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計劃一: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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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薩裏奧的確是來了。
他本來還在養傷,格瑞姆巴托那場戰役裏,惡魔之魂被擊碎,他也受了不輕的傷,嚴重的傷勢讓他本打算在深岩之洲多待上一些時日,等到全新的源質金屬板安裝好了,壓製住從他體內洶湧迸發的烈焰才重新開始自己的計劃。
但在他耳邊暴增的低語讓他根本沒法安心養傷——雖然古神的腐蝕已經深入了奈薩裏奧的血脈和精華,但他自己實際上還留存著某種“獨特”的邏輯,至少他不願意聽從古神的擺布,可是瘋狂後的他已經沒有辨別能力,很多時候不清楚一切其實都是上古之神在背後推波助瀾。
身上還未痊愈的傷勢讓奈薩裏奧的情緒十分狂躁,可是如果不去往那些低語指示的方向,他恐怕堅持不到源質金屬板完全安裝完畢。
為了盡快去往低語引導的方向,奈薩裏奧甚至壓抑住了不斷滋生的毀滅欲望,沒有在沿途引起恐怖的災難,打算盡量用隱匿的方式行進。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重新翱翔在艾澤拉斯天際所引發的動靜肯定“不小”,也許那些凡人種族不能察覺,但他那幾個恢複力量的兄弟姐妹發覺他的蹤跡隻是早晚的事。
奈薩裏奧此刻怎麽也想不到,那讓自己幾近抓狂的低語其實是古神的“求救信號”,而這信號更是直接將他引向了巨龍和天災與鋼鐵大軍交戰的戰場,而他四位兄弟姐妹中的三位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然而,收到尤格薩隆發出的信號的,並非隻有奈薩裏奧一人,還有那些暮光教派的信徒,以及剩餘的上古之神也收到了尤格薩隆這瘋狂發出的訊息。
先不提暮光教派裏有多少足夠虔誠的信徒能夠頂住尤格薩隆無差別的精神汙染,其餘兩名上古之神接受到信號的第一時間隻有深深的疑惑——
尤格薩隆在作什麽妖?
在阿曼蘇爾當機立斷的出手弄死亞煞極之後,尤格薩隆就是他們剩下的三位古神裏勢力最強盛的一方,所以被擊敗後尤格薩隆也就獨享了一份特殊大禮包。
那就是監視古神的守護者們的殿堂奧杜爾就在尤格薩隆監牢的正上方,這可是其它兩位古神沒有享受到的特別待遇。
恩佐斯和克蘇恩都在想方設法地逃出監牢,而其實他們三人早就在漫長的時光中摸索出了監牢的部分漏洞,這讓他們得以通過一些方式來互通消息。
當然,這些互通的消息都是被他們“精挑細選”過的,因為古神們可不僅僅是為了脫困,他們更希望隻有自己一個人脫困,這樣就能更方便地對剩下兩個還沒脫困的古神進行“遺產繼承”。
可惜,在以萬年記的時光中,他們想盡各種辦法,窮盡各種手段,也都拿自己身處的監牢沒有辦法。
直到一萬年前燃燒軍團降臨,永恒之井的爆炸讓古卡利姆多大陸分崩離析,而再堅固的牢籠,也沒法在這場爆炸下不受到任何影響。
果然,大崩裂之後,三名古神都察覺到監牢變弱了些許,而這些許的弱點則成了他們逃出牢籠的曙光。
尤格薩隆、克蘇恩先後找到了自己監牢的漏洞,隻剩下恩佐斯還蟄伏在大海深處,沒有什麽動靜。
克蘇恩和恩佐斯此刻不清楚尤格薩隆究竟遇到了什麽麻煩,但這不影響他們沒有絲毫打算幫忙的意思,畢竟他們雖然已經能調動一些力量影響現實,可是這力量肯定不是用來幫助一個未來的敵人的。
尚存的監牢也同時阻擋了他們的視野,讓他們隻能依賴信徒來知曉遠處發生的事情,而尤格薩隆所處的奧杜爾,哪怕他們兩個的手伸的再長,也伸不進去。
所以恩佐斯和克蘇恩隻是聽到了尤格薩隆的求救,但是他們卻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想著說不定是尤格薩隆這家夥玩脫了,翻了車,被那些泰坦守護者揍個半死才最好。
於是,唯一能幫助尤格薩隆脫離困境的“友軍”,其實在阿爾薩斯的計劃開始之前,便被一一阻攔了,現在是他獨自麵對阿爾薩斯了。
尤格薩隆在試圖發出求救信號的同時,也不忘了謹慎地提防著阿爾薩斯,雖然他還是很難相信阿爾薩斯有能殺死自己的手段。
霜之哀傷是一把可怕的魔劍,但它還是沒法吞噬一整個古神的靈魂,而黎明之光盡管是強大的聖光聖物,可想要摧毀古神的全部身軀不知道需要多少歲月。
如果不是這兩把強大的武器,那就是阿爾薩斯本身的力量?
