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變與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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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羅米調整著手裏的懷表,阿爾薩斯帶來的靈魂為這一隻懷表充滿了能量,現在,它能夠支撐阿爾薩斯和克羅米完成這一段時間旅行。

    轉動好懷表的指針後,克羅米鬆了口氣,這東西總算是管用了。

    “好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了!”

    阿爾薩斯卻沒有回話,他正盯著一顆散發著聖光的水晶發神。

    克羅米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忘了這茬了,阿爾薩斯從達拉然那裏離開後,就經常喜歡看著灰燼使者碎掉後剩下的水晶發呆。

    “喂喂喂?你在聽嗎?我說,我們可以離開了!”

    克羅米走到阿爾薩斯的身前,她跳了兩下,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吸引到阿爾薩斯的注意力。

    看到克羅米在自己麵蹦蹦跳跳後,阿爾薩斯回過神來,“抱歉,剛才有些走神了,你說什麽?”

    “看起來你這家夥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啊!”克羅米翻了個白眼,“我說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返回自己原來的世界了!”

    “哦。”

    阿爾薩斯沒有特別的興奮,也沒有特別的失落,他僅僅是平淡地回複,“什麽時候出發?”

    “隨時都可以,但你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麽了。”克羅米長長的歎了口氣,“你是在擔心這個世界的命運嗎?”

    阿爾薩斯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克羅米的說法,他盯著納魯核心,“我帶走這把武器的核心,會不會讓他們的勝算降低?”

    盡管卡德加說一把武器並不重要,可灰燼使者的存在與否確實能夠決定很多問題。

    “呃——這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也許一把武器確實不那麽重要。”克羅米也沒法給出準確的回答,“但這畢竟不是你的世界,何必這麽費心呢?”

    克羅米有些不理解阿爾薩斯的情緒究竟是從何而來,在她看來,阿爾薩斯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他大部分時候能夠對事物有著清晰客觀的認知。

    隻不過,克羅米不知道的是,阿爾薩斯這種客觀、理智到仿佛是旁觀者一樣的心態,是因為他甚至看的比青銅龍更遠才產生的。

    卡德加的話,以及他帶給這個世界的改變反而讓阿爾薩斯有些疑惑了:這些改變究竟是同樣能讓燃燒軍團敗北,還是將這個世界帶往前途莫測的深淵?

    這沒有人說的清楚,就算是阿爾薩斯自己也不明白。

    他不是先知,隻是比別人知道的略微多一些,而這個世界的未來已經不在阿爾薩斯的知情範圍內了。

    突然間,阿爾薩斯感到了一些惶然,他很早就有了改變一切的打算,可真正做出改變之後,他卻感受到了莫名的心悸感。

    他在自己的世界有所布局,卻仍然沒有完全改變第三次戰爭,最後的結局依然是暗夜精靈犧牲了世界之樹,阿克蒙德功虧一簣,燃燒軍團再次折戟。

    直到到來這個世界前,阿爾薩斯都沒有意識到,那縈繞在自己心中的疑慮和遲疑究竟是源於何處。

    但現在,他明白了,自己是在害怕。

    阿爾薩斯在害怕,自己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也許並非是事情的最優解,這讓知曉“劇本”的他感到了恐怖的沉重感。

    和不知道未來如何而去抉擇的人相比,阿爾薩斯正因為知道的太多,反而開始擔心,有些事情是不是順其自然更好。

    正因為知道的太多,阿爾薩斯顧忌的也變得更多,他在下每一個決定之前,都會擔心,是否這樣的決定會讓未來變得更糟。

    知道,所以猶豫。

    所以,在整個第三次戰爭之前,阿爾薩斯並未過多的去改變整個世界勢力的走向,他提前做好的準備,也像是浮在海上的冰山,僅僅隻是露出了一小部分。

    這是因為,在阿爾薩斯看來,這可能是損失在可承受範圍之內的最優解。

    然而,來到另一個時間的艾澤拉斯之後,阿爾薩斯卻反而失去了這種束縛,當他已經結束了旅程後,他才心驚於自己的過度參與。

    想得太多,反而讓他此刻有些疲憊,因為從他在破碎海灘救下提裏奧和瓦裏安開始,一切事情可能都已經朝他知曉之外的方向發展了。

    克羅米看著陷入沉思的阿爾薩斯,無奈地擺了擺手,“你在擔心這個世界的走向,可事情已經改變,未來也變成了迷霧——不過我非常討厭有些青銅龍所認為的未來既定觀。”

    “為什麽?你們能看到時間長河的景象,未卜先知確實是一種強大的能力。”阿爾薩斯收起了聖光水晶,開始跟著克羅米準備前往進行時間穿梭的地點。

    “那的確,可有的龍,非要認為他的死是一件既定的事情,可想而知,那些認定了這些事的龍,在自己餘生的最後時期裏該有多絕望麽,而且,一些偏執的家夥會去嚐試改變,但這最後反而成了他們死亡預告的第一步。”

    克羅米聳了聳肩,“可有些龍恰恰相反,他們知道生命終會終結,但他們會嚐試著避免自己的死亡,改變他們的死亡原因、時間和地點,而最終的答案令人費解,這部分龍也成功了。

    他們雖然還是有一天會死去,但他們可能切實避免了自己在明天因為踩到石頭而被摔死。

    這對於我來說就說明了一件事。”

    “什麽事?”阿爾薩斯對於青銅龍的故事還頗有興趣,因為他們可以說是艾澤拉斯上最不符合常理,也和自己最相像的類群了。

    “既然不變又能變,那這種未來有什麽好顧慮的,”克羅米眼睛上翻,露出了一大片眼白,“我都搞不明白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一天到晚搞出這樣那樣的幺蛾子,結果卻完全跟他們預料的不一樣。

    他們是完全沒有明白,時間之力是讓你成為一個旁觀者,而非參與者嗎?

    就連無上的泰坦也不敢說自己能夠超越時間,為什麽總會有人愚蠢到想要淩駕於時間之上呢?我們始終還是依存於時間才有意義的!

    未來,就算能看到,管他那麽多幹嘛,把現在的事情處理好不就完了嗎?!他們卻老是忘記現在要做的工作,總是往前跑,往後跑,這到底有什麽意義嘛!”

    克羅米說起了興頭,喋喋不休地抱怨著自己遇到的糟心事,阿爾薩斯跟在她身邊,聽著她的抱怨,也是有意無意地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