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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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這一聲巨響,南峰頂上的圍觀者心裏一震。

    有人臉色蒼白的喃喃:

    “兩名金剛,還有天上那個更強大的高手,許銀鑼此戰危矣。”

    眾人旋即沉默,即使對許七安有著盲目崇拜的這些江湖人,也能看清眼下的形式。

    “會有其他幫手的吧。”

    又有人安慰一聲。

    蓉蓉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抿著嘴唇,臉上寫滿緊張。

    柳公子心裏默默歎息,一邊為許銀鑼擔憂,一邊側頭看向師傅,想說:看吧,這就是我為什麽不追求她的原因。

    蓉蓉和他一樣心有所屬,惦記著不該惦記的人。

    區別在於,蓉蓉惦記的那個人,更加可望不可即。

    但中年劍客緊緊握著心愛的佩劍,一瞬不瞬的盯著遠處的戰場,沒有注意到徒兒的內心變化。

    這個時候,曹青陽等人禦空飛行,來到了南峰頂部。

    “盟主!”

    一群武者連忙迎了上去。

    “盟主,還有幫手嗎?”

    “老盟主能出關麽,我們不能讓許銀鑼孤軍奮戰,他打不過這麽多高手的。”

    “天上那個女子是何方神聖?”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眾人七嘴八舌的開口。

    曹青陽皺了皺眉,默不作聲的在崖邊盤坐。

    蕭月奴沉聲道:

    “肅靜!

    “許銀鑼何時敗過?”

    簡單的一句話,仿佛起到了一錘定音的效果,讓四周的嘈雜聲瞬間平息。

    他們默默的在腦海裏回憶起許銀鑼的傳聞、事跡,發現他確實沒有敗過。

    不管是佛門鬥法、雲州叛亂、獨守玉陽關、斬昏君等等。

    他竟從未敗過,仿佛是天地的寵愛,氣運加身一般。

    蓉蓉姑娘吐出一口氣,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萬花樓的女子們紛紛圍上自家樓主,簇擁著她在崖邊觀戰。

    ..........

    “嘩啦啦.......”

    土塊和碎石翻滾中,許七安把自己“拔”了出來,他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管是度凡金剛、度難金剛,還有雨師納蘭天祿,都要強於現在的他,若是修為恢複,他或許能力壓其中一位金剛。

    但現在讓他同時一對三,還是太勉強。

    “他們不知道我拖延時間的目的,這是我最大的優勢,一刻鍾,隻要拖住一刻鍾,老盟主出關後,就能配合我反殺他們。

    “嗯,我也不是單打獨鬥,我還有鎮國劍和太平刀。”

    他的念頭到這裏,立刻停止,因為上空烏雲滾滾,水缸粗的雷柱再次將領。

    與此同時,東方婉蓉又一次探出手,對他發動咒殺術。

    “轟!”

    熾亮的藍白色雷電將他吞沒。

    許七安出現在數十丈外,沒有被雷柱擊中,他剛才憑借“運氣”,規避了咒殺術的影響。

    這種沒有任何媒介施展的咒殺術,不但威力會降低,還容易被屏蔽,但納蘭天祿之前憑借高位格的壓製,讓許七安中招。

    這一次,許七安則憑借“氣運加身”,讓納蘭天祿打出了一個“miss”。

    然後利用陰影跳躍脫身。

    他剛站穩,度難金剛已經完成狂奔,奮力一躍,在地麵坍塌的“推力”下,撲擊許七安,掌刀斬向他的脖頸。

    “佛子,你既不願皈依佛門,那便輪回去吧。”

    掌刃凝聚氣機,宛如最鋒利的絕世神兵。

    事實上,以金剛肉身的體魄,這一刀與絕世神兵的劈砍沒有分別。

    哪怕三品武夫被斬中,也得破防。

    度難金剛的目標很明確,殺下他的頭顱。

    三品武夫號稱不滅之軀,但在初入這個境界時,斬下頭顱便意味著身亡。到了中期,生命力得到沉澱,變的愈發渾厚,才能彌補這個缺點。

    但被斬下頭顱,並施加封印的話,武夫會在不斷重生無果中,慢慢耗盡生命力,徹底殞落。

    度凡金剛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許七安身後,同樣並掌如刀,刺向許七安的後心,目標是心髒。

    控製著東方婉蓉的納蘭天祿,再次張開手掌,施展咒殺術,這一次,他成功了。

    許七安的身體眼見就要被陰影覆蓋,遭遇打斷,陰影如潮水般褪去。

    三位超凡聯手,要一擊必殺,速戰速決。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腳踏飛劍,呼嘯如風,埋伏在周圍的李靈素抓住機會,把手裏握著的渾天鏡,對準許七安、兩位金剛。

