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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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報,急報,發現明軍蹤跡,發現明軍蹤跡!”一隊騎兵從西南疾馳而來,很快就趕到了巨流河。
那幾個探子到了跟前,一躍而下,直接飛奔進入了巨流河的據點。
然而,等待他們的是點燃的火銃,拉滿的彎弓。
一時間失丸俱發,這幾個人還沒有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變成了刺蝟,變成了篩子,“轟轟烈烈”的死在了巨流河內。
待到這一波斥候已死,後金徹底斷絕了義軍援軍的消息。
然而,哪怕不用斥候送了的消息,那杜度也自知大事不好。
盛京城裏隻有兩千兵,如果每門平均分配一下,那麽每個城門隻能配備二百五十人。
按理說,二百五十人也不算少。
可是對於一個城周十餘裏的沉陽城來說,根本不足以守護住整個城牆。
好在經過他多番動員和勸說之後,好容易又調集了城中的丁壯兩千餘人,這才勉強布置完畢防守工作。
其長子杜爾祜忍不住開口道:“兵法雲:守久必失,父親今日雖然勉力支撐,終究不能退敵。”
“若不能趕快請陛下折回,吾恐我等早晚大禍臨頭!”
“為父如何不知?”不意杜度搖了搖頭道,“奈何必須和禮烈親王皆在東京城,輕易動彈不得!”
“那怎麽辦?”杜爾祜聞言不由傻了眼。
“我有一計,能當百萬兵!”不意那杜度卻是一笑,一臉自信道。
“兵從何來?”杜爾祜不意好奇起來。
“兵從科爾沁而來!”杜度向西北指了指道。
原來自當初九部聯軍大敗於老奴之後,科爾沁部便轉向和後金結盟。
先是科爾沁左翼的明安、洪果兒和莽古斯三兄弟嫁女與老奴、洪太,遂後又嫁女與多爾袞、阿濟格、代善等人。
後金亦投桃報李,亦將代善、嶽托、洪太等人等女兒嫁入科爾沁左翼。
那科爾沁右翼見狀,亦嫁女娶親,與後金開始了聯姻。
當然,經過這一番亂七八糟的聯姻之後,雙方的倫常關係早已經亂的一塌湖塗。
不過,也因此雙方結成了牢固的政治同盟,這也是為何當初代善送給張順海蘭珠、大玉兒兩女絲毫不心疼的根本原因。
相較於張順,後金諸旗主貝勒早已經和科爾沁結成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姻親關係。
所以到了危急關頭,杜度想到的第一股力量便是科爾沁部,特別是科爾沁左翼。
“父親,這一次讓我去吧,我定然給你請來救兵!”那杜爾祜聞言略作沉吟,便主動請纓道。
經過逐鹿一役以後,後金國中將星凋零。
這杜爾祜身為杜度之子,本來無法染指更高的權力,如今也不由動了心思。
知子莫若父,那杜度如何不知自己兒子的心思?
他猶豫了片刻,這才叮囑道:“當務之急,以請來救兵為先。兒女情長,稍後再提!”
“那賊人從西而來,想必巨流河已經被其占了。你若前去,須繞過此處,然後前往科爾沁!”
“孩兒曉得了!”那杜爾祜聞言應了,這才選了十多個貼身奴才,從其他門偷偷的溜了出去,然後往科爾沁方向去了。
義軍兵馬不甚多,無法徹底圍困這沉陽城,隻能遠遠的望見他去了。
消息很快傳到了盧象升那裏,那盧象升略作沉吟,頓時也明白了這杜爾祜的去向。
他不由心道:“殿下雖然已經娶了科爾沁二女,但是終究不如東虜與之深厚,若是拚關係,怕是拚不過,這可如何是好?”
盧象升思索了半晌,不得其要,不由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來。
原來他出發之前,張順曾經送給他一個錦囊,告訴他“事急則開”。
如今盧象升束手無策,隻好將其打開一看,卻見上麵隻寫了兩個大字:疑之!
“疑之?”盧象升先是一愣,隨即不由大喜,“是了,是了,天下之事,莫壞於疑!”
