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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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鐺鐺鐺!”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鳴金聲響起,不知道廝殺了多久的兩方自覺的退了下去。
    丁汝章長看了看戰場上的屍首和正在哀嚎的傷殘人員,不由長籲了一口氣,慶幸又熬過了一天。
    今天的戰鬥算是結束了,可是明天呢?後天呢?
    這樣的戰鬥,什麽時候是個頭?
    想到此處,丁汝章皺了皺眉頭,安排好警戒、造飯等事,這才帶著幾個人前去尋那許都。
    當丁汝章趕到的時候,“許帥”許都正在訓斥其麾下另一位將領許嘉胤。
    “‘許帥’!”等到火候差不多了,丁汝章這才上前拜了拜。
    “戰況怎麽樣?”許都臉色稍緩,這才停止了訓斥,開口問道。
    “不不分勝負”丁汝章有幾分慚愧的回答道。
    “不分勝負?又一個不分勝負!”許都的臉再次拉了起來。
    也難怪許都臉色如此難看,自他起兵以來,如今已經將近一個月。
    原來的連戰連勝,讓他產生了大明就是一個破房子,隻需要狠狠踹上一腳就會倒塌的錯覺。
    然而,事實告訴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或許明軍殘部對付“順賊”不行,但是對付他的“蒼頭軍”卻足夠了。
    這幾日許嘉胤率兵攻打金華府依舊久攻不下,而丁汝章阻擋“平寇侯”鄭芝豹也頗為艱難。
    許都這一幹人等雖然多係義烏、東陽兩縣的礦工出身,勇敢而不怕死,奈何沒有良將進行訓練,不但打起來毫無章法,一旦戰事受挫,就會有一哄而散之虞。
    “這樣吧!”許都眉頭緊鎖,沉吟了半晌,不由長歎一聲道,“一會兒讓許嘉胤前往蘇州求見舜王殿下,奉上降表,萬務求得殿下出兵助戰!”
    “‘許帥’!”那丁汝章、許嘉胤聞言一愣,不由連忙喊了一聲。
    先前他們雖然遙奉張順,不過是個起兵的托詞罷了。
    但是這一次卻不同,這一次若專門奉上降表,雙方就有了君臣之義,這是堪比曆史上曹操要把家眷送到鄴城做人質的投降行為。
    “先前咱們兄弟起兵,今破東陽,明破義烏,短短十數日便幾乎占據金華全府!”許都見狀不由苦笑道,“我自以為天命在我。”
    “不意這幾日,眼見兄弟們一個個離我而去,我這才明白自個卻是小覷了天下英雄。”
    “那舜王自孟津起兵,連破明金勁旅,坐擁天下大半,果非浪的虛名。”
    “若能得其相助,我等不僅轉危為安,更能搏一世富貴!”
    兩人聽了自是無話可說,便由許嘉胤攜帶了文書降表急匆匆向北麵去了。
    卻不說金華如何,卻是這一日鄭芝龍拜過了魯王朱以海以,正待鄭芝豹把消息傳來。
    不意不多時一人急匆匆趕來,進來便匯報道:“伯父,不好了,剛剛海上傳來消息,四叔父戰敗,正棄了舟山正往台州趕來!”
    “什麽?舟山怎麽會丟了?”鄭芝龍聞言大吃一驚,不由連忙問道。
    他自恃水師強橫,在東亞無人能敵,萬萬沒想到鄭芝鳳竟然會戰敗。
    “此事我也不知,隻是四叔父兵敗舟山,損失不小,卻是千真萬確!”鄭彩聞言猶豫了一下,便回答道。
    “那芝豹呢?”鄭芝龍連忙又問道。
    “五五叔父那裏暫時還是沒有什麽消息”鄭彩連忙回答道。
    “這”鄭芝龍聞言頓時不由沉吟起來。
    原來這鄭芝龍共有兄弟五個,他為兄長,其次鄭芝虎、鄭芝麟、鄭芝鳳、鄭芝豹四人。
    其中鄭芝麟早夭;鄭芝虎勇冠三軍,奈何在崇禎八年征討劉香的時候,大意中伏,不幸犧牲。
    剩餘兩人,一個鄭芝鳳中了武舉,官至明軍總兵,一個鄭芝豹入了國子監當了太學生,繼而官至明軍水師副總兵。
    而鄭芝龍自個也不過是個總兵,經過明廷這般分化瓦解之下,原本同生共死的三兄弟之間,竟然有了裂痕。
    比起“深受國恩”的鄭芝鳳、鄭芝豹二人來,鄭芝龍其實對支持這個“鳥魯王”不感興趣。
    他更感興趣的是如何在其中投機,賺取“高額利潤”。
    故而那鄭芝龍一聽說鄭芝鳳戰敗,鄭芝豹遲遲沒有進展,頓時起了心思。
    “鄭彩,這麽著,你先偷偷遣使前往寧波,和舜王商量降順之事,我這裏想方設法控製住魯王!”他猶豫了片刻,便下定決心道。
    “伯父?”那鄭彩聞言一愣,隨即又低下頭深深一拜。
    和鄭芝龍想的不同,其實鄭彩也不支持他“降順”。
    不過這鄭彩乃是鄭芝龍族人鄭明之子,和他關係差了一層,故而有些話卻是不好說出口。
    待到他一出門,一邊選了幾個人充當使者向寧波趕去,一邊選了幾個親信分別向鄭芝鳳、鄭芝豹兩人報信而去。
    “什麽,兄長要投向‘順賊’!”當鄭芝鳳得到消息的時候,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當初擁立魯王朱以海,乃是鄭芝鳳、鄭芝豹兩人自行做主之事,鄭芝龍無法,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了此事。
    故而這兩人抵抗最為堅決,反倒鄭芝龍這個人朝秦暮楚,心思不定。
    “不好,我們要趕快趕回台州!”剛剛抵擋台州附近的鄭芝鳳連忙停靠在海門港,然後乘坐小船逆椒江而上,趕往台州。
    “這是怎麽回事?”當鄭芝鳳剛剛趕到台州城,卻不曾想城中正亂成一片,相互廝殺。
    “快,快走,大伯父要殺了我們!”就在鄭芝鳳目瞪口呆之際,不意鄭彩正領著數十人且戰且退,來到了城門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鄭芝鳳連忙一邊派人接應,一邊大聲問道。
    “唉,別提了!”鄭彩聞言不由一肚子晦氣,“先前我派人向四叔父通氣,不曾想不曾想竟被大伯父發現了端倪,率先發起了行動,控製住了魯王殿下和總兵馬孟驊,裹挾了大小官吏及兵馬近十萬眾,準備投向‘順賊’!”
    原來原本曆史上,鄭芝鳳支持隆武帝朱聿鍵,而鄭彩則支持魯王朱以海,兩人關係也頗為緊張。
    隻是張順這一世,由於朱聿鍵稱帝於襄陽,浙江一帶隻有魯王朱以海一人,故而兩人原本的分歧沒有了,鄭芝龍的投降反成了一意孤行。
    好巧不巧,剛好張順入主東南以來,懷之以柔,不行殺戮,倒是減輕了士紳的反對力度。
    像曆史上大名鼎鼎的張惶言、張國維、錢肅樂、李長祥一幹人等,不是太過年輕,就是處於別地,根本沒有起兵。
    從這個角度來說,反倒在鄭氏之外減輕了鄭芝龍投降的壓力。
    如此一增一減,鄭氏兄弟竟然正如曆史上那般,再度決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