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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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駝國的宮殿內, 金翅大鵬端坐在寶座之上。
“兩位哥哥既然攝走了那唐僧,為何不帶他來見我?”
這金翅大鵬乃是一隻雲程九萬裏的大鵬雕得道, 生得是金翅鯤頭,星睛豹眼……
為了讓各位讀者朋友能夠更加直觀的想象到這位金翅大鵬王的相貌, 作者打算省略文采飛揚的外貌描寫共計二百零五個字, 將其縮略為非常精簡的一句——其實就是個鳥人。
白象精卷卷鼻子, gay裏gay氣地開了口:“地震的時候他們放了咱大哥一馬,所以按照約定, 在抵達這裏之前, 我們沒動他們。”
“哦~”金翅大鵬哼哼出聲, 語調中似有不屑, “那幾人很厲害麽?還是大哥他受傷嚴重,所以需要手下留情?”
這是衝著自己來了, 青毛獅子抬起眼。
這金翅大鵬雖然叫他一聲大哥, 但隻是因為入夥的晚,論實力卻遠在他和白象精之上, 所以這口氣中的孤高自傲倒是怎麽也藏不住。
青毛獅子:“那和尚的實力遠超你我想象, 我之前在烏雞國就跟他交過手, 若是僅憑我和二弟兩人對上他們一行, 還真沒有多少勝算,所以才索性帶上他們直奔你這兒來了。”
“哈哈!”金翅大鵬從寶座上站起來,仰頭大笑, “那個和尚?哥哥莫不是被騙了!我可是聽說他前段時間因為觸怒佛祖, 被封了法力, 現在可是半點法力也無呢!”
這金翅大鵬在佛國背景深厚,關於玄奘一行的信息最是靈通。
青毛獅子一愣:“真的?”
又回想起在山洞裏時,玄奘好像真的除了燃起了一道小小的掌心焰以外,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法力仍在的跡象,難道說,這才是當時他對自己手下留情的真正原因?因為他根本沒有法力對付自己!
白象精也瞪圓了眼睛尖聲道:“果真如此?!哎呀!大哥,那我們可真是白白錯失了大好的機會!現在那和尚已經跟他幾個徒弟匯合,沒有那時那麽好對付了!這和尚可真是奸詐狡猾……”
“他們此時就在城外,要不然現在咱們就出去會他們一會?那和尚到底有沒有法力,一試便知。”青毛獅子甩了甩鬃毛,沉聲道。
白象精:“就是,現在趕緊去,免得他們跑了!”
“放心,跑還不至於。”
金翅大鵬轉身複又坐下,翹起腿高深莫測道:“他們想去西天,就必須經過我這獅駝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道路可走。”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們哥仨坐在這兒幹等?”白象精不懂為何這唐僧肉都送到家門口了,金翅大鵬反而不急不緩了起來,當下有些焦急。
“我這獅駝國裏妖魔鬼怪無數,有進沒出,有來無回,索性先讓這些小鬼陪他們玩玩兒,等這幫人精疲力盡了我們再動手也不遲,貓抓老鼠……這才是遊戲的樂趣。”
金翅大鵬眯起雙眼,眼底掠過一抹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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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城門外。
玄奘斂了周身氣息,換掉袈丨裟,穿一身粗布衣裳,扮成衣衫半遮麵的模樣,低著頭根本看不清眉目,他的那根錫杖沒有隱藏,畢竟妖精裏麵也經常有變作道人和僧人模樣的,拂塵和錫杖都屬於常見道具。
三位師兄也各自做了變化。
至於龍筱白,玄奘也不知用了什麽法術,居然成功掩住了她的生人氣,看來吃了孫悟空給的道家仙丹之後,玄奘不僅恢複了法力,修為也更上一層樓。
龍筱白用土灰把自己一張臉抹的黑白青黃什麽顏色都有,又用軟泥在自己臉上做了些奇怪的造型,這下再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了,倒像是什麽修為不夠的小妖怪勉強變出的奇怪人形,做好萬全準備之後,一行人終於迎著朝陽,進了獅駝國。
這座萬妖匯聚的城池,遠看是一片屍山血海,近看卻更加天旋地轉。
前方立著的不是城門,而是活生生的人間地獄,到處都是人被妖屠殺的慘狀。
人頭發紐粘在一起成了氈毛毯;rén pí撐開了,晾在樹枝上風幹;人肉爛在地上,變色化作泥漿;人筋纏在樹上,曬幹了泛起銀光。
恐怖之極,慘不忍睹。
真的是屍山血海,腥臭難聞。
東邊的小妖,將活人按住宰殺了,正在剮肉洗刷,西邊的潑魔,把人肉拿去鮮煮鮮烹,還在手舞足蹈地往裏麵加作料……
雖然分明是人類居住過的城郭,但卻比到處都是鬼的鬼市恐怖多了,跟這裏比起來,鬼市簡直像是一個安靜低調的人間集市。
