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新任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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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玄機的發言,像極了領導和老板假大空的致辭,除了初出茅廬一腔熱血的傻小子,沒人會聽進去,更沒人會當真。

    鍾璃棄權,便不用多說,能有三十票,倒黴黨已經很忠心了。

    楊千幻光顧著裝逼擺形象,他真以為靠一個後腦勺,就能征服所有師兄弟?

    宋卿倒是畫餅了,許諾了,可他隻針對自己的群體——煉金術師。

    煉金術隻是術士的領域之一,並非所有術士都癡迷於煉金術,傾盡銀庫扶持煉金術試驗,別人還得擔心你們把司天監的銀庫耗損一空呢。

    那煉丹怎麽辦,買藥怎麽辦,吃穿用度怎麽辦?

    隻有褚采薇的許諾,乍一聽有些兒戲,上不得台麵,實則覆蓋麵最廣,誘惑力最大。

    是人就得吃飯,民以食為天,人是無法抗拒美食的,即使是沉迷於煉金術的宋卿,不也天天抱怨司天監的夥房做的菜不夠好吃?

    所以術士們表麵上嘲笑采薇師妹,私底下都給她投票。

    “你作弊!”

    楊千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大聲道:

    “許寧宴,你一定是聯合陛下作弊了,怎麽可能有人會選采薇師妹?!讓采薇師妹當監正,我司天監顏麵何存啊,她連背對眾生都不會。

    “我提議重新推舉!”

    許七安淡淡道:

    “提議無效,投票過程公開公正,不存在作弊,票是諸位投的,你們到底投了誰,自己心裏最清楚。”

    白衣術士們麵麵相覷,都沒說話。

    那些沉默的人,就是投了褚采薇的。

    宋卿拍案而起:

    “我不服!

    “難道我的許諾還不如采薇師妹?你們難道不希望大把大把的花銀子?你們到底想要什麽?”

    想要什麽?我覺得你剛才如果說“大家都選我,我給你們每人發一個老婆”,那監正的位置非你莫屬..........許七安默默腹誹一句。

    戴著兜帽的楊千幻轉身,罕見的麵朝“後腦勺黨”,怒斥道:

    “你們這群叛徒,到底是誰選了采薇師妹。”

    他手底下的馬仔,人數總共六十六,可他的得票隻有四十,毫無疑問,他們中出了二十二個叛徒。

    “對啊,到底是誰背叛了楊師兄,可恥的叛徒。”

    “就是就是,自己自覺站出來。”

    六十六人異口同聲。

    楊千幻:“..........”

    懷慶環顧眾人,嗓音清冷,有著冰塊撞擊般的質感,朗聲道:

    “朕不日便會擬旨,封褚采薇為新任監正,為期三年。選舉大會到此結束,誰若是不服,再鬧事生事,朕便將他關在地底三年,勿謂言之不預也。”

    孫玄機默默轉身離去。

    袁護法望著他的背影,緩緩讀心:

    “累了,隨你們吧.........”

    宋卿和楊千幻相繼拂袖而去。

    鍾璃看了許七安一眼,後者點點頭:

    “這段時間帶你回府上小住幾日。”

    消弭一些厄運。

    ...........

    接下來的日子裏,許七安又進入插花弄玉,授業臨安,以及和浮香偷偷摸摸滾床單的枯燥生活。

    為了增強氣機,提升修為,勤耕不輟,偶爾會從靈寶觀帶幾分壯陽補腎的靈丹妙藥去探望聖子。

    聖子日漸憔悴........眼神裏漸漸多了一種叫做“沒有世俗的欲望了”的感悟,許七安覺得更準確的描述是:

    一滴都沒有了!

    順帶一提,許七安在京城為聖子租了一座兩進的大院,院子裏住了三十多位紅顏知己,每日勾心鬥角,打打鬧鬧,還要輪番榨取聖子的生命力。

    苗有方常常帶著麗娜的哥哥莫桑,去聖子府上做客(看戲),津津有味。

    時間走到四月底,外出積累功德的李妙真返回京城,拎著一壇壯陽酒去找師哥敘舊。

    屋簷上,李妙真望著殺機四伏的住宅,幸災樂禍道:

    “師哥啊,最近日子不好過吧。

    “瞧瞧你的黑眼圈,都趕得上宋卿了。”

    李林素冷哼一聲:

    “你以為許寧宴日子就好過?你別看他整天裝的誌得意滿,享盡齊人之福,其實家宅裏的矛盾,一點都不少。

    “師哥我雖然腰疼,但我這邊簡單啊,我隻要把每一位女子哄好,雨露均沾,她們鬧歸鬧,卻不至於失控。許寧宴那邊可就有趣了。

    “首先是臨安殿下,嘖嘖,那可是個惹事精,今兒打壓一下夜姬,明兒刺一刺王妃,後天又和許玲月大戰三百回合,這位公主殿下可鬧騰了。

    “偏偏水平稀爛,誰都鬥不過。那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勁頭,我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李妙真哼一聲:

    “不奇怪,懷慶不是說了嗎,臨安就是隻麻雀,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看著巴掌大那麽一隻,不成氣候,可你一不注意,她就飛起來啄你臉。

    “真不知道許寧宴喜歡她什麽。”

    李靈素嘿嘿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像臨安這種嬌憨可愛的紙老虎,對你一心一意,受了委屈就在你麵前含著一包淚,可憐巴巴希望你出麵做主的女子,男人最喜歡了。”

    李妙真覺得這完全不是自己能做到的事,冷哼一聲:

    “就會裝柔弱扮可憐,惡心!”