“君臣、父子、夫妻尚且如此,何況盟友者乎?”
想到此處,盧象升不由下令道:“來人呐,此次奇襲巨流河科爾沁有功,著人送去男女俘虜百餘對,牛羊百餘頭,聊表謝意!”
隨著盧象升這一聲令下,頓時義軍營中鬧的人盡皆知。
隨後,又有幾個蒙古兵前去營中挑選俘虜,一邊挑一邊道:“將軍這一次忒大方,竟然要送科爾沁俘虜百對,可謂是一份厚禮。”
“你懂什麽?這一次若不是科爾沁住我一臂之力,你我如何來到這盛京城外?”
“噓,慎言,慎言!”
被關押的那些俘虜自然也有懂蒙語之人,頓時聽得明白,他們不由心道:難怪這“明軍”突然出現在盛京城外,竟是科爾沁叛了!
想到此處,是夜便故意鼓噪了起來,引得義軍士卒一頓好打。
而就在義軍士卒鞭打這些鬧事的俘虜之際,早有人偷偷的溜出了營地,然而又潛入沉陽城中。
“什麽,科爾沁已經投敵?”杜度聞言不由大吃一驚,隨即又否決道,“不能,這萬萬不能。”
“且不說科爾沁與我關係非同小可,即便他有心,我公主亦在其部落之中,早該有消息傳來!”
不過,此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那杜度想了想,又選了自家一個忠心耿耿的家奴,讓他也潛往科爾沁,提醒自己的兒子杜爾祜一下。
且不說那杜度如何,且說那杜爾祜離了沉陽城,日夜兼行,很快便抵達了科爾沁部。
由於科爾沁部左翼中旗與後金關係最睦,距離又近,那杜爾祜率先拜訪了其部。
如今科爾沁左翼中旗當家的正是劄薩克多羅巴圖魯郡王滿珠習禮。
這滿珠習禮正是莽古斯的孫子,宰桑·布和之子,吳克善的弟弟,海蘭珠和大玉兒的哥哥,嶽托之女、皇太極養女郡主的和碩額駙,地位非同小可。
那滿珠習禮聽聞“順賊”來攻,當即表態要,許以五千精兵。
那杜爾祜不由大喜,連忙辭別了滿珠習禮,又前往科爾沁左翼前旗去了。
然而那杜爾祜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前來求見。
那滿珠習禮雖然心下奇怪,仍忍不住一見。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一見那人,那人便送來一百對男女來。
自後金編製造冊以來,蒙古諸部一般以五十戶為一牛錄。
這就等於這人上來就送兩個牛錄作見麵禮,這讓那滿珠習禮如何不驚?
他不由開口問道:“漢人常說:無功不受祿,閣下何人,如何送我如此大禮?”
“我家主子人稱天可汗,如今已納令妹海蘭珠、大玉兒為妃”那人不由笑道。
“什麽!你是‘順賊’的人?你給我滾,快給我滾!”滿珠習禮不由大怒道。
“看在我妹妹的麵子上,我且不殺你。你告訴那小子,早晚不要來找我,我就當沒這兩個妹妹!”
“殿下,你讓我滾也行,不認天可汗的妃子也行,不過有句話卻是要說明白,然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人卻笑了。
“說!”滿珠習禮聞言皺了皺眉頭,也不知他打的說什麽鬼主意。
“這一次天可汗的兵馬沒有走遼澤新道,所以後金國無備,這才被我大軍殺到盛京城下!”那人嘿嘿一笑道。
“那又怎麽樣?”滿珠習禮心了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怎麽樣,我軍人馬又不會飛,你說他怎麽就抵達了盛京城下?”那人也一臉疑惑道。
“你”那滿珠習禮聽到這裏,頓時心中湧出了一個荒謬而又可怕的念頭。
“莫非莫非走我科爾沁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由遼西至盛京,除了遼澤南道、遼澤新道以外,除了走科爾沁左翼中旗,別無他路。
“殿下說不可能,我信;我說不可能,殿下也信。”那人笑道,“那麽問題來了,就算咱倆一起說不可能,你說盛京城中的那位,不知他是信也不信?”
什麽叫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