可是阿爾薩斯是很強,但他又怎可能強如創世泰坦呢?如果不是創世泰坦那樣的星空巨神,又怎麽能殺死一個古神?
尤格薩隆用自己的黑暗智慧瘋狂地思考,可是他依然沒法想到答案。
在規避尤格薩隆攻勢的同時,阿爾薩斯已經標記了尤格薩隆身體上的一段能量傳輸節點,但這比起尤格薩隆的全部身軀隻是極小的一部分,即便阿爾薩斯想用聖光來與虛空相湮滅,可就這一點傷害,又能起什麽作用?
尤格薩隆百思不得其解,但對於阿爾薩斯的攻擊卻沒有停止,他揮動觸手,裹挾著暴動的虛空能量朝阿爾薩斯拍去。
然而,阿爾薩斯卻不再躲避,他隻是站在會被尤格薩隆攻擊正中的位置,不緊不慢地舉起了化作盾牌的黎明之光。
此刻,鑲嵌在黎明之光中央的聖光水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從天而降的聖光直接穿透了風暴峭壁萬年不變的厚實雲層,穿透了巍峨的群山,如同天神擲下的長矛,直擊這深埋地下的洞窟,響應阿爾薩斯的召喚。
奧杜爾外的戰場甚至因此停滯了一刻,不少巨龍和天災士兵都震驚地看向蒼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也正是在此刻,尤格薩隆突然感受到了名為“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自己,可他觸手發出的攻擊太過迅速,已經沒法再收回了!
宇宙,由光與暗的碰撞誕生,兩種世間最為互斥的能量碰撞在一起時,毫不意外地發生了劇烈的震蕩,這種震動讓時間、空間都為之掀起漣漪,像一隻落在水麵上的蜻蜓,在艾澤拉斯上蕩起了一個小小的圈。
遠在冰冠堡壘的亡靈法師們感應到了某種召喚,他們利用早已布好的儀式,將阿爾薩斯交給他們的所有太陽井水都在此刻注入法陣,蘊含著巨大能量的井水成為了推動靈魂引擎的第一股“浪”!
隻可惜他們的井水數量還是太少了,隻能驅動引擎很短的時間,但是這點時間也已經足夠了,隨著引擎的轟鳴,海量的能量通過導管直接注入冰冠堡壘的最頂端——冰封王座。
巨大的能量穿過透鏡一樣的冰封王座,在統禦頭盔的定位下,直直的撞向天際。
“砰!”
似是玻璃破碎的巨響,冰冠冰川幽藍色的天幕陡然破碎,在空間破裂的閃電和碎片之中,一座猙獰的尖塔倒豎在蒼穹之上。
冰冠堡壘的主塔和這座尖塔仿佛水中的倒影,而在天幕破碎的瞬間,厚重的黑霧突然形成雲團,從碎裂的天空中倒流而出。
“冰冠冰川發生什麽事了?!”
諾森德幾乎所有地方都能看見冰冠冰川的異變,而剛剛撤出奧杜爾的瑪裏苟斯和諾茲多姆更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瑪裏苟斯驚駭地望著天空,他望向天空中倒豎的尖塔,難以抑製地驚叫出聲,“暗影界和現實的帷幕……破了?”