    度凡和度難身軀陡然僵硬,眼神出現刹那迷茫,他們的天魂被強行拽出一半。

    那股力量似是後繼無力,沒能成功。

    但這給了許七安一線喘息之機,他冷靜的側身,從兩把掌刀中閃出,同時旋轉,化作風車。

    鎮國劍和太平刀橫掃。

    當當當當........刀刃風暴在兩名金剛脖頸斬出刺目的火星,終於,“噗”的一聲,度難和度凡的脖頸割裂,暗金色的鮮血噴湧而出。

    暗金色的血液灑下,但凡觸及到金剛之血的草木,迅速枯萎。

    天魂離體的效果轉瞬而過,兩位金剛見失了先機,便捂著脖頸,便後撤。

    而這個時候,李靈素已經逃遠了。

    他聰明的逃出了烏雲籠罩的範圍,避免被納蘭天祿雷霆一擊打死。

    “不要認出我,不要認出我..........”

    李靈素踩著飛劍,在密林中穿梭,借助樹木遮蔽身形。

    “我還沒來得及易容,該死的許七安,我就不應該救你。人渣死於天劫難道不是正義的表現嗎。”

    李靈素一邊嘀咕,一邊往遠處逃。

    “許銀鑼破了金剛的肉身..........”

    這一幕在南峰一眾觀戰者看來,可謂峰回路轉,紛紛眼睛一亮。

    曹青陽等人臉色不再緊繃。

    至少他們知道,許銀鑼是有勝算的,並不是隻能挨揍。

    蓉蓉心裏喜悅,忽然發現身邊的師父,身軀僵硬,怔怔的望著遠處,表情似喜似悲似怒。

    蓉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正是剛才那位禦劍飛行男子消失的山頭。

    剛才那人,似乎有些眼熟........蓉蓉微微蹙眉,距離太遠,她看不清那人的目光。

    “師父?”

    蓉蓉低聲問了一句。

    早已年過四十的美婦人恍然醒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但似乎不想說話。

    “乞歡丹香,你操縱附近的獸類,尋找李靈素的蹤跡。白虎,你能禦風,速度最快,一旦乞歡丹香找到那臭道士的蹤跡,立刻現出真身帶我們去追殺。”

    看到李靈素宛如神兵天降,險些改變戰局的柳紅棉,連忙下達命令。

    白虎等人沒有意見,柳紅棉的建議正合他們心意。

    ..........

    “哧溜.........”

    許七安舔了一口鎮國劍上暗金色的血液,眼睛一亮,露出喜色。

    “好濃鬱的金剛之力,若是能飲幹你們其中一人的鮮血,我的金剛神功就能大成。”

    金剛神功修行到大成境界,膚色和血液會轉為暗金色,精血中蘊含金剛神力。

    曹青陽吸收他的精血,擁有金剛神功便是例子。

    “狂妄!”

    度難金剛喝道。

    金剛不具備武夫血肉重生的能力,盡管他們生命力極其強悍............許七安正要乘勝追擊,抓住這個優勢。

    天空中的“東方婉蓉”再次張開雙臂,這一次不是對準許七安,而是對準兩名金剛。

    隻見度難和度凡金剛身上騰起陣陣血光,那被太平刀和鎮國劍斬出的恐怖傷口上,血肉蠕動,快速愈合。

    血靈術!

    這是九品血靈師的能力。

    激發目標或自身的潛能,通常用來製造悍不畏死,不知疼痛的死士。

    納蘭天祿激發了兩位金剛的生命力,讓他們的自愈能力在短時間內提升,堪比三品武夫。

    “真夠難纏的,巫師手段花裏胡哨。還有十分鍾.........”

    許七安深深吸氣,平複一下情緒。

    幫助度難度凡恢複傷勢後,納蘭天祿不再隻是輔助,他雙手結印,從天地間召喚來一道虛影。

    這道虛影麵目模糊,額頭隱約有一道豎眼,上身為人,下半身為蛇軀,是一位妖族。

    從血緣關係上說,這道虛影是大妖燭九的祖父。

    一位有神魔血統的蛇妖。

    他在四百年前,被雨師納蘭天祿斬於東北荒原。

    召喚出虛影後,“東方婉蓉”揚起手,雲層中劈下一道道閃電,在她掌心交織出一根雷矛。

    “許七安,魏淵先斬我肉身,後殺我獨子。”

    “東方婉蓉”俯瞰著他,緩緩道:

    “他死在靖山城,是因果循環。但我的仇還沒報,你是他最倚重的晚輩,今日斬你!”

