾間草房一般。
當她聽到義軍一舉繳獲二百七十多萬兩財物的時候,高興的差點都要昏厥過去了。
隻是她翻來覆去,沒有想出向張順要錢的正當理由,隻好念念叨叨道“爺,你還欠我二百一十三兩紋銀,雖然值不得什麽,卻是我的典身錢。你富貴了,千萬千萬不要忘了奴奴啊!”
張順看的好笑,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如今爺已經有了錢,準備連本帶利一起還你,你想要多少利息錢啊?”
柳如是皺了皺眉頭,心算了半天,差點都要哭了。即使利滾利,本翻本,也才不過幾百兩銀子罷了,好寒磣啊!
她又不是那種打滾撒潑之人,能厚著臉皮向張順要錢。聞言竟是一時間聶聶喏喏,不知道怎麽說好了,隻是那眼淚忍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