諾茲多姆此刻也盯著天上的場景,但他一言不發,隻是他那釋然的表情說明他好像明白了什麽事,可是青銅龍王卻並不打算將其告知自己的兄弟。
除了阿爾薩斯和早已知曉部分計劃的亡靈法師團以外,所有人都震驚不已,而就在噬淵裏的黑霧即將倒湧而出的時候,一道和尖塔同樣粗壯而又高聳入雲的血肉觸須突然憑空出現,像是從虛空之中直接伸出一般,直直的捅入噬淵之中。
那還並非簡單的“捅”,觸須的擠壓仿佛給空間帶來了極大的壓力,把那原本在朝艾澤拉斯擴散的黑霧又重新壓了回去。
然後,那條觸須突然迸發出了兩股完全不同的能量,一種是聖光,而另一種,則是虛空。
能量碰撞產生的爆炸和震蕩很快又發生在了冰冠堡壘上方的蒼穹之上,劇烈的震動直接清空了附近的雲層,甚至將雪山上萬年不化的積雪震落,形成了呼嘯的雪崩,將冰川和山峰的地形都連帶著改變。
而在這爆炸之後,天空中的破碎帷幕竟然又開始緩緩的重組,直到那座猙獰尖塔的倒影和暗紅色的詭異天幕被亙古不變的幽藍天空所替代為止。
這短短幾十秒內發生的事情讓所有目擊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有少數的幾人看出了些端倪。
瑪裏苟斯已經重新回到了巨龍聯軍的陣地上,他變回人形,看著重回原樣的天幕,“原來冰冠冰川的另一側位麵就是暗影界?怪不得那裏常年被陰冷的死亡能量覆蓋。”
“剛剛發生了什麽,瑪裏苟斯?”阿萊克絲塔薩急忙趕來,“那帷幕背後的地方讓我感到深深的不安。”
“冰冠堡壘裏突然爆發了一道巨大的能量,擊穿了我們世界和暗影界之間的帷幕。”瑪裏苟斯開口解釋道,“但那條古神觸須卻又突然出現,其中蘊含的虛空和聖光之力發生了碰撞而爆炸,這兩種力量的爆炸產生的力量既能引起時空的震蕩,卻也能修複時空,所以破碎的空間帷幕又重組了。”
“是兩次。”一向沉默寡言的謎語人諾茲多姆突然接過話茬,“早在帷幕破碎前就有一次震蕩,是這次震蕩先引起了帷幕變弱了,而這條古神觸須是第二次,正好中和第一次和冰冠堡壘爆發的能量衝擊,讓破碎的時空得以修複。”
“你還看見別的了嗎?”瑪裏苟斯轉身問道。
“我隻看到這些,”諾茲多姆搖搖頭,“暗影界有著自己獨特的法則和秩序,那裏是死亡的國度,而時間對於死亡來說毫無意義。”
瑪裏苟斯沉默片刻,隨即說道,“也許我們應該問問阿爾薩斯,這事多半和他脫不了關係。”
“是肯定。”諾茲多姆強調,“我關注他很久了,他就是萬千時間流中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時間流在他的身上坍縮、毀滅而又不斷新生,他和尤格薩隆的命運本不該如此,你我也是。”
“嗬,命運?”瑪裏苟斯對諾茲多姆的說法不以為意,他斜著眼瞟向青銅龍王,“先不提這個,你告訴我,奈薩裏奧來了,他現在在哪?”
諾茲多姆不動聲色的退後半步,沉聲道,“在來的路上。”
……
“你都幹了些什麽?!”
尤格薩隆簡直無法理解了,他以為自己手下的信徒、仆從多是些瘋子,可今天他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瘋子。
阿爾薩斯竟然依靠剛才在他體內標記的一部分節點,硬生生地取得了他一部分軀體的短暫操控權,而也正是在他的攻擊與阿爾薩斯碰撞的瞬間,阿爾薩斯得以強行統禦了這一節觸須,空間的不穩定性正好讓尤格薩隆的觸須能夠輕鬆穿越虛空,直直的捅入了噬淵之中,更是直接深入到了那條冥界之河。
在尤格薩隆還沒來得及掙脫控製的時候,阿爾薩斯便統禦著觸須,硬生生把它和冥河的一部分接在了一起。
緊接著,尤格薩隆奪回了這根觸須的操控權,正要將其從噬淵拖回的時候,卻發現這段觸須因為爆炸與時空緊密地鑲嵌在了一起,就好像尤格薩隆平時用觸須從虛空中抽取能量一樣,隻是這一次,他抽取的不是能量,而是冥世之河的一部分。
這下尤格薩隆沒法淡定了,他想要立刻切開自己和這節觸須的聯係,但冥河也是有“水壓”的,高壓的水流自然會往低壓的地方擠——跟無數個世界的靈魂以及冥河自帶的屬性比起來,尤格薩隆就是低壓的這一邊。
於是,這壓力讓尤格薩隆的這部分身軀和冥世之河鑲嵌的越來越牢固,而越來越多的罪惡靈魂直接湧入尤格薩隆的身軀之中,把他的身體當成新的河道,開始伴隨永不停息的冥河之流肆意的衝撞、破壞。
尤格薩隆清晰的感受到,那些靈魂正在瘋狂的衝刷自己的身體,更恐怖的是,他們正在侵蝕尤格薩隆對自己身軀的操控權。
正如阿爾薩斯發現的那樣,上古之神的身體擁有極為良好的能量傳導性,這讓靈魂流在他的軀體中以極低的阻力流動,自然不會分散到其它“阻力”高的地方,這樣持續不斷、源源不竭的靈魂衝擊,即便是上古之神,也根本吃不消。