    她持著雷矛,俯衝而下,攜帶者無數細碎電弧。

    同一時間,度難和度凡金剛化身金色殘影,左右夾擊。

    “老子遲早有一天,要踏平靖山城,把巫神斬了,斷絕你們巫師的傳承...........鎮壓!”

    許七安大喝一聲。

    浮屠寶塔一震,綻放出刺目金光,一股至大至強,透著無上威嚴的氣息降臨,施加在東方婉蓉身上。

    打斷了她氣勢洶洶的俯衝。

    當當當!

    這個間隙裏,許七安揮舞刀劍,與兩名金剛展開肉搏。

    化勁武夫的神異,讓他能輕鬆的一心二用,抵禦兩名金剛的攻擊。

    而不死之軀的超強耐力、生命力,則讓他隻要避免頭顱被斬下,即使挨了金剛的重拳,也能於瞬間恢複,續航能力比佛門金剛強大數倍。

    反觀兩名金剛,身上很快出現細密的劍痕,就如同正常人被小刀劃破皮膚,雖是皮肉傷,卻鮮血淋漓。

    這是鎮國劍能做到最大的程度了。

    金剛的肉身防禦,比同境界的三品武夫更強。

    東方婉蓉身後,那道虛影,眉心的豎眼連連顫動,俄頃,一道烏光驟然激射,打在浮屠寶塔上。

    威嚴的氣息出現凝滯,緊接著,東方婉蓉探出手,對浮屠寶塔施展了咒殺術。

    當!

    浮屠寶塔內部發出巨震,響起撞鍾般的聲音。

    咒殺術同樣能對器靈施加。

    咒殺術起效後,納蘭天祿沒有和這件法寶死磕,揮舞雷矛,狠狠抽打在塔身。

    “當”的巨響裏,金光潰散成光屑,浮屠寶塔翻轉著飛了出去,撞塌遠處的一座山峰,數百萬噸的石塊和泥土飛濺,聲勢浩大。

    這就是超凡戰。

    “山塌了.........”

    南峰的眾人看的呆若木雞,清晰的體會到自身的渺小。

    浮屠寶塔隻能牽製,無法迎戰一位二品.........許七安心裏一凜,盡管從未小覷過納蘭天祿這位雨師,可對方表現出的戰力,依舊讓人心驚膽戰。

    這是真正能殺他的強者。

    巔峰狀態下的納蘭天祿,是二品巔峰的雨師。

    失去肉身後,修為稍降,但巫師的主要力量來自元神,因此下滑不多。

    但許七安反而慶幸他是巫師,不是武夫,或者洛玉衡那樣的劍修,因為後兩者是以殺伐之力著稱。

    而巫師則以詭異和統率聞名,戰場才是他們的主場,搏殺之術弱了一些。

    滋滋........

    雷矛從頭頂斬下來,許七安的身體在雷電中迅速“溶化”,於數十丈外的樹木陰影裏浮現。

    許七安剛一落地,納蘭天祿似是預知了他的落腳點,頭頂的虛影猛的側頭望來,額頭豎眼激射出烏光。

    結結實實的打中他,消融他胸口的血肉,打的他渾身僵凝。

    “在卦術麵前,你的陰影跳躍早已被我掌控。”

    納蘭天祿淡淡道。

    這個時候,度難金剛攤開掌心,那裏有一抹鮮血。

    許七安的鮮血。

    這是剛才交手中,度難金剛刻意收集的。

    納蘭天祿指尖輕輕一抹,沾染鮮血,展開掌心對準了許七安。

    這次,是以鮮血為媒介的咒殺術,一名二品雨師施展的咒殺術。

    以二品雨師的位格,借助血肉,對一名三品武夫施展咒殺術,不說一擊必殺,至少能讓他當場重創。

    最關鍵的是,有鮮血作為媒介,再以雨師的位格,可以有效杜絕許七安的“氣運加身”,達到百分百的命中率。

    噔噔噔........輕微地震中,兩位金剛自然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狂奔而出,一人握拳打向許七安被烏光腐蝕的胸口,一人並掌如刀,要切斷他的脖子。

    三位超凡境強者,又一次聯手製造了殺局。

    而這一次,李靈素沒能來得及出現。

    嗤!

    紙頁無聲無息的燃燒。

    “無效!”

    一道清光自許七安腳下騰起,浩然正氣加身,百邪不侵。

    趙守贈予的紙頁,刻錄著一位三品巔峰強者的法力。

    咒殺術沒能生效,許七安的身體“溶化”,出現在了遠處。

    他又一次躲避了必死的局麵。

    以三品初期的修為,與兩名金剛,一名雨師纏鬥到現在。

    南峰上的觀戰者,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度難金剛眼角一跳,心裏難以遏製的湧起嗔意。

    合三人之力,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脫困,遲遲沒有拿下。

    如此難纏。

    修羅金剛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他以念誦佛號的方式,平複心裏躁怒。

    “還有五分鍾,儒家法術還能持續兩分鍾,這段時間裏,我不用擔心納蘭天祿的咒殺術,可以適當的肉搏........”

