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表與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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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發出去了嗎?”

    貧瘠之地和灰穀交界處的營地中,作戰會議室的帳篷徹夜亮著,瓦裏安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阿爾薩斯把注意力從地圖上收了回來,抬頭看向了瓦裏安,“洛丹倫和庫爾提拉斯已經處於戰備狀態了,白銀之手和第一軍團,以及庫爾提拉斯的海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卡利姆多。”

    “暴風城的遠征軍也在暴風城港口待命了,”瓦裏安看著幾乎被阿爾薩斯標注滿了地圖,不由得問了一句,“看起來我們麵臨的對手恐怕是史無前例地可怕。”

    阿爾薩斯停下手中寫寫畫畫的動作,“那可能是整個艾澤拉斯曆史上最為恐怖的敵人。”

    “我知道,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這麽嚴陣以待了,”瓦裏安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當年你奉命討伐獸人的時候,我都沒見過你這麽認真過。”

    “獸人毀了大半個人類文明,幾乎讓人類這個族群都走向了滅亡的邊緣,如果沒有洛薩爵士,和那些挺身而出的遠征軍勇士,就沒有今天的你我坐在這裏了。”

    阿爾薩斯將羽毛筆放在桌麵上,看著被自己畫滿的地圖,歎了口氣,“但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敵人,毀滅了無數個文明,他們是艾澤拉斯外無盡虛空中所有生命的敵人。”

    是的,獸人對於人類來說,是舉全族之力,才勉強戰勝的勁敵,可他們,也隻是燃燒軍團閑暇之餘安排下的棋子罷了。

    毀滅星球和喝水般簡單的燃燒軍團,和獸人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甚至一個次元的對手。

    就連阿爾薩斯也覺得,艾澤拉斯能一次又一次擊退燃燒軍團的進攻,雖然有無數為了家園奉獻自身的英雄原因在其中,但大部分其實是因為燃燒軍團自己輕敵,以及艾澤拉斯冥冥之中的幸運。

    所以,即便是阿爾薩斯,也不敢說自己有十全的把握,確信他們能夠擊敗燃燒軍團。

    但無論如何,這一戰已經不可避免,既然提克迪奧斯能夠召喚出瑪諾洛斯,那他們也就能召喚阿克蒙德,以及更多其它的惡魔。

    在通知聯盟的各個成員準備迎接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戰時,阿爾薩斯也派人將信件送給了薩爾。

    薩爾捏著發皺的信紙,陷入了沉思之中。

    坐在他身邊的格羅瑪什看到薩爾凝重的神色後,開口問道,“那個人類王子說了些什麽?”

    “他說瑪諾洛斯就藏身在南部的山穀當中”

    格羅瑪什聽到這個名字,一股無法控製的怒火就湧了上來,戰歌酋長攥緊自己的拳頭,暫時將怒火壓了下去,他已經因為憤怒誤了一次事情,如果還不能控製自己的怒火,遲早會闖出更大的禍事。

    薩爾半是滿意半是無奈地看著自己身邊這位長者、朋友,歎氣道,“你終於能控製那股無盡的怒火了,格羅瑪什但是,在我們對付深淵領主之前,還有件更麻煩的事情等著我們。

    精靈們不會忘記他們在灰穀流過的血的,他們的軍隊正在朝我們這裏趕來,如果不能暫時先安撫住他們的情緒,我們恐怕會迎來毀滅性的打擊。”

    新生的部落還很脆弱,經受不住精靈這樣的龐然大物的襲擊,薩爾明白,他們想要在卡利姆多立足,必須小心翼翼,前顧後盼。

    其餘的獸人不是喝了魔血的混亂者,沒有和精靈決一死戰的能力,而且,薩爾窮盡自己的一切能力,也不能讓獸人和精靈再次發動戰爭。

    這是惡魔最想看到的局麵,艾澤拉斯的生靈們互相殘殺,陷入混亂和殺戮中,無暇顧及燃燒軍團的來臨。

    等到所有人都幡然悔悟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想到這裏,薩爾用不容置疑地語氣下達了命令——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格羅瑪什對話。

    “帶上我們的人,先撤離灰穀,我帶上一支小隊,親自去找精靈談判!”

    格羅瑪什瞪大了眼睛,一拳砸在了木桌上,“你瘋了嗎,薩爾?在那些家夥眼裏,我們隻不過是野蠻人,他們可不會和我們談判!”

    戰歌氏族和自己就是因為精靈們毫無預兆的進攻,才陷入絕境的,現在薩爾說自己要去找精靈談判,在格羅瑪什看來,無疑是自尋死路。

    可薩爾苦笑一聲,“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這讓格羅瑪什一時語塞,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最終提議,“那就讓我去,你得活著,領導部落!”

    “別傻了,格羅瑪什,我去的話,還有和精靈交談的機會,你去的話,他們恐怕立刻就會動手——他們可不知道瘋了的地獄咆哮和沒瘋的地獄咆哮有什麽區別。”

    格羅瑪什焦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陷入危險之中!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就算那些精靈殺了我,我也認了。”

    “這件事情沒什麽好談的,隻有我去,也必須是我去,而且事情也許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絕對。”薩爾似乎有所自信,他拍了拍格羅瑪什的肩膀,“去帶著士兵們,撤出森林吧,或者就在森林邊緣待著。”

    說完,這位大酋長提起毀滅之錘,走出了營帳,並沒有留給格羅瑪什更多的時間勸說。

    帶領部隊準備去和精靈們接觸的薩爾內心也是充滿忐忑,他與元素的聯係讓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一陣古老滄桑的氣勢,從灰穀森林的北方傳來,似乎整片森林都在被什麽喚醒。

    看起來精靈們的是真的發怒了——他們數千年流過的血,都沒有喝下魔血的獸人帶給他們的多。

    “大酋長。”一個雄厚的聲音將薩爾從沉思中喚醒。

    “啊薩魯法爾,”薩爾回應了一聲,“有什麽事嗎?”

    名為薩魯法爾的老獸人頓了下,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說出自己內心的疑慮。

    薩爾也是看出了薩魯法爾的猶豫,他笑了一聲,“沒關係,有什麽意見都可以和我說。”

    “那個人類王子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太相信他了。我不得不承認,那家夥或許是人類中最難對付的家夥了,不僅僅是因為他仿佛做什麽事情都能未卜先知,早有準備,而且,他對於獸人的仇恨毫不隱瞞。”

    “我知道。”

    誰知,薩爾隻是很平靜地說了一句,“我當然知道,阿爾薩斯從來沒有徹底信任過我們,在他眼裏,獸人隻不過是可以暫時利用的工具,用來保護他的國家,以及這個世界的工具。

    但是,現在我們的目的和他相同,那就是不能讓艾澤拉斯重蹈德拉諾的覆轍——如果沒做到這一點,那獸人流不流血,都沒有區別了。

    而且,這位王子毫不隱瞞自己的態度,在現在看來,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讓我們看清楚了他對我們沒有好感,反而讓我更加放心的和他進行一些合作。

    一個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想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而把自己的恨意放在表麵上的人並不是那麽令人忌憚。

    不過”

    薩爾並沒有說完,似乎也是有些猶豫,“算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抉擇權與我們同樣沒有關係,我們現在隻要暫時說服精靈就好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