現在的仲裁官還沒有宕機,而被仲裁官投入噬淵的靈魂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即便是在渾渾噩噩的靈魂狀態,當他們和尤格薩隆的力量碰撞時,他們也毫不畏懼地露出自己的爪牙。
一個兩個這樣的靈魂,尤格薩隆自然能夠輕鬆拍死,甚至將他們奴役,可是當數不清的靈魂湧入他的軀體,把他的軀體當作是河道和戰場的時候,尤格薩隆也無力阻擋。
他畢竟隻是一顆星球上的上古之神,而不是能夠吞噬整個實體宇宙的虛空大君。
阿爾薩斯此時的狀態也不算好,和尤格薩隆真刀真槍的拚上一招還不算什麽,但是一邊統禦古神的軀體,一邊對抗古神,一邊輸送能量,同時還要騰出手來去確定統禦頭盔指引的坐標是否正確可就另當別論了。
這一係列看似輕鬆寫意、迅如閃電的操作,讓阿爾薩斯也心力交瘁,他正杵著有些暗淡的黎明之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原本的泰坦形態也不再能維持,變回了正常人類的樣貌。
怒不可遏的尤格薩隆當即想要殺死阿爾薩斯,再來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好在他軀體龐大,還能撐上一段時間,隻要沒有人打擾,他還是有信心切斷自己和噬淵的聯係的。
可是阿爾薩斯卻絲毫不畏懼,反倒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你去別人的老巢偷東西,竟然還完全不把主人放在眼裏嗎?”
阿爾薩斯的話讓尤格薩隆的思維頓時驚恐地停滯了一瞬間,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冥河的流量突然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這暴增的流量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座“山峰”,尤格薩隆那些張牙舞爪的觸須瞬間被靈魂浪潮壓成了水中的海草,開始瘋狂的搖擺。
“你……這並不能改變……艾澤拉斯……的命……”尤格薩隆的意誌也隨滾滾而去的靈魂浪潮越送越遠,雖然他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可是如此龐大且駁雜的冥河衝刷,讓他對於身軀的操控越來越弱。
十幾秒過去之後,尤格薩隆的身軀徹徹底底了成為了冥河支流行進的河道,一位在艾澤拉斯上興風作浪了無數紀元的上古之神徹底消逝在了冥河當中。
阿爾薩斯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他承認,他有賭的成分,如果剛才典獄長沒有“幫”他一下,那他可能確實得先暫避鋒芒,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再來解決尤格薩隆的問題了。
那樣的話,他的一些布置很可能就變成了無用功,但結果是好的,他賭對了。
阿爾薩斯故意操控著尤格薩隆的觸須去截冥河的流,就是因為他知道死亡萬神殿和虛空勢力也不對付,當尤格薩隆的觸須伸入噬淵時,短短的那麽一瞬隻會讓典獄長以為是個不知死活來“偷電”的古神。
作為噬淵的統治者,典獄長怎麽能夠容忍上古之神在自家地盤這樣胡亂搞事,但是阿爾薩斯的操作讓古神觸須徹底埋於空間之中,典獄長要麽大費周章在冥河裏動工把這截觸手給“挖”出來,要麽直接給流量加大,撐死這個“貪婪”的古神。
反正冥河其實算是一種宇宙規則,最後還是會回到暗影界的噬淵之中,隻要把古神撐死,那流走的靈魂照樣會回到噬淵之中,隻是相當於重開了一節河道罷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被阿爾薩斯和尤格薩隆“聯手”從噬淵裏偷來的冥河支流最後還是會從艾澤拉斯與暗影界最為“接近”的地方流回噬淵,而這一來一回,在典獄長看來反而可能開拓更多的河道,讓他能夠和更多能穿梭現實位麵,如海拉和穆厄紮拉這樣的存來通過交易來獲取更多靈魂。
可是,典獄長想法是好的,但阿爾薩斯卻早就做足了準備——
一般來說,靈魂會隨著冥河從現實位麵與暗影界最貼近的地方回到噬淵,可是,艾澤拉斯上的這個地點,就是冰冠堡壘,而冰冠堡壘的下方,現在是一堆抽水泵一樣的靈魂引擎。
也許典獄長哪天閑的沒事幹,親自跑到冥河裏對著無數的靈魂親自點數的時候,他就有可能發現,流進噬淵的靈魂是不是變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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