    許七安拎著黃銅劍和太平刀,主動迎向三人。

    這場戰鬥裏,原本不存在你來我往,廝殺正酣的情況。

    因為有納蘭天祿這個二品雨師的存在,隻要被他抓住加以控製,許七安當場就去世了。

    他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隨時都會死。

    這就是以一己之力,抗衡三名超凡的代價。

    而現在,有了儒家浩然正氣護身,他能屏蔽虛影的烏光、咒殺術,那麽此時的納蘭天祿就相當於一名三品武夫(英魂召喚)。

    他麵對的隻是三名三品武夫。

    眾所周知,武夫粗鄙。

    不用怕!

    四人的混戰由此展開,許七安憑借太平刀和鎮國劍的鋒芒,以一敵三,盡管打的無比狼狽,但讓三位敵人一樣付出血的代價。

    他們的戰鬥讓山體滑坡,毀了半個主峰。

    這還是許七安時不時騰空,把戰場轉移到空中的緣故。

    兩分鍾很快過去,繚繞在許七安身上的清光消散。

    見狀,納蘭天祿果斷退出戰場,掌心抹上收集來的許七安鮮血,對他施展了咒殺術。

    嗤!

    紙頁燃燒,消散的清光再次騰起,咒殺術失效。

    許七安摸出一疊紙,咬在嘴裏,笑道:

    “你繼續。”

    兩位金剛勃然大怒。

    “你太小看我了。”

    納蘭天祿淡淡道:“你以為雨師,隻能呼風喚雨?”

    “難道不是?”

    許七安反問,他樂得用交談來拖延時間。

    “那是你不知道雨師的本質,雨師的下一品級是大巫師,而大巫師能利用天地法則,讓自身融入天地,讓天地之位為己所用。

    “甚至能抽幹這一片天地內的力量,讓千裏沃土化為荒漠。雨師能降雨,便是初步掌控了天地之力。”

    納蘭天祿歎了口氣:“我失了肉身,本不想強行調用這方天地的力量,這會讓我遭受反噬。”

    他張開雙臂,沉聲道:

    “風來!”

    犬戎山方圓百裏,刮起颶風,飛沙走石。

    “雨來!”

    犬戎山境內,烏雲蓋頂,電閃雷鳴,瓢潑大雨。

    在這場可怕的風暴中,許七安看見樹木迅速枯萎,看見肥沃的泥土出現沙化,看見岩石腐朽........五行之力被剝奪出來,化作純粹的力量,匯入納蘭天祿體內。

    他宛如這方世界的主宰。

    同樣的手段,當初大巫師對付魏淵時,施展過一次。

    神仙一般的手段........曹青陽等人置身風雨中,瑟瑟發抖。

    “噗通......”

    有人沒能撐住,在風雨中跪了下來,低埋著頭,像是懺悔,又像是求饒。

    品級較低的武者,一個個全跪了下來,不是他們想跪,而是在天威麵前,再也直不起膝蓋。

    曹青陽等四品武者沒跪,但渾身不停顫抖,苦苦支撐。

    不可能贏的........眾人心裏,閃過這個念頭。

    許銀鑼的不敗神話,在這樣的力量麵前,根本沒有任何威信。

    絕望!

    絕望的情緒從許七安心裏湧起。

    大雨澆在頭頂,像是無休止的冷水,澆滅他的鬥誌。

    風刮在身上,像是在催促著他趕緊逃跑。

    武者對危機的預感啟動,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咆哮著“快跑”。

    許七安隻覺得,自己麵對的不是敵人,而是整個天地。

    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玉陽關,回到了城頭枯坐的那一晚。

    城下是八萬敵軍,身後是貞德帝。

    看不見未來,看不見出路。

    絕境之人退無可退!

    他在那樣的環境中,領悟了玉碎。

    “嗡!”

    鎮國劍劇烈震動起來。

    太平刀自動脫離主人的手,靜靜的漂浮在一側。

    “浩然正氣!”他輕聲道。

    嗤.......所有紙頁燃燒,化作浩然正氣,層層加護。

    風雨交加,天色晦暗,許七安立於半空,俯視著宛如神靈的雨師。

    “納蘭天祿,你敢與我賭命嗎!”

    沉雄的咆哮聲宛如驚雷,在天地間回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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