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畫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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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臣鄭芝龍、鄭芝豹,叩見舜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寧波府府衙之中,鄭氏一龍一豹匍匐在張順麵前。
    “兩位快快請起!”張順不由欣喜道,“如今正是用人之時,得兩位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呃”鄭芝龍、鄭芝豹兩人先後爬了起來,斜欠著落了座。
    這是鄭芝龍才有幾分尷尬的解釋道:“舍弟鄭芝鳳牛心古怪,一味愚忠於前朝,自自率部分水師向廣州去了。”
    “罪臣費盡口舌,卻也未能說服他,還請殿下治罪!”
    “哎,人各有誌,何必強求?”張順聞言卻是笑了。
    原來由於力量所限,張順還以為自個能夠拿下杭州、寧波,已經達到了極限。
    萬萬沒想到顧亭林帶了五百人,效法班定遠,殺死了魯王朱以海,逼降了鄭芝龍、鄭芝豹兩人。
    這兩人一投不要緊,金華許都眼見大勢已去,也痛痛快快的投了。
    這兩股勢力一投,整個浙江再無一兵一卒的反抗力量,於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江浙滬包郵區”徹底落入到義軍之手。
    至於鄭芝鳳、鄭彩兩人,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寧可別走廣州,也不肯投靠義軍。
    不過,好歹也因此留下了鄭氏半數水師,張順倒也不甚遺憾。
    想到此處,張順不由下令道:“既然如此,鄭芝龍、鄭芝豹上前領封。爾等攜舟師一百餘艘,丁壯數萬,官吏數百,歸順有功。”
    “著鄭芝龍晉安南侯,領東南水師提督一職,蔭長子鄭森為指揮僉事。”
    “著鄭芝豹初授鎮國將軍,領浙江總兵一職。”
    “謝殿下恩典!”那鄭芝龍、鄭芝豹聞言大喜,連忙拜謝道。
    雖然無論鄭芝龍還是鄭芝豹比起先前“南明”的職務,要低了一個等級,但是比起兵敗身死,卻是好多了。
    更不要說“南明”連軍餉都發不出來,哪裏有俸祿與他?
    且說張順封賞了兩人,眼見時間尚早,幹脆又命董小宛等女做了些飯菜,順便宴請一番,以示恩寵。
    那鄭芝龍、鄭芝豹常年在海上漂泊,後來又身居高位,什麽美食沒吃過?
    不過,由於是張順宴請,兩人便欣然接受。
    眾人略微吃了點飯菜,喝了幾盅黃酒,那鄭芝龍忍不住話多了起來。
    “殿下莫笑,實話實說鄭某能走到如此地步,想都不敢想啊!”鄭芝龍不由開始吹噓道。
    “哦?此話怎講?”張順伸手敬了一杯,如同好奇寶寶一般問道。
    “殿下有所不知。”鄭芝龍一飲而盡,繼續道,“我本福建南安人氏。幼時家裏拮據,不得已前往蠔鏡投奔我的舅舅。”
    “那裏雖然魚目混雜,然而我卻是如魚得水。”
    “在那裏我不僅信了佛郎機人的教,還學會了佛郎機、紅毛蕃、倭國等語。”
    “呀,沒想到南安侯還是個天才!”張順聞言不由訝然。
    這也難怪,先前他學習所謂的“遠西語”,學了這麽久還是個半吊子。
    結果沒想到竟然會遇到懂得多國語言的能人,由不得他不佩服萬分。
    “哎,過譽了,殿下過譽了!”鄭芝龍連忙自謙了幾句,這才笑道,“其實殿下有所不知。”
    “這佛郎機人雖然都是一個稱呼,其實他們並非一國之人,所用言語亦並非一個。”
    “其中一個喚作以西把你亞,另外一個則喚作波爾杜葛爾。”
    “哦?”這誰不知道啊,不就是西班牙、葡萄牙嘛,張順聞言嘿嘿一笑,也不言語。
    原來自從他攻進北京城以後,好好的命眾女給他翻了一下資料。
    這一翻不要緊,倒讓她們翻出了一副《坤輿萬國全圖》出來。
    雖然這地圖極為抽象,其中謬誤也不少。
    但是張順根據自己對前世世界地圖的記憶進行對照,倒讓他發現了不少古今異同的叫法。
    比如意大利一帶被稱為意大裏亞,法國一帶被稱為拂郎察,英吉利一帶被稱為諳厄尼亞,而西班牙、葡萄牙卻分別被稱為以西把你亞和波爾杜葛爾。
    這些知識雖然對張順來說並不算新鮮,卻足見鄭芝龍對歐洲的了解程度。
    於是,張順便哄著他繼續說下去。
    那鄭芝龍果然見多識廣,又向張順講起了日本、呂宋、暹羅、蘇門答剌等地的風土人情,聽得張順如癡如醉。
    當然,依照張順前世的經曆,雖然沒有去過這些地方,倒也不至於有多少向往。
    他聽來聽去,耳朵裏隻聽出一個“錢”字來。
    原來由鄭氏掌管的海貿,一年大概有兩三千萬兩白銀的貿易額,年收入約莫二百餘萬兩。
    如果張順所料不差,若是再驅逐了“紅毛蕃”,徹底壟斷東亞、東南亞貿易,僅一年的貿易收入就達到五百萬之多。
    看著這些錢似乎不多,是吧?
    實際上,張順接手大明中樞以後才發現每年實際征收解運到京師的銀兩尚不足千萬,而每年的支出少則千二百萬,多則兩千萬。
    也就說,如無意外,崇禎每年至少要背負二百萬兩白銀的赤字。
    這也是為何,張順占據了京師以後,除了極為重要的遼東以外,幾乎不在大規模用兵的根本原因。
    兩個字,沒錢!
    想到此處,張順便笑道:“南安侯先前小打小鬧,算不得什麽。要是依照本王的心思,保管他財源滾滾!”
    “殿下說笑了!”鄭芝龍聽了張順這話,頓時不服氣起來,“罪臣起於微末,縱橫四海多少載,才開拓如此產業,如何算不得什麽?”
    “別個不說,先說那日本國吧!”張順笑道,“我等誠心誠意前去貿易,卻搞什麽朱印船,又限製我國商船出入,實在可恨。”
    “若你肯與本王合作,本王著兵部設置海軍,造大船千百艘不等,叩關通貢,責其不臣。”
    “名其打開國門,與我貿易,不數載收入千萬不在話下。”
    “至於暹羅、三佛齊、蘇門答剌等地亦不足畏懼。先威之以兵,再臨之以船,複設三宣六慰,往來貿易,可再入千萬矣。”
    “複造巨舶,遠渡重洋,東通南北亞墨利加,西通歐羅巴等地,又千萬不止矣。”
    “如此製霸全球,貿易四海,利潤無以複加,今二三百萬之數何足道也?”
    張順這一席話,頓時說得鄭芝龍熱血沸騰。
    正所謂:“彼可以來,我可以往”,既然“以西把你亞”、“波爾杜葛爾”這樣的小國可用遠渡重洋,獨我中華不可耶?
    若是果然如舜王所言,製霸全球,貿易四海,子孫後代,萬世之業也!
    想到這裏,鄭芝龍不由離開座位,深深一拜道:“鄭某出身微寒,自度頗有遠誌。”
    “如今一見殿下,方知螢火如何與日月爭輝也!”
    “日後殿下但有驅馳,鄭某無有不應,但願能如殿下所言,縱橫四海,製霸全球,如此青史留名,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