    “這你就錯了,裝柔弱扮可憐的是許鈴月,但男人同樣吃這一套,誰不喜歡一個清麗可人的妹妹對你依賴呢。說到許玲月啊,自從大婚之後,她就不裝了,現在和許寧宴的生母鬥的非常激烈。”

    李妙真眉頭一皺,“她和許寧宴生母有什麽矛盾?”

    完全是兩個沒有“利益”關係的人。

    李靈素侃侃而談:

    “因為許家嬸嬸和許寧宴生母的關係有些微妙,雖然兩人表麵上客客氣氣,可時間久了,許家嬸嬸難免會想,這個女人回來了,我辛苦養大的崽,就不是我的了。看著她對許寧宴噓寒問暖,心裏就不是滋味。

    “你明明什麽都沒幹,就因為一個身份,把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搶了。而從姬伯母的角度來說,我隻是想彌補二十多年的虧欠啊。

    “國師也不是省油的燈,隔三差五的去一趟許府,當著臨安的麵和許寧宴喝喝茶,論論道。哦對了,那個狐狸精可狡猾了,她現在已經成了臨安的軍師。

    “專門替她出主意..........”

    李妙真上下審視著師哥,表情古怪:

    “你為什麽會知道的這麽詳細?”

    “都是苗有方告訴我的。”李靈素挑眉道。

    好家夥,苗有方改行做收集情報的暗子了?專收集許府女眷的宅鬥相關?你倆上次被許寧宴吊在許府外還不夠,想被吊在京城城門口是吧........李妙真滿腦子的槽點。

    李靈素咳嗽一聲,道:

    “這些狗屁倒灶的事,不提也罷。妙真啊,功德修的如何?”

    李妙真“嗯”一聲:

    “還算不錯。”

    轉修地宗心法後,她才感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路,做好事和修行兩不誤,太適合她了。

    李靈素歎息道:

    “地宗功法雖然適合你,但入魔的危機不可不防,所以,師哥替你想好解決之道了。”

    李妙真詫異的看著臥龍,心說你不是個會關愛師妹的人啊,你想整什麽幺蛾子。

    李靈素掏出一本褐色封皮的書,薄薄一側,大概十幾頁的內容,悄悄塞進李妙真懷裏,低聲道:

    “師哥從靈寶觀裏偷出來的,人宗心法,你收好。”

    人宗心法........李妙真斜眼看他,你想幹什麽?

    “地宗入魔沒法子解決,可人宗業火纏身,你可以找許寧宴雙修啊,光明正大的睡他。師哥隻能幫你到這一步了。”李靈素擠眉弄眼。

    盡管很厭惡狗賊許寧宴,但既然師妹對許寧宴有好感,他也不會棒打鴛鴦。

    再說,師妹性子剛烈,可比洛玉衡還有王妃難對付多了。

    許寧宴要是把持不住........往後的日子可就有意思了。

    “神經病!”

    李妙真隨手把人宗心法丟到院內的花圃裏。

    “懶得理你,我走了。”

    李妙真禦劍而去。

    聖子一個人坐在屋頂,落寞的喝著虎骨酒,想著黃昏後又是數場狹路相逢的激戰,心裏就一陣發怵。

    喝完虎骨酒,聖子覺得自己又可以了,施施然下了屋頂,在花圃裏一陣翻找,發現那本人宗心法不見蹤影。

    “咦,她明明丟在這裏的.........”

    ...........

    皇宮。

    禦書房,懷慶坐在鋪設黃綢的大案後,淡淡道:

    “今日錢首輔遞了份折子上來,給朕羅列了不少才華人品兼備的年輕俊彥,希望朕能從中選出一位,冊封為後。

    “許銀鑼怎麽看?”

    我覺得冊封為後,這個措辭有些問題.........堂下的許七安說道:

    “給我看看。”

    見他還真要看,懷慶臉色一冷。

    你看什麽?

    看完替我選一個?

    懷慶看向掌印太監,淡淡道:

    “把畫像搬出來給許銀鑼過目。”

    掌印太監立刻捧來十幾甫畫卷,在小宦官的輔助下,逐一展開。

    許七安徐徐掃過身份優越,地位超然的公子哥們,沒好氣道:

    “這都是些什麽歪瓜裂棗,怎麽配的上咱們的陛下,錢首輔腦子是不是壞了。

    “他首輔當膩了?”

    懷慶故意唱反調,淡淡道:

    “朕覺得都挺好的,個個一表人材,年少有為,大奉出色的年輕人,也不是隻有許銀鑼,對吧。

    “你覺得哪個最順眼,就替朕挑一個吧。”

    其實錢青書挑的這些人確實不差,可以說是京城最拔尖的二代。

    自身能力也不俗。

    比如這位叫“錢俊”的公子,十歲詩經倒背如流,十二歲考取童生。

    去年雖然會試落榜,但想來今年能憑借一篇《我的首輔父親》一舉奪魁,成為狀元……

    許七安搖頭:

    “這些凡夫俗子,怎麽能配得上陛下呢。”

    懷慶“哦”了一聲,語氣冷淡:

    “朕也是普通女子,總要成親生子,這些人都是大奉未來的棟梁,如何配不上朕!”

    許七安隨口說道:

    “能配的上陛下的,當然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懷慶雙手撐在大案,身子略微前傾,美眸明亮,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逼問道:

    “那許銀鑼認為,誰是頂天立地的英雄。”