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戰不相信保證，他信利益。
    齙牙也一樣。
    剛簽約時，他對秦戰的態度是不管不問，隻是簡簡單單的把人簽到自己名下，以防被死對頭鮑勃.阿魯姆搶走。
    當秦戰在西部十二州拳擊聯賽中嶄露頭角時，他調整了一次，但也隻是從不管不問變成了按部就班。
    畢竟代表全美業餘拳擊最高水平的金手套冠軍也不是個個都能問鼎職業拳王，西部十二州聯賽冠軍隻能證明秦戰有成為拳王的潛力，而非必然。
    但等到秦戰以一挑十、甚至差點ko梅威瑟時，他的態度徹底變了！
    那可是弗洛伊德.梅威瑟！連續五十場未嚐一敗的超級拳王！就算退役後狀態下滑，當今拳壇也沒誰敢說穩贏。
    於是秦戰在他心中的地位從可以隨意替換的菜鳥，變成了無可替代的實力派，而且是黃皮膚、會功夫的實力派！
    拳擊界有華人拳王，但沒有用功夫的拳擊手，更沒有用功夫奪得金腰帶的華人拳王！
    這意味著獨一無二！
    這意味著華夏市場！
    所以他果斷放棄之前猥瑣發育、扮豬吃老虎的計劃，轉而以梅威瑟打人事件為契機，為秦戰定製了一套新策略。
    ——高調！
    什麽扮豬吃老虎、悶聲發大財，統統不存在！高調有高調的玩法，隻要熱度足夠，不用等到衛冕也能挑戰拳王！
    不信看看梅威瑟，他要是複出，第一場的對手就是拳王！
    這是兩種截然相反、但都可行的商業邏輯。
    之前的計劃是扮豬吃老虎，通過送分賽將秦戰的積分刷到ba排名前十五，也就是拳王衛冕時可選的最低排名。
    這樣做的目的是誤導拳王，讓對方覺得秦戰隻是個刷分刷上來的水貨，從而選他當衛冕對象，到時再一鳴驚人。
    新策略則完全相反，
    秦戰不需要隱藏實力，也不需要等待挑選，因為他的重心並不在於比賽，而在於如何擴大影響、吸引更多粉絲。
    粉絲越多，廣告、比賽門票和付費頻道的收入就越多，而收入越多，願意促成秦戰和拳王比賽的主辦方就越多。
    所以秦戰需要熱度，
    有熱度蹭熱度，沒熱度就製造熱度，以被刺事件為契機，發起一場一對十的公開挑戰就是製造熱度的一次嚐試。
    於是接下來的一周，齙牙火力全開！
    ……
    然而消息傳回國內，江蓧竹不幹了。
    “媳婦，你聽我解釋！”
    秦戰拚命甩鍋：“我真沒想一挑十，是齙牙擅做主張給早阪雅樹設套，結果把我套進去的。”
    “編！接著編！”
    江姑娘冷笑：“合同上有你簽字，這你怎麽解釋？”
    秦戰死不承認：“我沒簽，偽造噠！”
    “呸！大騙子。”
    江姑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無奈道：“這次一定要小心，我懷疑有人針對你。”
    她輕聲解釋：“我還沒收到消息，國內就有人搶先轉發了你的推特，開始我還以為是哪個up主手快，但後來發現各大網站上都有留言，討論熱度一天比一天高，而且有些留言連錯別字都一樣，一看就是水軍。”
    秦戰蹙眉。
    他做賊心虛，自然不會第一時間將消息發給江蓧竹，有的up主既勤快又能肝，搶先將消息搬回國內倒也正常。
    踢日本武館是件喜聞樂見的事，如果踢館成功，網友們普天同慶一下也不奇怪。
    但結果還沒確定就有人在各大網站轉發，甚至還出現了水軍，這就很不正常了。
    “肯定是鬼子幹的！”
    秦戰本著鬼子都不是好東西的想法直接下了定論。
    江蓧竹搖頭：“誰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針對你，你挑戰劍道館的消息已經衝上熱搜了，萬一不小心……”
    “沒有萬一！”
    秦戰冷笑：“利用網友們的抗日心理把我捧起來，再當眾擊敗我，老雜種，你想得美！”
    他咬牙切齒，麵目猙獰。
    江蓧竹知道這會兒再說什麽他都不會取消比賽，隻能柔聲叮囑：“那你多帶保鏢，千萬別碰別人給的食物和水，