一行人在群魔亂舞中快走疾行,青毛獅子說的很清楚,休戰的約定到獅駝國為止,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三個魔頭便會找shàng mén來。
走了約一個多個時辰,街麵上突然出現一群怪頭臉的妖怪,聚成一堆聒噪著不知道在看些什麽,龍筱白本不想理會,低著頭隻顧走路,誰知道卻偏偏有閑言碎語飛進她的耳朵。
“今有西行取經者,一行五人進入本國境內……”
“大王命全國大小妖眾,仔細留意,凡五人成行者,皆有嫌疑……”
“若發現唐僧一行蹤跡,當即追捕,捉到唐僧者,加官進爵,重重有賞。”
這聲音尖滑刺耳,聽起來有些耳熟,龍筱白不由得往發出聲響處望了一眼。
隻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站在布告欄前,搖晃著一頭橘紅色亂發,正在跟眾妖宣讀告示內容的小鑽風。
可能是預料到他們會做外形上的變化,告示上隻畫了他們幾人大概的身形輪廓和所用的wǔ qì,重要的信息隻有兩點——“五人成行”,以及“月牙鏟、九齒釘耙、金箍棒和九環錫杖”。
常理來說,這些造型的wǔ qì擱哪兒都不是獨一無二,但五個人,還各自帶著這幾樣兵器,這匹配度就相當高了,就算孫悟空有時候會把金箍棒塞進耳朵眼兒裏,但剩下幾樣,也足以證實他們幾人的身份。
龍筱白跟小鑽風看了個對眼,當下一愣。
小鑽風也朝她看過來,眉頭略微一皺。
眾妖怪不約而同轉過頭,目光從他們五人身上掃過。
一行人臉黑下來,徹底石化。
“這告示……”豬八戒猶猶豫豫的出聲,“應該老早就帖了吧……在我們進城之前……”
沙和尚:“那為什麽沒有人發現我們?”
玄奘緩緩眯起眼睛。
妖群漸漸騷動,似乎有什麽危險的東西正在日頭下緩慢發酵。
“快跑!”玄奘一聲大喝,拉起龍筱白就跑了起來!
龍筱白剛想說一小撮妖怪而已,有師父和大師兄在,很輕鬆就能讓他們消失於無形,用的著跑麽?但很快,她就想給自己裸奔的大腦兩個耳刮子!
——就在玄奘大喊之後沒兩秒,兩邊巷道裏突然洶湧出大量妖怪,顯然是蓄謀已久的要對他們進行包抄圍剿!
仿佛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情勢瞬間一瀉千裏急轉直下!
豬八戒:“這到底有多少妖怪啊!有個準數沒有?!跑不過的話咱們幹脆打啊!”
沙和尚:“四萬七!一看你之前就沒仔細聽大師兄說話!”
孫悟空:“四萬七那是獅駝嶺上的,加上這萬妖之國裏的,還不止!”
豬八戒:“上五萬啦!!噫……那算了!還是趕緊跑吧!能甩掉一點是一點!”
孫悟空幾棍子掄飛追的最近的妖怪,兩步追上玄奘的步伐:“師父,咱們往哪兒跑?”
玄奘抬眼看了眼天上:“朝西跑,看太陽的方向。”
孫悟空:“師父,現在是正午。”
玄奘:“快到未時了,仔細看就能看清方位。”
這邊玄奘一分心,那邊被他拽著跑的龍筱白就失聲驚叫道:“哎呀!”
玄奘手下一沉,猛然回過神來,就見龍筱白腳下的石板不知何時掀翻了起來,露出一個黑糊糊的洞口,此時龍筱白已經半個身子陷了進去!
玄奘手下使力拉了幾下,龍筱白伸著脖子喊:“師父,不行!有人在下麵拉著我的腿!”
群妖將至,洞口僅能容納一人大小,玄奘看不清下麵的情況,隻能對孫悟空匆忙道:“我們西邊的城牆邊見!”
說罷便一翻身,連同龍筱白一起,被拖拽進了那塊石板下。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跌落坑洞的瞬間,忽然一雙慘白的手探出洞口,嫻熟地勾住翻在一旁的石板,飛一般扯回去蓋住。
一切發生的太快,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還沒來得及反應,妖怪大軍已經追了上來,將那石板踩在腳下。
孫悟空見事已至此,多留無益,隻能朝兩位師弟喊道:“駕雲走!先把這幫妖怪甩掉!”
於是幾人駕風的駕風,卷沙的卷沙,飛速遠遁。
風吹過石板路,一切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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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彌漫著濕潤的水汽。
龍筱白感覺他們似乎是被拖拽到了某處地下溶洞之中。
玄奘依然在自己身旁,這樣龍筱白感到些許心安。
麵前亮起幽光點點,一隻慘白的手突然從她眼前劃過,龍筱白嚇了一跳,但對方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似乎意在提醒,並沒有惡意。
龍筱白努力聚焦視線,這才看清了那把她從街麵上拽下來的東西,如果她沒有看錯——這應該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