    吃喝從洛杉磯直接帶過去，對方是黑道頭子，酒店提供的東西未必安全，還有還有，要是有女生主動找你……”
    秦戰大義凜然：“那我就劈了她！”
    “信你才怪。”
    江姑娘撇了撇嘴，轉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月姐找了幾家醫藥公司，資質都挺全，這幾天我打算挨個看看。”
    秦戰點頭：“去吧，帶上韓哥和淩姐，咱爸要是不忙也帶上，他比咱們有經驗。”
    江姑娘抿唇，已經懶得再跟他強調老江到底是誰爸了。
    ……
    掛斷電話，秦戰收起笑意，暗自沉吟。
    他想不明白，早阪雅樹為什麽要在國內興風作浪？
    畢竟捧殺捧殺，先捧後殺，捧是過程，殺才是結果。
    換句話說，隻有他踢館失敗，才會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可如果成功呢？
    早阪雅樹把他捧的這麽高，就不怕輸掉比賽，反而讓他一步登天？
    秦戰抽出合同，又從頭到尾看了幾遍。
    “沒問題啊。”
    他喃喃自語：“名單都核過，教習裏也沒人比的上川井一夫，難不成老雜種是個隱藏高手？”
    “應該不是，否則他沒必要玩兒文字遊戲，直接應戰就是了。”
    “那是學員裏有人青出於藍？”
    “可老雜種又不知道我的實力，就算學員裏真有個把武學天才，又憑什麽認為他比我能打？”
    秦戰撓撓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還是問問明白人吧。”他看了看時間，撥通了老黃的電話。
    ……
    接到電話時，老黃剛走出公安大學。
    他調動的事基本定了，不過並非直接調走，而是以網監廳廳長的身份兼任公大副校長，中間還有個過渡期。
    但隻要任命沒下，凡事就皆有可能，所以最近跑的越發殷勤。
    “臭小子，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他笑眯眯的接聽。
    “這不是知道您忙嘛。”秦戰訕笑：“師叔，您老挺好的？”
    “少來這套！”老黃笑罵：“有屁放，別扯那些沒用的。”
    “嘿嘿，是這麽回事兒……”
    秦戰將情況說了說，並道出疑惑：“挑戰是我提的，我要是輸了就是不自量力、給華人丟臉，可要是贏了呢？”
    老黃久久沒有回話。
    倒不是秦戰的問題有多困難，而是連有人誘導輿論這種事都要從秦戰嘴裏得知，這意味著他的工作出了紕漏！
    秦戰見識淺，隻考慮捧殺本身。
    可他卻知道，國外勢力買通水軍製造輿論，做為主管部門的網監是要承擔責任的！
    看來有人不想讓我知道消息啊！
    他眯了眯眼，淡然道：“很簡單，你輸了，對方得逞，你贏了，對方也沒損失，穩賺不賠的買賣為什麽不做？”
    秦戰疑惑：“怎麽會沒損失？找水軍的錢不是損失？再說我一挑十踢翻了整個劍道館，別人怎麽看日本劍道？”
    老黃冷笑：“你輸了，對方就能宣傳日本劍道、貶低中國武術，你贏了，對方大不了封閉消息，禁止島國報道。”
    “相比之下，錢算什麽？！”
    秦戰打了個冷顫：“可、可早阪雅樹隻是個黑道頭子，禁止島國報道……”
    “所以我猜躲在幕後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劍道館館主！”
    老黃斷然道：“小子，實話告訴你，師叔被人算計了，現在輿論已成，打擊水軍意義不大，我就問你一句話！”
    “能不能贏？！”他聲若洪鍾。
    秦戰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輕聲道：“師叔，您就擎好吧！”
    “就算死，我也不會輸給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